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娲神谶(1至3)(2/4)
姬小贼害你和鱿鱼蒙冤三年,又刺杀陛下,陷害王兄,罪不可赦。
我们这就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叫他真相毕露,无所遁形。”
拓拔野一凛,这才想起壶外乾坤,当下收敛心神,点头应诺。
气如潮汐,双掌飞旋,对着壶口徐徐推转。
“蓝田归墟花”的毒性既已消解,真气登时如大河滔滔,奔流无碍,“叮”地一阵龙吟脆响,两仪钟应声冲起。
拓拔野牵着她的手跃出神壶,四下环顾,不见缚南仙踪影,惟有那白玉石柱旁留了几点血迹,心中一凛,低声道:“娘?
娘?”
叫了几声,浑无应答。
纤纤地脸色也变了,让拓拔野隐身藏在门侧,摇了摇床边的响铃。
过不片刻,一个侍女推门而入。
望见纤纤,失声道:“公主!”又惊又喜,转头叫道:“公主回来……”
话音未落,已被拓拔野掩住口鼻,挣扎不得。
纤纤关紧房门,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九姑和桃姑呢?”
那侍女惊愕地睁大双目,望望拓拔野,望望她,似是有些云里雾中,不明所以。
半晌才怯生生地道:“公主,你……你忘了么?
你方才被帝鸿劫走了。
桃姑是东海龙神所化,九姑已经……已经死了……,说到最后一句。
眼圈一红,忍不住哭出声来。
“什么?”纤纤当胸如锥,脸色瞬时惨白。
她与辛九姑朝夕相处,情同母女,感情之深。
甚至更在西王母之上,听说她竟已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
仿佛突然坠入深不可测的寒渊之中。
那侍女将先前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拓拔野、纤纤听得又是震骇又是悲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不到辛九姑忠心耿耿,竟会死在西王母手中!
霎时间,九姑平素地音容笑貌、种种关怀慈爱全都潮水似的涌上心头。
纤纤浑身颤抖,朝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泪水如断线珍珠。
籁籁掉落。
拓拔野封住那侍女经脉,藏于衣橱之中,想要转身劝慰,心中却也如箭攒刀刺一般。
汤谷群雄之中,辛九姑与他们相处时日最久,感情最深,倘若是被敌人杀了,尚可报仇;然而死于王母之手,纵有万斛悲痛,又有何处可倾?
纤纤深吸一口气,擦去眼泪,嘴角冷笑,低声道:“我猜对啦。
我娘重权重利,甚于一切,她既铁了心要和土族结成同盟,谁也阻挡不得。
即便真拆穿姬小贼的面目,她也必会百般替他圆谎,为他撑腰。”
拓拔野知她所言非虚,心乱如麻。
眼下五族之中,火、木元气大伤,兵疲民蔽,土、金族休养生息,兵强马壮;水族瘦死的猛犸比象大,虽然水师屡遭败绩,但地大物博,铁骑、步兵仍十分强盛。
要想扳倒姬远玄,最为关键地便是赢得西王母的支持,只要能得金族、火族相助,加上苗、蛇、龙三军,当可与土、水联盟决一胜负。
但金族地传统向来是不轻衅战端,超然局外,极少搅和到大荒各族的战乱之中。
姬远玄又摸清了西王母的心思脾性,对她必恭必敬,率诸侯以臣服,自然大得她欢心。
这三年之中,金族大军虽然跟随姬远玄征讨九黎苗族,却少有真正交锋的时候,仗着白帝是大荒天子之利,更俨然成为大荒第一族。
白招拒明为神帝,西王母却实是天下之主。
一旦两族联姻,西王母依旧可以凭借姬远玄统治大荒。
江山稳固,四海太青,她又怎会胳膊肘外拐,帮着外人对付金刀驸马?
金族上下又怎会甘于自陷战火,辟利趋害?
眼下缚南仙被西王母所擒,倘若当真投入炼神鼎中,魂飞湮灭不说,姬远玄必定还会反咬一口,告之各族群雄,龙族与帝鸿鬼国、九黎苗族沆瀣一气,意欲劫走西陵公主,破坏大荒联盟。
拓拔野越想越是凛然,缚南仙自作主张的“妙计”,不但没能诱使西王母对付姬远玄,反倒作茧自缚,坏了大局。
加之今夜姬远玄刚以帝鸿兽身现迹昆仑,自己此时若再带着纤纤现身,这“帝鸿”的嫌疑可就更加难以洗清了!
饶是他聪睿绝顶,思绪百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来。
目光转处,瞥见使女新甫送入的、叠放在玉案上的霞帔凤冠,心中登时刺疼如扎,突然又是一动,闪过一个从未触及地念头来。
忽听纤纤低声道:“拓拔大哥,事已既此,只有摸着石子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救出娘,再作打算。”
拓拔野收敛心神,点了点头,沉声道:“如那侍女所说,姬远玄既敢在洵山设下祭坛,炼化娘亲,必定已埋伏周详,等着鱿鱼自投罗网。
群雄毕集,我们先乔装混入。
伺机行事。”从怀中取出几张晏紫苏特制的人皮面具,挑了一张敷盖在纤纤脸上。
纤纤对镜而望,终究不放心,又用胭脂水粉轻抹妆扮。
过不片刻。
柳眉杏眼,判若两人,再难看出半点破绽,纵以念力查探,也感觉不出丝毫异样。
转身朝拓拔野嫣然一笑,心中却突然一阵莫名地凄凉怅惘。
倘若自己不是纤纤,不是西王母的女儿,只是这镜中地陌生美人,她地人生会不会更加单纯、快乐一些呢?
他妈的他妈的
打开窗子,寒风怒吼。
卷着雪花扑面而来。
不等“冰火虫,发出碧光,拓拔野便已拉着纤纤冲天飞起,御风朝西掠去。
彤云密布。
大雪纷飞,一道道闪电如银龙乱舞,照得昆仑雪岭亮紫一片,雷声轰隆回荡。
纤纤衣袂乱舞,呼吸如窒。
从未飞得如此之快。
冰峰嵯峨,从下方急速倒掠,闪电骤起。
不断可见滚滚雪崩,沿着高岭如飞瀑倾泄,雄壮非凡。
这等仲夏时节,风雪雷电交加肆虐的奇观,惟有昆仑方可一见。
二人并肩疾掠,两袖盈风,被那冰冷刺骨的暴雪涤卷,胸膺中郁积的悲怒烦闷仿佛渐渐烟消云散了,相视而笑。
精神为之一振。
将近洵山,只见前方茫茫飞雪之中,一道紫红霞光在雪山冰岭之间摇曳吞吐,扶摇破空。
隐隐听见锣鼓号角,夹杂着呐喊欢呼。
两人斜掠俯冲,沿着陡峭山崖延俪而下,鼓号欢呼声越来越响。
透过蒙蒙雪雾,隐约可见群山中央,矗立着一座光秃秃地山丘,那绚丽霓光便由山北发出。
南边峡谷,一道涧溪从山顶冰川融化流下,如银龙摇舞。
想来便是金族祭祀天神的洵山。
洵山距离玉山四百八十里,山涧南流注于黑水,涧溪中有许多赤红的丹砂和景绿地雄黄石,是白太宗当年炼药之处。
数百年来,金族一直将其作为祭神的山台,姬远玄故意选择这里炼化缚南仙,自是要让金、龙两族彻底敌对。
到了山顶,狂风凛冽,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皑皑白雪。
北边千余丈外,一座方形石丘兀然高立,霞光滚滚,人潮围涌,当是洵山祭台峰。
拓拔野凝神望去,那祭台峰中央果然放置着炼神鼎,烈焰如赤蛇狂舞,烧得鼎壁青白刺目,那道红艳霞光便是从鼎中放射而出。
神鼎四周环绕着十八面金锣、十八个石鼓,三十六名精壮大汉正赤着上身,挥槌急撞,轰鸣声和那滚滚闷雷交相呼应,震耳欲聋。
祭台峰下人头耸动,服色各异,聚集了数以千计的各族豪雄,有的挥臂呐喊欢呼,有的交头窃窃私语,嘈杂如沸。
这一夜之间,昆仑变故频生,原本当在七星驿站酒宴歇息的诸族贵宾,反倒冒着严寒风雪,云集在这洵山顶上,成了金族祭礼的看客。
赶到这里,除了看热闹之外,多半都盼着帝鸿前来劫夺龙神,也好合力围杀,除去这心头大患。
拓拔野、纤纤趁着大雪飞掠而下,挤入人群之中,凝神聆探,周围众人不是在猜测那突然重现昆仑地帝鸿,便是在议论胆大包天的缚龙神,十之八九果然都认定她必是受拓拔帝鸿地指使,前来破坏西陵婚礼。
忽听号角长吹,有人高声喝道:“登台祭天!”
鼓乐喧渊,姬远玄、武罗仙子、应龙等土族权贵次第从北面石阶走了上来,在祭台西侧盘腿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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