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剑影寒(1/2)
那是一只耳朵,还带着血的耳朵。
闻喜猛地尖叫了起来。
皇后的目光淡淡地瞟了一眼在那耳朵上,冷冷地一哼道,“你便以为你随意地去找个人将耳朵割下来送过来,便会让本宫觉着,这是华镜的耳朵?
宁云裳,本宫方才觉得你的手段进步了,却不想竟也这么经不得夸,这般拙劣的法子,也亏得你肯用。”
云裳微微一笑,目光沉着,“母后为何不肯认真看看?
莫非是怕了?
裳儿听说,皇姐的耳朵上,有一个胎记……”话说到一般却没有再说下去。
皇后微微蹙眉,再次将目光扫过地上那东西之上,那耳朵的背面,似乎有一抹胭脂色,像是一朵梅花的形状。
皇后不动声色的转回眼,手悄然在袖中握紧,长长的蔻丹没入手心,生疼。
“不过是一个胎记而已,宫中有些年份的老人都知道镜儿的这个特征,作个假又有何奇怪的。
宁云裳,你便不用白费心思了,不过一只耳朵,有本事你便将华镜押到本宫面前来,本宫便信了你。”皇后说着,便不在言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云裳勾了勾唇角,“来人,拿去喂狗。”
暗卫将东西装入盒子,又拿了出去,云裳笑了笑,走到皇后身边,“我倒是忘了,母妃惯会自欺欺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言了,来人,将皇后娘娘关入暗室之中。”
暗室便是在皇后的寝宫中,床后的墙上便是一间暗室,这本是皇后私下处理一些人的地方,也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刑房,她也是在前世的时候一不小心闯进去过,所以才知晓了。
如今瞧来,却是一个好地方。
云裳将宁浅召来,易容成了皇后的模样,将事情一一交代了,便离开了。
云裳刚一走,李拂衣便匆匆跑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焦灼,“宫中的妃嫔都不见了,皇后娘娘可知晓是谁做的?”
宁浅易容而成的皇后正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人的脸,见李拂衣这般问,便忍不住蹙了蹙眉,“妹妹这是做什么?
真当本宫这栖梧宫是你想闯就闯的?”
李拂衣闻言,微微一愣,见她此刻还在摆皇后的谱子,目光仍不住冷了下来,“姐姐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在摆皇后的谱子,也不知你这皇后还当得了多久。
你可知,父亲为了筹谋今日之事,用了多少时间,若是你坏了父亲的大事,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闻言,却猛地笑出了声来,“是啊,本宫这皇后还能当多久?
你觉着你便会有好下场了?
即便父亲登基了,那又如何?
你也不过是一个被人弃之如敝履的前朝嫔妃,便又会尊贵得到哪儿去?
“
“我再问姐姐一句,这后宫中的嫔妃,究竟去了哪儿?”李拂衣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死死地盯着皇后。
皇后笑了笑,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梳了梳微微有些乱的发,“去了哪儿,不是妹妹来让本宫将后宫嫔妃都抓起来送往金銮殿么?”
“金銮殿根本没有人!”李拂衣一手拍在桌子上。
“哦?
是吗?
金銮殿自然没有人,本宫疑心,这宫中的宫人中,有皇上的人,若是一个不察,便极有可能出岔子。
正如妹妹所言,到时候坏了父亲的大事,本宫可担待不起,所以,本宫便将她们都押在了本宫的暗室之中。”皇后转过身来,望着李拂衣的眼中带着几分莫测,“本宫倒是不知,本宫做事也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了。”
说完,又转过眼望向镜中,“怪不得都说,这庶女便是没得教养呢,对着嫡姐这般颐指气使,你的规矩便是你那下贱的娘亲教的?
莫不要以为本宫这些年在宫中,家中的事情便不知道了,本宫可是清清楚楚,你那下贱的娘亲,可是你为了争夺父亲的宠爱,亲自把她杀了的呢。”
李拂衣的眼中猛地燃起几分杀意,“姐姐说的是,是妹妹逾矩了,既然姐姐早有打算,那妹妹也就不多言了。”说完,便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转身离开了栖梧宫。
宁浅望着镜中,看着李拂衣离开了,才吁了口气,幸而先前主子一一教导了,不然定然会被发现的。
宁浅站起身来,转身拿起桌上的宫灯,走进了暗室之中。
暗室之中唯有一张椅子,皇后便坐在那椅子之上,嘴上被缚了布条,目光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宁浅,她方才在暗室之中便觉奇怪,李拂衣来了,为何外面竟然会有人与她对答如流,而且,声音语气皆是模仿的自己。
如今却不用别人多言,她也知晓了,原来,竟是如此。
易容之术她也曾听说过,只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曾想到,宁云裳的身边竟然有如此本事之人。
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问题,宁云裳,究竟要做什么?
宁浅在皇后面前站定,笑容浅浅地望着皇后道,“民女给皇后娘娘请个安,皇后娘娘不要着急,民女只不过来瞧瞧,民女扮的皇后娘娘像不像,毕竟此前民女也不曾见过皇后娘娘。
民女扮过华镜公主,扮过云裳公主,却不曾扮过皇后,一时有些惶恐,不过如今瞧来,应当是没差的。”
宁浅说完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便果真没有再多停留,便又转身离开了暗室。
独留皇后一人在暗室之中,心中却泛起一些猜测来,她方才说,她假扮过华镜?
假扮华镜做什么?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方才在瞧见那耳朵的时候,她并未多想,直觉便觉得这定然是宁云裳在骗她,毕竟,华镜被仓觉青肃掳走的事情,可是上报给了皇上的。
只是如今,她却有几分不确定了。
莫非,被华镜掳走的,其实是易了容的人,并不是华镜本人,莫非,华镜真的落在了宁云裳的手中。
想着那还带着血的耳朵,皇后只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靖王的兵马还未到皇城,丞相府中却又出了事,原本因为对夏国七王爷不敬而被李丞相关起来的仓央玉儿突然不知为何跑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骗过了门口的守卫,进了李丞相的寝居之中,一见到在沉睡中的李丞相便似是发了狂一般,一个劲儿个的大喊着“还我孩子”便举着匕首朝李丞相刺了下去,伤口刺在李丞相的腹部,差点便让李丞相丧命。
再仓央玉儿正欲再举起匕首刺下去的时候,闻声而入的侍卫迅速的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还将她打伤,送了下去。
只是,李静言却因为伤势颇重,昏迷了过去。
云裳听着暗卫的禀报,目光灼灼地望着靖王,“王爷可是信了,这女人,一旦发起狂来,总会有令人惊喜的效果。
仓央玉儿在夜郎国的日子,就如一个公主一般,如今嫁入宁国,嫁个糟老头便也罢了,总归也还是权大势大的,却不想,府中的人并不买她的账,仗着有了孩子让丞相府中的人并不敢动她,才勉强过得去,却不想,孩子被李丞相亲手打掉了。
仓央玉儿素来是个泼辣的,自然受不得这般对待。”
靖王若有所思地望着云裳,“你应当也对她下了药的吧?”
云裳挑了挑眉,“这是自然。
若不是丞相府中唯有她那里的守卫最为薄弱,我也懒得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去,仓央玉儿这个人,终究还是莽撞了一些。”
午时左右,云裳派去来凤城的暗卫便回来了,“锦妃娘娘与皇上一切都好,也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不过,前两日,有一个姑娘去来凤城拜访了锦妃娘娘,锦妃娘娘留着她住下了,似乎叫景文昔,她说与主子认识,皇上也认出了她是朝中景大人的女儿,便任由锦妃娘娘留她住下了,据郑嬷嬷说,皇后与景小姐似乎也十分投缘呢。”
云裳只觉得浑身一冷,心中微微颤了颤,景文昔……
她记得,此前在顺庆王府的时候见过,是个蛮可爱的小女孩,只是,温如玉一直与她针锋相对,倒让自己留下了几分印象。
只是,她不是太常寺卿之女吗?
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来凤城,实在是有些太过凑巧了……
云裳不信什么无巧不成书的说法,只知晓反常即妖的道理。
便连忙转过头道,“太常寺卿是谁的人?”
靖王沉默了片刻,才道,“太常寺卿是皇上的人。”
云裳神色微微一顿,父皇的人,按理来说,并无理由针对母妃。
只是心中却仍旧隐隐有些不安,总觉着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给忽视掉了。
沉吟了半晌,才转过身对着暗卫道,“去调查一下景文昔为何会出现在来凤城,太常寺卿又在何处,嘱咐来凤行宫中母妃身边的暗卫,莫要让景文昔接近母妃。”
“你怀疑景文昔?”靖王听着云裳一连串的命令,才轻声道。
云裳点了点头,蹙着眉道,“昨儿个夜里我去宫中见皇后的时候,皇后便说,她会对母妃和弟弟下手,此前我便是因为小瞧了皇后吃了不少亏,这一次,我不敢拿母妃和弟弟的性命冒险,景文昔出现的时候,太巧了……”
靖王便没有再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再放些暗卫在你母妃身边吧。”
云裳点了点头,只觉得脉搏跳得有些快。
靖王的军队正朝着皇城而来,而夏侯靖似乎也在暗中召集人,靖王知晓夏侯靖在宁国其他地方只怕也囤了一些士兵,也不敢大意,每日都呆在书房中查看着宁国的地图。
云裳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虽然她对夏侯靖不甚了解,却也知晓,如今夏侯靖死守着皇城,并非明智之举,而夏侯靖的手段和谋略,她也曾听说过,不应当会让自己陷入这般被动的局面。
云裳一面忧心这皇城的动静,一面想着来凤城中的情况,暗卫探查来的消息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景文昔前些日子随着她经商的哥哥一同四处游山玩水,在宁国绕了一个大圈,前些日子正好到来凤城,按照他们出发的日子来看,他们对皇城中的情况似乎一无所知。
而太常寺卿……
先帝的忌日便是在这七月,因着母妃临产的缘故,父皇没有时间去祭祀,便让太常寺卿代替他去朝拜陵寝,也不在皇城之中。
而且,王爷说了,太常寺卿是父皇的人,按理说,王爷的消息是不会有错的。
看起来一切都合乎情理,唯一异常的便是,景文昔在途径来凤城的时候,去行宫求见了母妃。
按理说来,自己与景文昔并无太多交情,而依照景文昔的身份,并无必要去拜见宫妃的。
云裳微微蹙起眉头,不管如何,谨慎一些终归是好的。
便让暗卫与锦妃传了话,让她尽量不要与景文昔见面,早日将她打发了。
又过了两三日,已是八月末了,宁帝突然让人传了书信来,说过两日便回皇城。
云裳算了算时日,锦妃应当已经出了月子,她的弟弟也满月了,这个时候,确实应当回皇城了。
而且,皇城中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靖王的兵马因着在途中受到了拦截,耽搁了一些时日,不过,不出两日,也应当能够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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