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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置之死地(1至3)(3/4)

西王母脸上泛起浅浅的晕红,蓝眸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跳跃燃烧,冷冷道:“没有照妖镜,又怎能让你们这些妖魔显形?

你身为圣女,非但不侍奉天神,为民讨贼,反倒失贞渎职,为虎作伥,就算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说话间,手指捏诀变幻,青光爆闪,“叮叮”连撞,驭使“天之厉”将那豹神刺接连震飞。

少昊从石棺上一跃而下,嘿然道:“此处是我父王英灵长眠之地,你们这些妖鬼祸乱大荒,罪恶滔天,今日能葬身在这万绝谷,也算是尔等的造化了!”双手在青铜虎兽上一拍,“哐”地一声,那九重兽头铜门齐齐落下,登时将众人严严实实地困在了墓殿之中。

众人心中俱是一震,这陵宫深达千丈,通体为玄冰混金铁铸造,闸门既锁,莫说上方地五族群雄听不得半点声响,就算土族将士与鬼国尸兵察觉赶来救助,也断无冲入的可能。

敢情西王母引他们到这儿,不独是为了演出这场白帝复活的好戏,更是为了一举擒拿姬远玄,避免各族混战,将损失减至最小。

事已至此,姬远玄知道辩解已无用处,当下嘴唇翕动,传音指挥。

应龙等人纷纷伏身急冲,朝纤纤、少昊包抄扑去。

料定这两人修为最弱,只要能扣为人质,自可稳占上风,重出生天。

身形方动,石棺旁的八名守陵卫士便已穿梭冲来。

当先那男子护在纤纤身前,右臂卷起一道滚滚青光,如水浪怒旋,“轰!”“轰!”撞得金光交错刀摇曳变向。

应龙双臂酥震,朝后急退数步,失声道:“断浪刀!”

纤纤又惊又喜,大叫道:“爹!”猛地扑入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泪水瞬间迷蒙了视线。

摇曳的火光照在那人地脸上,白发如雪,清俊依旧,笑容却多了几分温暖,果然是许久未见的科汗淮。

话音未落,又听另一个白衣卫士哈哈笑道:“纤纤妹子,别来无恙?”苗刀碧光怒扫,声势如雷霆狂吼,将旁侧冲来的两名土族侍卫震得连人带刀翻身飞跌,瘫如肉泥。

纤纤大喜,和拓拔野齐声叫道:“鱿鱼!”

那白衣卫士将脸上面具一把扯去,刀疤斜布,英姿挺拔,笑道:“他他妈的紫菜鱼皮,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无耻奸贼,却又不能出声,真是憋死我啦。”

呼喝声中,另外那六名镇墓卫士也纷纷揭开面具,露出真身,赫然正是晏紫苏、龙神、英招等人。

应龙等人大凛,纷纷朝后退去。

原本双方势力相当,还可拼死一搏,但眼下平添了蚩尤、科汗滩等绝顶高手,对比立转悬殊。

他妈的他妈的

原来先前科汗淮与蚩尤、晏紫苏、少昊等人会合后。

悄悄拜会西王母,将姬远玄地帝鸿真面、陷害拓拔的种种因果,乃至与乌丝兰玛、冰夷之间的隐秘关系,全都一一道来,恳请王母立时阻止婚礼。

当众拆穿帝鸿阴谋。

西王母当即定下“借尸还魂”之计,让晏紫苏将众人乔化易容,藏在白帝陵墓之中,自己则不动声色,依旧与姬远玄虚与委蛇。

只等祭天神礼上,拓拔野现身解救缚南仙,再以白帝复活、辨别凶手为由,将姬远玄等人诱入陵墓,激他现出真面,一网打尽。

而此计划奏效与否地关键,便在于“复活”的“白帝”。

普天之下。

没人比少昊更了解其父。

他自小每夜随父修行,真气路数颇为相近,对于如何御使“大九流光剑”亦颇有心得。

再加上晏紫苏的通神妙手,更是惟妙惟肖,以姬远玄、应龙等人的超卓念力,竟也未能察觉丝毫不妥,终于方寸大乱。

中了他栽赃离间之计。

他妈的他妈的

眼见众人毕集,拓拔野心底登时猜着了来龙去脉,悬挂着地些许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

几年来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振奋畅快,拊掌大笑道:“晏国主易容之术通天彻地,西王母诱敌之计惊神泣鬼,天作之合,妙极妙极!”

少昊拨浪鼓似地摇头笑道:“非也非也,若没有科大侠搜肠刮肚的三寸不烂之舌,没有本太子催肝丧胆的连珠妙语,又岂能说动我姑姑,照出她这狼心狗肺地女婿原形?”

心下得意。

故态复萌,说到“科大侠搜肠刮肚的三寸不烂之舌”时,又忍不住胡乱用词,加重语气,听来甚是轻浮暧昧。

众人暗觉滑稽,却不敢明笑。

西王母脸上晕红,淡蓝色的妙目中闪过一丝愠色,蹙眉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乃十年之功。

太子殿下,你以为我为何要将你囚禁在数万里之外的东海归墟?

若真将你认作弑父逆贼,你此刻还剩什么嘴皮子说习连珠妙语’?

你吃了这些苦头,还是不知如何为人帝君么?”

拓拔野一凛,方知她早在今夜之前,便已看穿姬远玄的险恶居心,将少昊流囚东海,竟是为了让他远离风暴眼,保全性命。

她决断之明快,计谋之深远,果然远非常人可比,难怪当年烛老妖将她视若第一劲敌。

少昊吐了吐舌头,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却依旧嬉皮笑脸,道:“姑姑神机妙算,胜我百倍。

这半年多没我在一旁捣乱,耳根想必清净了不少,难怪心明如镜,算无遗策,小侄驷马难追,六体投地。”

众人被帝鸿等妖魔算计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得以剥其假面,转守为攻,都倍觉痛快喜悦,彼此吵嚷说笑,俨然已将姬远玄等人看作瓮中之鳖,胜券在握。

姬远玄却似毫不介怀,仍旧微笑着负手长立,气定神闲,等到喧哗声渐渐转小,这才朗声道:“当今天下,火、木元气大伤,民生凋敝;龙族荒外野民,难成气候;水族君臣离心,内乱在即;苗族、蛇族更不过是无根之木,流水浮萍。

唯一能与昆仑一争短长者,惟有我中州黄土。

金、土若是联姻结盟,千秋太平盛世,指日可期。

王母娘娘成为女娲之后的大荒女帝,也绝非痴人说梦。

只可惜……”

纤纤冷笑截口道:“只可惜什么?

可惜没被你这狼子野心地妖魔利用、暗算,步陛下后尘么?”

姬远玄也不生气,微笑道:“敢问公主有什么证据证明寡人刺杀白帝?

就凭少昊太子方才的凭空诬陷之辞么?

难道只因武罗圣女承认倾慕于我,寡人便摇身成了帝鸿妖魔?

倘若如此,神农大帝岂不早成了大荒罪人?

你的拓拔大哥岂不更当千刀万剐?

各位如此构陷于我,不知又当如何向墓外地天下英雄解释?”

拓拔野微微一凛。

他这话虽在耍赖,却也难以辩驳。

方才武罗仙子的失态,至多只能表明她情系本族帝尊,嫉妒冰夷。

却无法证明姬远玄便是帝鸿,更不能证明他与广成子等人合力刺杀了白帝。

即便现在可将其诛杀,出了这陵墓,又当如何叫真相大白于天下,四海信服?

少昊心下亦有些懊悔,只怪自己得意忘形,鱼儿刚咬钩便迫不及待地拉起钓杠,嘿然笑道:“姬小贼,你弥要死鸭子嘴硬那也由得你,等我们将你地魂魄封在炼神鼎里。

再拿金光镜照上一番,是非曲直,大家自可瞧得清清楚楚。”

姬远玄哈哈大笑道:“常莫立危墙下。

勿倚险峰边。

大风凭借力,送我上云天’。

原以为娘娘睿智绝顶,知道谁当为敌,谁当为友。

想不到竟一叶蔽目,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不明白。

娘娘。

你偏信这酒囊饭袋的谗言,和拓拔帝鸿、蚩尤苗贼勾结,陷害驸马。

传将出去,也不怕成为众矢之地么?”

蚩尤听得不耐,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要战要降,快点言语!”提刀大步上前,周身素光怒放,如那苗刀一般凌厉逼人,被其气势所压,应龙等人心中俱是一寒,微生怯意。

姬远玄却无半点惧色。

兀自摇头叹息道:“白帝化羽之后,昆仑就象是随时都要崩倾地雪山,摇摇欲坠,人人自危。

这半年间,金族中暗地里与我示好,言称支持寡人迎娶西陵、兼任白帝的权贵长老直如黄河沙数。

娘娘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与这些敌党勾结,却不知族人作何感想?

难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通敌寇,陷友邦么?”

众人见他败局已定,气焰竟犹如此嚣狂,每句话都象在居高临下劝降一般,无不恼恨好笑,纷纷呵斥嘲骂。

姬远玄置若罔闻,从怀中取出一卷祟皮,朗声道:“投桃报李,饮水思源,寡人既得如此知遇,岂能不铭记在心?

与我交结示好地每位长老、权贵的姓名、信礼,全都一五一十地记在了这卷轴之中,以便他日回报。

娘娘如若不信,只管取去仔细查看,好生思量。”

西王母淡淡道:“这等浅薄的离间之计早八百年前便叫人用烂了,难不成那紫玄文命一死,黄帝陛下连出主意的人也找不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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