039、麋鹿的故事(1/2)
看着新闻的老外拿着树龙虾的照片时,丁齐又愣住了。
图片非常清晰,用手指拉大之后可以看见这种竹节虫的很多细节,这种虫子他小时候分明见过很多次。
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带他去乡下老家看望爷爷,有时寒暑假他还会在大伯家住一段时间,经常和村里的孩子一起钻山林玩。
他见过这种竹节虫,有的体形新闻照片还大,恐怕不止十二厘米。
这种东西并不常见,只是偶尔能发现,但是钻山林的时候多了,见过的次数加起来也不算少了。
老家那里的乡民不是生物学家,他们叫它树虫子,据说还可以烤着吃。
但丁齐并没有烤过树虫子吃,因为他不太敢抓。
树龙虾是世界体形最大的竹节虫?
那丁齐小时候见过的树虫子新闻照片还要大,而且形状包括细节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应该是树龙虾。
生物学家宣布已灭绝了八十年,看来算没有南太平洋的最新发现,这个结论也很可能是错的。
生物学界的调查是基于统计学结论,多少年内没有出现过可信的目击报告,便可宣布某一物种已灭绝。
但实际在很多偏远地区,有些人见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既没有留下影像资料,更没有想到什么生物学调研结果。
想到了老家山区见过的疑似树龙虾,丁齐又想起了另一种动物,此物学名麋鹿,俗称四不像。
丁齐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生物学界对这个物种的调查结论,很多年来其实一直都是错的。
这种错误当然不是科学研究角度的错误,只是统计学结论与实际情况不符。
丁齐的大伯七、八十年代参加农田水利建设的时候,在山里好几次亲眼见到麋鹿。
近年来家乡一带的生态环境又变得越来越好,麋鹿出现的踪迹也更多。
后来丁齐也亲眼见到了野生的四不像,他不仅见过,甚至还吃过呢!
麋鹿在当地被称为“焖子”,丁齐不知道字怎么写,只知道读音,这是家乡山区的土话。
记得有一年过年回老家,有邻居在山猎了只焖子回来,全村每户人家都分到了肉吃。
丁齐当然也吃了,味道相当不错!
野生动物如今是受保护的,偷猎被抓住了将受重罚,但是在山区农村,这种事时有发生,打个野猪、套只兔子啥的,只要不太过分,执法部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是乡里乡亲的,而且乡派出所也那么几个人,哪能全部管得过来。
当地的野味,素来有獐、麂、鹿、兔的说法,排名顺序是根据美味程度,也是说獐子最好吃,麂子其次。
其实焖子肉也非常好吃,但由于打到的数量很少,所以未能进入排名,这不知是遗憾还是幸运。
麋鹿,鹿角、马面、牛蹄、驴尾,故称四不像,在《封神演义》曾是姜子牙的坐骑。
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抢走了南海子皇家猎园豢养的四不像种群、将这种珍贵而异的动物运到了英国,在乌邦寺庄园豢养,并从此宣称麋鹿在野生环境已经绝迹。
这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英国生物学界宣布的结论:麋鹿在全世界已经绝迹,只有英国乌邦寺庄园才有。
后来世界生物学界也认可了这个结论,包括国内的,因为确实没有在野生环境发现麋鹿踪迹的科考报告。
1985年,通过外交努力,在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协调下,二十二头麋鹿从英国被送回北京南海子公园麋鹿苑,1986年,又有三十九头麋鹿被送回江苏大丰自然保护区,在国境内重新繁衍了麋鹿种群。
这是一段传的故事,背后是一段屈辱的历史,对于麋鹿这个种群来说,这也是一段离的身世。
可是在丁齐的家乡、泾阳县的山区,当地老百姓并不清楚世界生物学界的这个结论,四不像也从未绝迹。
有人在山里看见了四不像,但这“证明”不了野生麋鹿的存在,因为没有正式的科考报告确认。
想在深山野林里拍摄麋鹿是很难的,它很容易受惊吓,大老远听见点动静跑没影了,留下的足迹又很像牛蹄印。
更何况在丁齐小时候,老家整个村子里也没有一部照相机呀。
那么被村民在山打到的四不像呢?
那当然是被吃了,丁齐也吃过。
没有人会拍照留证据,这种事情是违法的,邻居打到了将肉分给全村人吃,有大家共同保密的意思。
野生四不像的存在,在当地山区是不证自明的事实。
但很多人只知道有焖子,连麋鹿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
科考队要想得到准确的资料,除非在深山野林里大规模安装触发式拍摄设备,但无论是组织科考队还是安装设备,都是需要经费的,也没人因为传闻而特意跑到那里搞科考。
所以查阅任何公开的官方资料和学术论,结论一直都是麋鹿在野生环境下早已绝迹。
直到2009年,远在洞庭湖畔,有科考队一次发现了二十七头野生麋鹿种群,这才修正了生物学界的结论,确认野生环境一直有四不像生存繁衍。
至于丁齐老家那边,不论人们怎么认为,麋鹿一直生活在深山野林。
麋鹿的故事,也在告诉丁齐:这世有些事物、有些地方,无论人们认不认为它存在,它都始终存在着。
人们之所以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绝大多数人都看不见,甚至是视而不见;算有人一直能看见、一直都知道,但其他人是看不到、是不相信。
譬如麋鹿,譬如江湖八大门,譬如他仍在寻找的方外秘境……
丁齐站在江边又查询了一番麋鹿的资料,并搜索相关的科考报告。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麋鹿可不是阳彩臂金龟或树龙虾这种甲壳动物,而是体重可达五、六百斤的大型哺乳动物,这么生活在人们眼皮子底下,却被认为野生环境已灭绝。
他又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刚才看的新闻推送app,结果又跳出来一条过往新闻报道:《早在七千多年前灭绝的爱尔兰巨鹿,不久前人们又在丛林发现了!
》
丁齐有些无语,感觉自己好像被小小的手机打败了。
麋鹿这个物种好歹没有灭绝过,只是被认为在野生环境消失,而爱尔兰巨鹿可是已经灭绝近万年了,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来这世真是什么稀古怪的事都有,丁齐不是生物学家,解释不了这样的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丁齐仍然每天都会逛公园,他习惯在日出时分于原赤山寺所在的小山丘独坐一会儿,然后去江边漫步。
看着滚滚江水,不禁总会想那只白鱀豚还会不会再出现?
丁齐挺关心那只白鱀豚的,内心深处总在为它担忧。
如今长江主航道虽然不允许打渔了,但船只来往经过、水体的污染,都可能会给那只白鱀豚造成伤害。
那只从眼前一闪而过、疑似白鱀豚的生物,他始终没有再见到,过了几天,“老祖宗”却来了。
所谓老祖宗,是博天集团的创始人施良德,早年是江湖游医出身,凭着一张治皮肤病的单方四处行医,在城乡各地电线杆打广告,还在老家村子里带出一批“徒弟”,白手起家创立了博天集团。
博天集团的主要业务以医疗为主,原先是“承包”各医院的特色专科,后来收购与新建了大量民营医院,如今业务范围不仅在国内各大城市,而且延伸到东南亚一带。
博天集团今日已经成为一个也医疗产业为主的大型投资集团,施良德本人更是一位商界钜子。
老祖宗只是他身边内部人的称呼,叶行在丁齐面前私下称呼施良德为老祖宗,无非是想显示他和施良德的关系很近,可实际还离得老远呢。
博天集团的下属机构有百家,博慈医疗只是其很不起眼的一个,从股权控制关系要拐好几个弯。
施良德的年纪并不大,今年只有五十八岁,近几年已常住新加坡,这次回国有事,路过境湖顺便来视察博慈医疗。
只是路过来看一眼而已,但博慈医疗下都很紧张,为此已经准备了半个月。
叶行尤其紧张,甚至紧张得过了头。
叶行还特意找丁齐商量,如何迎接老祖宗来视察?
丁齐笑着说他只是一个坐诊专家而已,又不负责管理工作,该怎么办怎么办,用不着找他来商量。
叶行让后勤部门买了一批崭新的白大褂,告诉博慈医疗全体员工,先别着急穿,到老祖宗来的那一天再全体换,听说老祖宗最喜欢干净整齐了,一定要给他老人家留一个好印象。
他还特别叮嘱丁齐,那天别忘了穿白大褂。
心理医生穿不穿白大褂?
这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专业问题。
在境湖大学心理健康心时,心理咨询师通常都不穿白大褂。
咨询师的着装本身会给求助者一种暗示,对于某些求助者来说,心理医生的白大褂会增加对方的紧张与焦虑情绪;而对于另一些求助者来说,心理医生的白大褂在增添信任感的同时又会增添依赖感。
所以穿不穿白大褂,要根据求助者的具体情况,这需要准确的观察与分析,而丁齐一般是不穿的。
叶行对心理专科门诊提出的这个要求未必专业,但既然事出有因,丁齐倒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反正那天穿穿呗。
这事还真用不着特意来单独找他,随便让谁打声招呼行。
说完这件很无聊的小事,叶行还不走,有些吞吞吐吐地又说道:“丁老师,假如老祖宗单独找您说什么,您可千万要留个心眼,说话要有分寸,不能露出破绽。”
丁齐一愣,这什么意思,叶行可没有什么贪污受贿、职务侵占之类的把柄在自己手啊?
博天集团与博慈医疗虽然都是私营企业,但所谓的私营企业规模大到一定程度,会形成内部体制和利益团体,有很多毛病其实和国企以及官场差不多了。
丁齐不解地反问道:“施总会找我单独谈话吗?
再说了,我只是一个坐诊医生,医院内部其他的事情也不了解啊。”
叶行皱着眉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本打算那天让你请假别来,可是心理专科门诊是我今年一手主抓的新业务,而你又是头牌专家,不出现也不好,老祖宗一定听说过你的名字。
但你有没有想过,老祖宗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视察,而且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
丁齐突然反应过来了,原来叶行在担心别的事,追问道:“叶总是指我们寻找方外秘境的事,你是怕施大老板听说消息,想来插一手吗?”
叶行忧心忡忡道:“这事是我私下干的,与博慈医疗无关,也没有对外透露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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