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163回(3/5)

炳二太太愣了下,随即又哭道:“我这不是……”

“炳兄弟的事,全家谁不知道,谁不替你担忧。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想哭就哭。”明兰冷冷地哼了声,眼角瞥了下那边蠢蠢(欲)动的太夫人,“回头待灿妹妹出阁时,你也来这么一出,想起来便说,说起来就哭。

触大喜日的霉头,我这做嫂的,头一个要撕你的嘴!”

太夫人垂下原本挺起的双肩,眼睛闪了闪,没有开口。



二太太不敢哭了,睁着眼睛发愣,明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当初炳兄弟在牢里时,煊大哥哥风里雨里的替他周旋,一天要跑几个时辰,在有司衙门外一等就是半

天,给人赔笑脸,说好话,连口热饭都顾不上吃,这咱们都是瞧在眼里的。

煊大嫂再心疼,也从不拦着。

我年轻,进门日不长,却也好生感动,想着真是嫁进好

人家了,这般的兄弟情重,一家和睦。

可就这么着,二嫂还不知足?

虽说是亲兄弟,但也不能连句谢都没有吧。”

煊大太太听着听着,眼眶都红了,廷荧瞧见了,忙过来挽着长嫂的胳膊,姑嫂俩头挨头靠在一块儿。

炳二太太被说的张口结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四老太太见这情形,心里尤其适意,一旁的五老太太不悦的看着明兰,道:“侄媳妇这话虽没错,可你堂嫂到底比你年长,你怎么好这般严词训斥,没大没小,未免有些不尊重……”



还没说完,四老太太就打断她,道:“诶,弟妹这话不对。

我看侄媳妇这话一点都没错。

大年节的,大家吃酒说笑,灿姐儿有了这么好的姻缘,顾家又快添丁进口

了,这样的大好日,偏老二媳妇不懂事!

便是再伤心,也当回去再哭,当着长辈和小辈的面,非要这会哭,真是……!

唉,侄媳妇也是不拿咱们当外人,这才说

的。”

五老太太有些愕然,呆呆看着往日从不反驳她的四老太太。

明兰笑了笑,转头对炳二太太道:“适才是我的不是了,说话也太冲。

望二嫂别见怪,我只当您是自家人,想到什么便说了。”炳二太太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僵出一张难看的笑脸来。

煊大太太瞧着差不多了,叹了口气,拍拍

炳二太太的手:“你尽把心放宽了,他大哥早关照过邮驿的,炳兄弟每两三个月就来一信报平安,还有人伺候着,想来是无事的。

待过了这两年,不就又一家团聚了

么。”

炳二太太吸着鼻,低下头去,却也不再闹腾了;煊大太太抬起头来,越过炳二太太的头顶,深深看了明兰一眼,明兰笑了笑,转头去听曲。

狄二太太细瞧了这一幕,想起那日听说廷煊长年纪小小,却已谋了个不坏的差事,便在心里暗叹,平素自负聪明,却不如这大嗓门爱吵吵的煊大太太见机快,掉头利落,原来人家早搭上头了,唉,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次拜年,明兰狠狠出了一番血,几个没出嫁的堂妹,还有半屋的侄侄女,个个都要给压岁钱,就是明年她生下孩儿,能讨回一份压岁银来,那也是寡不敌

众。

哪怕她努力生,用力生,卯足了劲的的生,等她生下许多小仔仔来,可现在向她领压岁钱的这帮小丫头们,那时又都已生儿育女了,她(或她的儿女)又得继

续给侄孙侄孙女们压岁钱(要是还来往的话),唉呀妈呀,果然是,此恨绵绵无绝期,银永远给不清——这笔买卖明显是赔定了,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是

难以回本的。

夜里回屋后,明兰捂着滴血的小心肝,愁眉苦脸地把这悲剧的前景跟丈夫说了,在这个悲催的古代,果然生育才是第一生产力么。



廷烨听完后,倒在床上大笑,酒倒醒了一半,看了看明兰的小腹,回外书房看文折了,看了两本,忽想到某人以前常在他耳边念叨‘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于是又命

小厮去把公孙那把老骨头从被窝里拖起来。

正月过去了六七日,顾廷烨的僚属及友人们开始上门了。

幸得公孙先生早提醒,顾廷烨不敢使

门庭若市,热闹招摇太过,引来言官啰嗦,但来送年礼的却依旧不少,顾廷烨在外院待客,吩咐门房只放些可结交的或熟稔的进来,明兰在内院摆出端庄温和的笑

脸,不断地对着那些不认识的女眷们道‘何必如此客气’,不停地对孩说‘快起来,地上冷’,然后夸上几句‘这孩长得真好’或‘真乖巧’之类。

如此阵仗,亏得她早留了个心,早叫金铺打了许多刻有吉祥字眼如意云纹的金银锞,又因正逢着猴年,又打了几十个拇指大小的小金猴崽,虽分量不重,却活灵活现,甚为有趣,用来赏孩们做压岁钱正合适。

不论遇着能言善辩的,还是沉默老实的,明兰俱温厚客气以待,不曾厚此薄彼,盛老太太自小的严格训练这时体现其价值了。

明兰端坐微笑的模样,一派淑娴温雅,实在很有忽(性),她说话不多,却亲切有趣。

过不几日,外头倒都赞明兰(性)好,人也和气厚道。

明兰自觉十分得意,到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除去这些繁琐应酬,收礼却是十分愉快的。

官场上人的大多乖觉,除了真正可靠的心腹,不会抬着整箱银来联络感情,更不会裹着印有戳记的银票来表达景仰之情。

有从闽南来的大南珠,白净滚圆的珍珠装了整匣;半尺高的翡翠滴水观音,触手生温;以玛瑙玉石和金银枝条打造的蟠桃盆景,几可乱真;北边来的黑狐紫羔猞猁,还有那整张整张的貂皮,(摸)上去柔软丰厚的不可思议,还有珍贵的熊胆虎骨雪参……

“真的,无碍么?”明兰颇有些乡巴佬心态,又惊喜又害怕——这都合法吗。

公孙老头神色自若:“若都不收,反倒要坏事。”

若叫明兰去沈国舅府里瞧瞧,大约就不会这么激动了。

常年在外地边境的官僚,不得天听,不知朝廷走向,此刻不卖力,何时卖力;况这些已是筛了好几遍的,多是有说法的。

这般情形直到过了初十才好些。

相比澄园这里的热火朝天,连门房的小幺儿都赚的红光满面,老侯府可冷清多了,两相一对比,那儿从管事到杂役都恨不能叫明兰赶紧掌理家务,好改善待遇。

因着明兰忙碌,怕蓉姐儿落下功课,便老实不客气的去央邵氏看娴姐儿读书女红时,顺带把蓉姐儿也看上;说来也怪,明兰这么三天两头的去请邵氏帮这帮那,邵氏反觉着舒坦。

虽和太夫人朱氏相处时间更长,却也喜欢明兰。

看着两个小丫头在园里堆雪人,跑来奔去,一群丫鬟们跟着起哄笑闹,大家伙儿都玩得小脸蛋通红,她心中的哀愁似也淡去许多。

“去,叫两个丫头回来,都疯了半个时辰了。”邵氏吩咐身旁人。

一个丫鬟眼尖,远远瞧见一抬熟悉的锦湘小轿,便笑道:“约是二夫人来了。”

轿直接停在门口,丹橘小心翼翼的扶着明兰下轿。

邵氏叫人把屋里暖炉烧得旺些,拉明兰坐下后,道:“大冷天的,你身又不利索,出来作甚?

有事叫我去便是。”

明兰一边脱下大氅,一边道:“是我闷了,况且坐着轿的,又不用自己走动。”她转头挥了挥手,叫人把东西拿进来,“昨儿得了两匹刻丝锦,我瞧着颜色鲜嫩,料也好,便给大嫂拿过来,给娴姐儿做两身新衣裳”

邵氏见那料明丽光华,花色贵气雅致,颜色却素净,正合替父戴孝的女孩穿,她心中欢喜,却谦辞道:“小孩家的,正长身体呢,何必这么破费。”

明兰笑道:“我们蓉姐儿也做呢。

两个都是好孩,认真读书,孝顺长辈,娴姐儿尤其乖巧懂事,正该奖赏的。”

邵氏心里熨帖,便收下料,妯娌俩说了会话,明兰才提出今日来意:“灿妹妹快出门了,我们做嫂也该添份喜气,只是不知顾家可有什么规矩,请嫂提点,免我出错。”

想起廷灿,邵氏心里迟疑了下,才道:“我来时,前头的廷烟妹妹已嫁了,瞧两位叔父房的妹妹出嫁,似也没什么特别规矩。

只是……”她看了下明兰的脸色,“廷灿妹妹(性)高洁,有些东西怕是瞧不上的。”

兄嫂给小姑添妆,其实就是多凑些嫁妆。

有钱的,大可送上田庄店铺,体贴的,可以置办成套的床架衣裳首饰,不过毕竟只是兄嫂,大多是意思意思,一支钗,一对镯,或一台镜奁,也是可以的。

明兰早就料到了,便道:“我听闻公主府来商量婚期了,似是盼望早些成婚。

不如去问问妹,有什么喜欢的,或是不喜欢的,我也可早做准备。”

邵氏心里松了口气,两边她都得罪不起,便微笑着赞成:“那极好,妹妹那屋离这儿就两步路,我也跟你一道去罢。”

光从顾廷灿的住处来看,就知她定然自小受宠。

她的屋是整个园里采光最好,朝向最佳的,还没进到屋里,外头已是满地的名贵草木;当整个侯府都冷落凄惶之时,只有七姑娘处的丫头们依旧光鲜整齐。

“真巧,两位嫂一道来了。”顾廷灿静静坐在琴架前,声音中带着一种不经心。

她生的很美,只是神情中带着一种轻慢忧郁,总像隔着层纱似的疏离,古时女要求温柔腼腆,端庄和气,这并不符合正常的闺训要求,可偏偏过世的老侯爷最喜欢这一点。



里自然摆设的十分清雅别致,既不铺金洒银,也不过分素净,恰到好处的显示了她良好的品味,骄矜的出身。

一卷秀丽的画轴,那么简单的挂着,只卷轴处隐隐(露)着

青玉碎金,一本书,那么平淡的摆着,一眼看去,竟是世间少有的孤本。

案几上一丛娇艳的红梅,似是刚从外头折来的,(插)着的却是千金难买的前朝汝窑白瓷花囊。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