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菡顿了几秒钟，说：“嗯。”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洗个澡，然后在客厅看书，忙完和我说。”傅瑜君弯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从书架里抽了本书，到门边脚步顿了一下，道，“要不要喝牛奶？”

关菡嘴皮阖动，刚要拒绝。

傅瑜君目光楚楚地看着她。

关菡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低缓道：“好。”

“热的可以吗？”

“可以。”

“那我去啦。”

关菡盯着紧闭的书房门看了一会儿，方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

接连走了好几次神，傅瑜君端着牛奶进来了。

她没有多话，只是将牛奶轻轻放在了她手边。

关菡：“谢……”

迎着傅瑜君定定的眼神，关菡及时刹住了嘴，但她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傅瑜君一只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将她半圈在怀里，俯身轻柔地吻她。

她们俩交往以来，只要有私下相处的时间，一定会接吻。

大部分时候是傅瑜君让关菡主动，极少的次数是傅瑜君亲吻她，她吻技很好，很舒服，关菡本身也很享受这件事。

但关菡没有一次像今天晚上的几次接吻一样，感觉对方亲吻到了她的灵魂，压抑的、隐秘的、不为人知的，都在为她战栗。

厨房和客厅的吻是激情的，还可以理解，可现在她明明只是温柔且怜惜地轻吻她的唇瓣，连深入都没有，就让关菡四肢无力，酥软在椅子里，比前两次更投入。

傅瑜君最后啄了啄关菡的唇，便离开书房，把地方让给她工作。

关菡在她在的时候没表现出来，等她走后好半天才缓过神，在椅子里慢慢坐正。

电脑屏幕上的工作邮件一行一行地下拉，关菡一只手撑着下巴，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傅瑜君端着牛奶走进来的样子，她俯身吻自己的样子，凝视自己温柔似水的样子，笑起来眼里有光的样子。

谈恋爱是这样吗？

明明一墙之隔还是想得牵肠挂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傅瑜君听到耳旁的响动，立即抬头朝书房望去，眸光里涌动着欣喜。

关菡单手抱着笔记本在身前，接触到她的目光愣了一下，旋即镇定自若地走过来，把笔记本装回包里，说：“我忙完了。”

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心虚。

她刚刚光顾着想傅瑜君了，工作效率奇低。

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事，她习惯每天睡前做总结，梳理一下明天的工作，既然心不在焉，干脆提前结束了。

傅瑜君在书页里夹好书签，放到茶几上。

“要睡觉吗？”

“……嗯。”

傅瑜君牵起她的手，像牵着小朋友一样把她带回了卧室，关掉了客厅的灯。

傅瑜君去客房把她的洗漱用品拿过来，关菡才发现她又暗暗地准备了情侣款。

傅瑜君给她挤了牙膏，把电动牙刷交到她手上。

她一副要站在这里看着她刷牙的样子，关菡拿着牙刷的手一顿，神情拘谨道：“那个……你能不能……”

傅瑜君如梦初醒般，收敛起痴迷的眼神，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外面等你。”

关菡目送她离开，按了牙刷开关，嗡嗡嗡的刷起牙来。

傅瑜君就站在门口不远，背影对着她，小范围地走来走去，哪有半点平时镇定从容的模样。

关菡收回视线，不经意抬眸，看见镜子里笑容满面的陌生女人，微微一怔，用手摸了摸弯起来的眼角，她垂下眼帘，认命地摇了摇头。

傅瑜君觉得自己现在比初恋还要初恋，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听到牙刷震动声停了，忍不住急躁地冲了进去，对上关菡疑惑的眼神，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嗯，我来洗个手，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手有点黏。”

关菡了然点头，让开盥洗台的位置。

傅瑜君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着，低着脑袋，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脸红了，还有耳朵，肯定也是通红。

“我洗完了。”傅瑜君小声道了句，全程不敢直视关菡的眼睛，急匆匆地离开了让她持续性升温的洗手间，走得太快，出去的时候一边身子撞到了门框。

傅瑜君立刻道：“我没事！”

关菡：“……”

关菡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洗脸，用轻柔的面巾纸吸干脸上的水珠。

一出盥洗室的门，傅瑜君站在梳妆台旁，台面摆满了各种名牌护肤品，红着张脸，贝齿轻咬下唇，也不说话。

关菡坐到梳妆台前，随口问她：“哪一个好用？”

傅瑜君宛如一个推销护肤品的柜台售货员，口若悬河，巴拉巴拉个没完。

关菡：“……”

她女朋友是不是傻了？

关菡轻声打断她：“瑜君。”

傅瑜君吸气，再呼气，挤出笑容道：“怎么了？”

关菡关切地望着她，说：“你很紧张吗？”

傅瑜君干巴巴地笑了声，道：“没有啊。”

关菡握住她的手，指尖刮过她汗湿黏腻的掌心，皱眉道：“出了很多汗。”

傅瑜君微微一颤，道：“应该是太热了吧。”

关菡：“空调遥控器在哪？”

傅瑜君连忙道：“我自己去拿。”

冷风从空调出风口吹出来，傅瑜君将自己的睡袍领口敞开了点，关菡打开一瓶护肤水的盖子，往掌心倒了点儿，又道：“你感冒了，不能对着吹。”

“哦哦，好。”傅瑜君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立刻远离出风口。

关菡：“……”

不是错觉，真的变傻了。

傅瑜君也觉得自己傻里傻气，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了一番，方捡回了一点被爱情冲昏理智的头脑。

可是真的很开心，控制不住，嘴角刚抿起，下一秒便不由自主地咧开。

尤其是她出来后，见到关菡站在床沿，弯腰整理床铺的时候，卧室的暖光笼罩在她身上，美好得像个梦境。

关菡抬头，问：“你睡哪边？”

咻——

傅瑜君脑海中绽开了一束烟花，印在漆黑的天幕，炫目极了。

傅瑜君拳头抵着唇，但几乎咧到耳后根的嘴角还是暴露了。

她道：“我都行，你先挑。”

关菡挑了白天过来时看到的和傅瑜君相反的一边。

两人并肩坐在床头，目视前方，收在被子里的双拳握紧，不是很困，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静的室内几乎可以听得见两人的心跳声。

傅瑜君灵机一动，提议道：“玩游戏吗？”

关菡正亟待从这种紧张的氛围里解脱出来，应道：“好。”

傅瑜君说：“我拉你。”

正式意义上的恋爱第一天，两个人开了间房双排吃鸡。

换成打游戏，两人自在多了。

飞机在飞行，载着100位玩家。

傅瑜君道：“我们俩一起跳，你跟随我。”

“好。”

身为菜鸡中的战斗机，关菡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两人分别落在一个房子的左右，傅瑜君进去捡装备，她们俩跳得早，暂时没有危险，傅瑜君偏头去看关菡的手机屏幕，下巴几乎垫在女人肩膀上，凑到她耳畔说道：

“墙角这个包里有三级甲，我刚刚摸过了，你捡了穿上。”

“好。”

“还有把枪，16，在这里。”

屏幕里的游戏小人“人美性子野”绕着关菡的小人转来转去，带着香气的暖热气息拂在耳后，关菡的脸微微泛红，余光瞧了眼傅瑜君专注的侧脸，抿了抿干涸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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