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机，抱着箱子想把这东西放到地上再看看。

抱着纸箱劲。

纸箱只在桌上滑行了半厘米。

这重量超了他的想象。

“这他妈实心的吗？”江阔转头问段非凡。

段非凡的脑袋倒往他这边偏着的，但睡得非常香。

有了心理准备之后，江阔再次抱起箱子，用手兜着纸箱下面，这回抱起来了，但的确超过了个陶瓷摆件的应有的重量，哪怕它的尺寸也超正常范围。

放到地上之后，江阔又揪着龙猫的耳朵，小心的把这玩意儿拎了纸箱。

“起码十几斤，”他，“段非凡你听见了？

麻烦你醒醒，这个……”

他看到了龙猫后脑勺上的条缝。

“存钱罐儿？”江阔震惊了，看着这个跟个小水缸差不多大小的龙猫存钱罐。

他慢慢把罐推到个倾斜的角度，看了看下面，居然还个有口的罐子，里面不知道放了么，总之想拿来就得砸掉。

“钱吗？”江阔晃了晃罐子，里面发了很细的些声响。

就钱。

硬币。

“快乐。”身后传来段非凡的声音。

“靠！”江阔本来蹲着，直接跪下了。

回过头发现段非凡还靠在躺椅上，侧着脑袋枕着胳膊看着他正乐呢。

“你醒了？”江阔问。

段非凡衣服肩膀上被他撕开的位置很醒目，江阔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谈话能正常进行而不至打起来，他敢马上告诉段非凡。

“嗯，”段非凡，“也喝多少，会儿就能醒，就困得厉害，你念念叨叨的也法睡了。”

“喝多少，”江阔，“正常人这点儿酒也就泡『尿』……”

“对，”段非凡站了起来，往厕所走过去，“你不我差点儿忘了我应该憋醒的。”

厕所的哐的声摔上了。

江阔有些无语，只能坐到了椅子上，继续看着这个罐子，看了会儿，忍不住又问了句：“里面放钱了吗！”

“能不在人『尿』『尿』的时候问话吗？”段非凡的声音带着厕所的回响。

“你就，不，”江阔，“最多俩字儿，不比你这串儿强？

这智商也就配『尿』鞋上。”

段非凡洗了个脸，来的时候看上去已么事儿了，脚步利落，不过他刚晕倒的时候，脚步也很利落。

“放硬币了，”段非凡蹲到了罐子旁边，手指往龙猫耳朵上弹，“千块。”

江阔愣住了：“你么意思啊？”

“从收你的那些钱里拿了千，换成硬币放进去了，”段非凡，“时刻提醒你，要学会讲价。”

“……我爸应该会很感谢你。”江阔。

段非凡笑了笑。

“谢谢。”江阔，“这个真的……我想到。”

“我本来想直接给你个红包，”段非凡，“又觉得意思，这个罐儿段凌他们商场陶瓷部打折，她抢回来的。”

江阔张了张嘴，不知道么。

“在家放了俩月了，也不知道能干么。”段非凡，“我正好就拿来用了。”

“放家里不也就存钱罐儿吗，往里放钱啊。”江阔。

“她怕这罐儿放满她就已先走步了。”段非凡。

江阔笑了起来：“现在用钱的机会本来就少，猴年马月能放满……你这么多硬币哪儿来的？”

“公交公司换的。”段非凡。

“公交车不都扫码了吗？”江阔，“还有这么多硬币？”

“可以啊，你还知道公交车怎么坐啊？”段非凡，“坐过吗？”

“这话的，”江阔啧了声，过了会儿才回答，“坐过。”

段非凡笑得咳嗽了两声。

“这蝴蝶结蛋糕盒上的那个吧。”江阔问。

“观察力不错啊，”段非凡，“就那个，我看着还挺完好，就粘上去了。”

“你事儿了吧？”江阔看着他。

“嗯，”段非凡活动了下脖子，伸手在自己颈侧和肩膀上捏了捏，“就……”

他的手顿了顿，又在肩膀上『摸』了『摸』。

江阔清了清嗓子，看着他。

段非凡也看着他。

这沉默漫长。

过了会儿段非凡指了指他，转身走回了厕所。

秒钟之后就退了来：“江阔？

这你干的吧？”

“。”江阔点头。

段非凡看着他，扬手把衣服脱了下来，举着看了看：“不我，我差不多能猜到怎么撕的，但你不知道拽人的时候应该拉胳膊之类的吗，扯衣服能把人拽起来？”

“情急之下。”江阔看到了段非凡身上的伤。

有些惊人。

这看着仿佛被人连踢带砍，转圈儿剁来的效果。

“已好了很多了，”段非凡发现了他在看，扔下衣服，从衣柜里拿了件t恤来套上，“之特别明显，估计再有几个月就差不多看不见了。”

“你怕吗？”江阔问。

“嗯？”段非凡看着他。

“就被砍的时候。”江阔问。

段非凡沉默了会儿，点点头：“怕。”

江阔话。

“怎么可能不怕，”段非凡，“那会儿大家都在气头上，我就抱着头，找机会跑。”

江阔皱了皱眉。

“打架最怕人多，人下，打了也不知道谁致命那下，”段非凡笑笑，“你打过架吧？”

“这么打过，”江阔，“而且……会有人帮我动手。”

“还挺乖，跟我想象的不样，”段非凡，“我现在也不跟人动手了，小时候……有阵儿特别容易气，过了那几年就再那么冲动了。”

“我明天给你买件新的。”江阔。

“不用，”段非凡，“这要你跟我打架撕的，那我就让你赔了。”

“106那几个块儿把你弄进来的，”江阔，“赵叔也来了，事儿，你直就这样。”

“五个人，还把我衣服撕了才弄进来。”段非凡躺回椅子上，叹了口气。

“你我见过的，酒量最差的人，”江阔，“都不我妈。”

段非凡嘿嘿笑了两声：“但我看上去特别能喝，我吼声‘满上！

’就能吓跑帮，根本不敢跟我拼。”

按理，段非凡已事了，那就不需要人守着了。

但江阔靠在躺椅上，跟他有搭搭地聊着，也有回119的打算，可能也喝了酒，刚又折腾半天那个存钱罐，这会儿就困，不想动。

后来还聊了么他都记不清了。

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躺不平的躺椅居然也有这么好的睡眠效果。

早上段非凡把他躺椅的椅背直接立了起来，他才猛地醒了过来。

“今天可要上课的。”段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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