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

若然哥都不记得上次下线是什么时候。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身体不吃不喝的躺在那，早就应该跨了才对，但他这次醒来，感觉一切还行。

其实何止，简直没有任何不适，除了长相。

他对着镜子自照，怎么看怎么觉得镜子里的这张脸陌生，好像不是自己的，直到看到瞳孔变成了熟悉的竖瞳，獠牙渐渐生长，头上的犄角也冒了出来，脸型开始拉长，五官更加有立体感……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邪邪的一笑，他合上镜子，打量这个家。

一个响指，再看就顺眼多了。

他在那张造型古朴、像是用白骨雕琢的宝座上坐下，再次拿出镜子，臭美了一番，习惯性的召唤小恶魔奴仆，这才发现已经是线下了。

电脑和线下的虚拟现实网络让他适应了一阵子，在记忆中找到一个恶魔玩家的秘密活动网址，打开、输入用户密码登陆。

“夭寿了，血战结束，我被划归到魔鬼阵营了。”

“魔鬼？

假模假式的，还是当恶魔舒服。”

“那我用我的脚气跟你交换。”

连忙拉开窗帘一看，只见异常浓厚的雾到处弥漫着，别说马路对面，就是连对面楼的灯光都跟随时都可能熄灭的鬼火似的。

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一了？

若然哥拉住一个梦游似的行人，这家伙有心跳、有呼吸，“老哥，今天什么日子？”

“七月初一，吉时已到，鬼门开！”

“假话比真话靠谱，桀桀桀……”

“所以我们要帮忙推一把。”

被他这么一说，若然哥还真的有点不确定起来，还别说，这次醒来就感觉外面格外安静，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杂音都没有，往常这个时间可是车水马龙。

“楼上的，还能变魔鬼？

我怎么没有这个选项？”

“说真的，我并没觉得线下有变成线上的趋势。”

恶魔在现下的第一笔业务签的很顺利，顺利的超乎想象。

“……我，我不知道”，这人快哭了。

都是鬼!

人工池塘流传着淹死人的民间传说，小男孩和小女孩是双胞胎，某天玩耍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处坠下，老大爷是个锻炼达人，邻居口中的能人，一大把岁数还满身的腱子肉，某天在人们的吹捧中，在吊环上做起了高难度的动作，不料手滑了，人飞了出去，脑袋脖子朝下……

若然哥当然知道这不是幻觉。

“原来是你个老帮菜，啥事，老子忘了。”

“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你已经脱节了，这些都是老黄历了，我敢打赌，现在没人能关你进局子”

明信片的信息是可以看到的，上面大多是升学、治病、升官、发财、美女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天气还有什么人待在外面呢。

“好说，好说……那就这样，拜？”

“很简单，我们这样，这样……”

“有意思，嘿嘿，有意思”

“啥意识？

世界末日了？”

若然哥秒懂，笑道：“我可以帮你啊”

若然哥丝毫不意外，敲打起键盘：“你那个？”

“兄弟，演技还要再练练啊，我能帮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真的想知道？

那就是另一笔业务了。”

废物就是废物，到哪里都是，线下也只想找大腿抱，只想好处，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12号……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是每个恶魔玩家都这么注意细节的，细节，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来到楼外面，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游荡在小区里，一个坐在人工池塘前的白色连衣裙少女正在洗她那头笔直乌黑的长发，一边洗还一边哼唱着。

两个四五岁大、穿着旗袍、马褂的小男孩、小女孩手持着灯笼，一蹦一跳的在花园里，吊环处锻炼的老大爷正坐着体操队员才能做出的高难度动作，依偎在秋千上的小情侣在对方的脸上啃了啃去，啃的满嘴满脸的血都不在意……

若然哥看包裹上面的邮递信息，每一个正常的，不是寄往阴曹地府，就是寄往天庭极乐，还有邮寄给十年后，当然，纸做的假人、元宝、轿车一样不少，还有许多的光盘，明信片等等。

小区外面也是大同小异。

“耶，米国人做在前面，证明切实有效，你难道不想变成线下世界的主宰吗？

想想，多少纯洁的羔羊，急需我们的挽救，多少空白、空虚的灵魂，急需我们来填补，我们的业务会很忙很忙的，不像线上，有那么多的规矩，连去主物质界发展个业务都困难重重。”

“三四天了”

“别啊，再商量商量，讨价还价都不知道，真是的。”

“真话是……受突然爆发的太阳耀斑影响，强劲的太阳风吹拂整个太阳系……”

“你真聪明。”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啊，地址全不对，现在的人都这么粗心大意”。

快递小哥懊恼的喃喃自语。

“好说，好说，大家上线M这个ID，要求真名啊，别弄匿名”

“你也转到魔鬼了？”

“我还没想好”，若然哥笑道。

“我付不起钱。”

“求大腿啊”

“886！”

“别闹，忙着呢。”，快递小哥回头不理他了。

“求大佬多多照顾，福利多多”

“所有的恶魔玩家聚集起来？”

察觉到有人过来，老太太停下曲调古老的哼唱，抬起头来，一张惨白的脸配上一双通红的鬼眼，正是电视电影中的经典造型。

“不过要签个契约。”

“我考虑考虑”

“就是我们同城的中位恶魔私底下聚一聚，说说事儿。”

合上电脑，拔下电源线，若然哥还是不放心，将电脑扔进马桶里，按下抽水按钮，电脑在高速旋转的水流漩涡中被粉碎成零件，然后被抽走。

“我猜这毒瘾一定是迦南。”

“你是什么位阶。”

“我也不想回来的，怕吓到他们，可就是忍不住，我想家啊，特别特别的想，不知怎么就回来了。”

“桀桀桀……我喜欢假话，你觉得呢？”

可能还停留在系统任务阶段，离开系统保姆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那就签吧。”

若然哥打了个响指，第一次在线下展开的契约，修改了一笔。

“什么原因查到了吗？”

“健康怎么样？”，若然哥狮子大开口。

“若然哥？”

“擦，上头不让聚集，抓住了就关起来，老子门上还贴着磁封感应器，家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摄像头，你跟老子说这个？”

若然哥咧嘴一笑，“可以。”

目送老人心满意足的回到家中，若然哥嘿然道：“亲情！”，随后咧嘴一笑，恶作剧般的将熄灭的火盆踢下楼梯，听着叮叮咣咣的声音一直、一直向下延伸，好像楼梯深不见底，好像连通着暗不见天日的炼狱。

烧钱是一种寄托，也是一种对逝去亲人的哀思，如今却成了神秘仪式，召唤了老人的灵魂回到这里。

于是第二份恶魔契约到手，快递小哥的包裹全都放进了快递柜，他自己也染上了奇痒无比的脚气。

一楼门厅的快递柜全都打开着，一个快递小哥正坐在一堆包裹前整理，若然哥走过去问：“喂，有没有我的快递？”

“哈哈，好说好说，我原来是混魔东城的，跟一个原生高等恶魔老大，老大比较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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