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离开(三合一)(2/3)
这是曹老师的原话,剩下的阮明姝其实已经听过一遍了。
小孩儿的心不知道该有多坚定才能不出一声呜咽,但曹老师觉得自己都快克制不住了。
阮明姝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淡定先是跟班主任请假,后又泪眼婆娑地对年级主任说:“这次期中考试我可能不参加了。”
迫在眉睫的期中考试就在这几天,年级主任心痛地点点头,在阮明姝转身跑出去的那一瞬眼泪也没克制住。
年纪这么小的姑娘,这么早早地没了倚靠,这可怎么办。
从那天开始阮明姝的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人堂而皇之地在她面前吐槽着她父母没有责任心,“这对夫妻肯定是因为行情不好面对的负债太多,她们倒是早早地超生解脱了,留下个小姑娘在这受苦。”
“谁说不是呢?
听说不知道欠银行多少钱,这幢房子抵了估摸着差不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言语嘲讽,回头看见阮明姝那张精致的脸心里又打着主意,“这脸倒是随了她妈,领回家养着还捡一便宜姑娘。”
“说到底还是她爸不争气,没点经营头脑,连入赘江家的那个都赶不上。”他们所说的入赘江家的阮家儿子便是江澜父亲。
正是因为阮明姝父亲入赘阮家,阮老爷子又早早地将实权交给自己女儿女婿的手里,遭到阮振明异常不满。
起初阮家老爷子觉得阮振明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对于学习更是一窍不通,让他做点实干的事儿,他便捂着肚子说疼到站不起。
去检查愣是什么病也查不出来。
后来阮老爷子撞破儿子装病的真相后,差点没气死。
好端端的男人书不读又不肯做事,今后如何能撑起一大家子,当他把这句话问出口,阮振明的回答是这样的,“到时候就跟我妹夫一样呗,你看他过得不是挺快活?”
“你不就是想把家业传给他嘛。”阮振明打从妹夫“虚与委蛇”从老爷子那里讨了不少好后,便打从心眼里瞧不上。
可他在未来想不到的是,一语成谶,他真的就凭借一张算得上一表人才的脸真的走上了妹夫入赘的老路。
这条路可不好走,看人脸色不说还得收敛嚣张气焰,愣是让他从山中老虎成了主人怀里剃了指甲的猫。
父母的意外令阮明姝由掌中珍珠成了连家都没了的孤女,她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光亮,就连阮振明一家从她家里翻箱倒柜她都没精神去关注,这也就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事。
年迈的阮奶奶听到这件事一气之下中风躺进了医院,一时间出气多进气少,原先到了晚上就灯火通明的阮家,现在空空荡荡周围像是游离着鬼魅。
往昔最怕黑的阮明姝不吃不喝呆坐了好几夜,直到一双干净整洁的男士皮鞋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缓缓地抬头,看到男人硬挺精致的轮廓。
干燥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从未浸润过机油的机器似的嗓子一时间竟说不出来话。
“霍渊哥。”这是阮明姝打从知道意外发生后对熟悉的人说的第一声话,随之而来的是痛苦的抽噎与眼泪的释放。
眼前的男人像是带着晨曦的光芒驱散黑夜,他温暖的怀抱容纳着小小的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缱绻温柔,眼睛里糅杂着无尽的担忧。
他单膝跪地,用手掌揉着姑娘的脑袋,“怎么坐地上啊?
哥哥,抱你去沙发上好吗?”
怕她受惊,所以霍渊拿出了与他常见性格相反的那一面,看得骆杨都觉着又惊讶,心坎里又觉得酸涩难当。
要是他经历这种事情,他估计都想随父母去了,毕竟这世界上再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人了。
“我没有亲人了。”阮明姝带着哭腔眼泪像是流不干,湿漉漉的水迹全部都擦在了霍渊干净整洁的昂贵西装上,她惊厥般的拽着霍渊的衣服,接着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喃道:“刚才我接了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他们说我奶奶没得治了。”
小姑娘说话断断续续的,每个字音模糊不清,需要他靠近后辨别出来。
霍渊看见她这副消沉,仿佛下一秒呼吸都快断了的模样心疼得难以呼吸。
如果他早点发现自己妹妹的状况,那么是不是可以扭转局势呢?
看着此时的阮明姝,霍渊想到自己前几年消香玉陨的妹妹。
也想到今年初夏知了刚开始鸣叫的时候,他在傍晚的时间同阮明姝的父亲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下象棋,阮明姝放学回家看见他,原本好看的桃花眼瞬间睁圆,而后忙不迭从书包里把在放学路上买的街角美食胡乱塞给他的画面。
那会儿阮父想从阮明姝嘴里讨糖吃,可小姑娘非说没有了却把最后一颗偷偷地塞进霍渊的手里。
阮父觉得女大不中留,但霍渊却觉得姑娘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还把真心话说了出来,那便是羡慕极了。
羡慕阮父有这么听话又疼人的姑娘。
隔天醒来已经是太阳都快晒屁股的正午,阮明姝从始至终都记着昨夜跟霍渊发生的一切,包括差点就□□了的事情。
回想着昨夜香艳的画面,又想着今天是礼拜一,向来遵守公司规章秩序的霍渊应该早早地去公司上班,阮明姝无奈地咬了咬唇。
换好衣服后,阮明姝超级冷静地看着镜中人脖颈处的那抹鲜艳欲滴的草莓红,喉咙轻滚,她忙不迭伸手拿遮瑕用美妆蛋遮盖住。
本想走下楼去厨房弄点饭吃,途径书房阮明姝却听见里面的男人生气地怒吼着:“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摆布,你难道不认为你这样的行为跟我妈是如出一辙的吗?”
“昨天您让我跟赭黛跳舞,今儿个就跟我说她同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这都什么年代了。”
婚约二字如同雷霆霹雳突然将阮明姝狠狠地砸了一下,她愣在原地,泛凉的心脏坠入深海冰川之中。
“无论什么年代,但凡只要我们这群老不死的活着,你就得听。”那头的霍父声音威严,一字一言说得非常清晰,他开始细细地给霍渊盘点着娶赭黛的好处有哪些,“她家的条件跟我家那是门当户对,她的学识与各方面的发展那都是拿得出手的。”
“更何况,人家亲自发话了,上次见过面后很中意你。”霍父不是个老古板,若人家姑娘说看不上那这桩婚约也就作罢,但关键的是人家姑娘看上了,那可不就是金玉良缘。
“那赭黛这么跟你说的?”霍渊的肺瞬间快被气炸了,但他表现得却非常平静。
得到霍父的回应后,霍渊一脸狠绝地睨向视频中看着正义感十足仿佛下一秒就想将他押入洞房的老父亲,他嘲讽地勾起唇角道:“既然那赭黛跟你这么说,那不妨我们都见个面,也好让我知道知道他喜欢我哪里。”
对簿公堂,看她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就他上次那个狗脾气,她还能看得上?
是图他脾□□,还是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有钱!
站在书房外的阮明姝识趣地后退半步,水汪汪的心里想着与其等到霍渊成婚后赶她走,还不如自己体面的离开。
其次,一段门当户对以感情与家庭亲情维系的爱情是多少人羡慕的,或许亦是霍渊的理想感情。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将他死守在自己身边,他也有拒绝的权利,阮明姝像是突然知道自己心里的问题与霍渊的回答是什么。
她再无理由留在这。
成年人情绪的崩塌往往只在一瞬间,接着会有自身所有的力量来进行愈合,最后成为没事人一样面对来往的朋友露出笑容。
前来送办公文件的骆杨看着笑容僵硬不已的阮明姝突然间觉得有什么变了,可他又说不上来。
“我来给老板送文件,顺道来看看让霍少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妲己长什么样。”他知道阮明姝喜欢霍渊,两人已有进展,所以故意出言抛出句玩笑话,可阮明姝毫无波澜的表情令他下意识反思,自己的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
“我可没那本事。”阮明姝随后搭了句茬,将自己与霍渊撇得一干二净,而后她伸手指了指书房的位置道,“他在书房跟长辈视频,你可以稍微等会再敲门进去。”
阮明姝疏离客套的语气令骆杨撇了撇嘴,他听话地点头讪讪地笑,“那我坐客厅等会。”
说罢,他眼瞅着阮明姝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手里从杂物间里拿了个行李箱上楼,这是要出去旅游?
没听霍少提起过啊。
单独让一小姑娘出门去旅游,霍少放心吗?
阮明姝的行李少得可怜,她原本想带着原先那个破旧但滚轮完好无损的行李箱走,但斟酌了一会,她还是觉得将这个行李箱放在霍渊这比较好。
留在这,以后也就没有念想了,这儿合该是它的归属。
至于新的行李箱是她网购的,打从快递站里搬过来就一直扔在储藏间里积灰,但她知道一定会有用处的。
骆杨送来的文件令霍渊摆脱霍父的恐怖袭击转身投入到公司的建设当中去,每周一的远程例会开到下午两点多,接着又是一轮又一轮谈话与合约签署。
行程可谓是高度密集,空隙时间压根就没多少。
在楼下等待霍渊的阮明姝恨不得赶紧上楼敲门,然后把人捉出来好好的道个别,待在他的地盘每分每秒都很难受。
办公室门打开的那一刻阮明姝正好摘下身上的粉色围裙,将川味炒菜酸菜鱼端上桌后,她自然而然地往楼上望去,谁想到看到了将近快一天没见的霍渊。
轻松的挑了挑眉,阮明姝冲他招了招手,言语坦然,“下来,吃饭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刻,她像女主人一样喊着霍渊用餐,可今天的晚餐是离别的最后一餐,阮明姝笑得乖巧脸上没有一丝破绽。
男人皮相与骨相俱佳,硬气的朗眉斜飞入鬓诉说着桀骜不羁,剪裁精良的挺括西服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似乎是觉得穿黑色外套用餐太过压抑,于是乎霍渊抬手褪掉外套绕了个路,将衣服扔在客厅与楼梯之间摆放的衣篓里。
修长的指尖随意扯了扯领口,他抬起阴沉的凤眸瞧了眼阮明姝,接着眼中顿时星辰乍现,他轻哼,“这些菜瞧着还不错,要我先替你尝尝吗?”对于阮明姝的手艺,他向来自信。
接着,他有口无心地吐槽了句,“虽说这会到了期末学习重要,但你的视频快半个月没更新了,很忙吗?”
男人的眉眼清冷如月光,凸起的喉结伴随着吃鱼肉的动作滚了又滚,此时的霍渊像是妖孽来索命,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性感。
阮明姝藏起眼中的欢喜,她垂眸主动将兜里的家门钥匙与银行卡拿了出来。
她的回答与他的问题全然地背道而驰,可又在最后回应了他,“我想离开这里,去没有你的地方了。
还有就是,我没更新是我这段时间的确很忙,因为我忙着追人啊,不过,接下来我可能不忙了。”
小姑娘的回答堪称一把无形的冰棱由远及近令他破防,他完全没有意料到阮明姝会这么直接。
他轻舔唇瓣,唇边的辣味还没有消失,他有些着急地喃喃道:“骆杨走之前跟我说你拿着行李箱上楼了,问我你是不是要出去旅游。”
“你为什么突然要走?
是我哪里待你不好吗?”霍渊自然而然地问,可当他问出口时,他才发现这段时间他对阮明姝太好了,超出对待妹妹的那种好。
阮明姝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自身的差距让她活得比谁都要现实,她扬起唇角眼眸澄澈,“珍珠怎么可能妄想跟月光争辉呢?
你从来就知道我贪图的人是你,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而是我刚刚成年的时候……”
“阮明姝!”听到阮明姝拔高的声音,霍渊难得来了气向阮明姝严厉地吼了一声,因为当时的那段记忆让他觉得自己很不堪。
虽然当时他醉得糊涂,但姑娘柔软的唇瓣委实让人眷恋。
他觉得当时的自己很无耻,居然会留恋小姑娘的吻。
“那昨天呢?”阮明姝红着眼眶无力地问了句。
还未等霍渊回答,她将男人心底里的秘密通通剖析出来,“你认为自己没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个儿身上,后来遇上了悲惨的我,觉得坎坷的命运同你妹妹一样,所以你把我当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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