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玛尔瑟二世声音落下后，义体诊所内骤然安静了一瞬。

随后，几处低沉的憋笑声响起。

门外的女孩顿时涨红了脸。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热的脸，两只脚在原地踏踏踏的原地快速蹦跶了一小会、稍微活动了一下因为在门口蹲了太久有些发麻的膝盖。

这同时也是因为她有些紧张且焦虑，而想要这样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在翠雀从里面拉开门时，卡玛尔瑟二世骤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打扰了。」

卡玛尔瑟二世小声说着。

她进门之后就站在门口，不敢继续往里走，也不敢抬头看向众人的脸——因为她几乎可以确定，若是此刻抬起头来就一定会迎来人们充满笑意的目光。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卡玛尔瑟二世其实更害怕的是，在她抬起头来时看到所有人脸上都没有笑容。

那就意味着，她的存在并没有被认可——她作为「卡玛尔瑟」的原罪仍然没有被人们原谅。

虽然从理性上来说，翠雀与群青应该都不是那样的人……但她还是很害怕。

毕竟卡玛尔瑟曾经试图杀死过群青。

白狮子呵呵的笑着：「小雅是真的只有十四五岁，所以她是会长大的。

她以后会成为很漂亮的大姑娘也会与我一同变得成熟，长出皱纹、逐渐衰老，然后一同死去…….烧成飞灰，葬入海底。

罗素低声叙述着，声音之中带着一种

……你果然是会读心吧？

「我所掌握的可不是读心那种低劣的技术。」

狼言毫不迟疑的做出反击：「小雅的年纪和洛萨差不多吧。」

她说着，突然看见了翠雀那毫无起伏的小腹，过了一会突然大吃一惊：「翠雀小姐…..怀孕了吗？」

罗素随口说道。

所谓「若要死，速求一死」。

冷静下来想，她离开幸福岛根本就不是秘密、也不可能成为秘密。

但下一刻，罗素就像是读到了她的心一般——身体骤然融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我事先声明，我很感谢你，教父。

但你别忧心忡忡的跑过来，想要让我再活的长一点.……我就是想要‘死得其所，。」

「——可若是有人因‘卡玛尔瑟，所犯下的罪过，而痛骂自己、咒骂‘卡玛尔瑟，，那么对自己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因为既替作为受害者的女孩痛斥了‘卡玛尔瑟，又为你自己内心不想甩脱这份权力的罪恶感进行了惩罚。」

怎么说呢…..并不讨厌。

但对于性格有些古板的狼言来

我也害怕你会拒绝，所以想要偷偷的来……

只有罗素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刚刚周围的空间中，似乎传来了某种他所熟悉的波动。

罗素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轻松自然的说道：「或者，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我们也可以叫你洛萨？」虽然说是猜……

但是，世界上除了罗素之外，又的确看不到跨越利维坦之墙的高位灵能者。

这正是前几天，他们在董事会上时「赛纶董事长」所说出的话！

狼言怔了一下。

她就像是一位端庄而内向的好学生很是害怕的被叫进了

班主任的办公室，又像是随着初恋第一次见家长的年轻

终于，她还是哭了出来。

「诶？」

「是的哦。」

「赛纶就是……群青？

不对，是群青成为了赛纶……是什么时候的事？」

「和洛萨小姐的人生相比，你的寿命如此短暂…..就像是她养的一条狗一样呢。」

「那时的你，心中一定想着…‘若是在这里就早早被他杀死，那也是一种解脱了。

至少比在自己完全适应了这个身份之后，再被杀死时感到失落与痛苦要强。

，对吧？」

是的，卡玛尔瑟二世一方面担心自己不被宽恕，可她同

样也在心中暗自期待着被人训斥、咒骂、责罚。

因为她

自己也同样憎恨着「卡玛尔瑟」，她也同样是「卡玛尔瑟」

一旁的摩诃毗罗忍不住嘲笑着：「你们之间的身高……

罗素突然凑过来，额头抵在了卡玛尔瑟的额头上。

或许是因为他的大脑一瞬间宕机了，也或许是他又麻了一次。

说，洛萨总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冲击。

而狼言则有些诧异的看向卡玛尔瑟二世：「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那么，你就会对其他的‘候选继承者，持续产生一种愧疚。

这种愧疚伴随着你对卡玛尔瑟浅淡的恨意，以及你得到权力之后感受到的‘我或许不配的不自信，又会让你产生一种自我毁灭、自我贬低的欲望。」

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平凡女孩来说，突然就成为了实权的最高统治者之一……并且她其实并不是那个「正确的卡玛

尔瑟」、也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个秘密她无法对任何人说，因为没有人可以理解她。

而她还必须尽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否则就有可能被过去的同僚发现并杀死。

赛纶温柔的揉了揉卡玛尔瑟二世的头发，而这次她终于明白了那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你见到的赛纶……基本上都是我。」

他丝毫不嫉妒狼言将获得长生，甚至为此松了口气

「这样啊….…」

听到罗素这话，绞杀有些不适的活动了一下脖子。

「那不是在我成为卡玛尔瑟二世之后不久吗….」

「在这种情况下，当你意识到……和其他的精灵继任者不同。

如果是成为‘卡玛尔瑟，的话，不论是谁都不会被夺舍。

得差了三十公分吧？」

「不会的……」

他总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罗素突然点了一下。

但他的话，甚至比卡玛尔瑟二世自己都更为明晰——她自己都无法如此精确的剖析自己的心理。

在听到罗素的话之前，她甚至都只意识到了前面那一半、而不知道自己的心中还有后面那一半的愧疚感。

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成为她的同行者、没有任何人成为她的理解者，而她的秘密一旦泄露、全世界的最高权力者都会希望她去死——如此沉重的压力，以及所带来的孤独与恐惧、近乎摧毁了她的人格。

「大概是她的命运能力吧，毕竟和婚姻有关。

人形自走B超也很合理。」

「…..原来都意识到了吗？」

女孩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彰显着巨大存在感的白色大狮子，从他身边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然后乖巧而又温顺的缩到了劣者怀里。

「我猜的对吧，卡玛尔瑟？」

狼言也为女孩的胆量而感到吃惊——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危机并不存在之后，她一下子就变得大胆了许多。

但他虽然是鹿，却并不是那种不敢吃肉的草食系性格。

既然洛萨主动送了过来，他也就反手抱住了洛萨不让她逃离，把她固定在自己身上、以不容置疑的姿态给予了足以令人窒息的深吻。

而且，哪怕排除这一点…….以劣者的特殊性，也是早晚会变成精灵的。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例、不可复制的「精灵与恶魔之子」，完全符合「保存特殊人才样本」的现代精灵转化理念。

之前也仅仅只是因为被卡玛尔瑟干涉，所以才没有人谈论这件事而已。

摩诃毗罗倒是满不在乎。

罗素知道，这也很正常。

青年无奈的笑了笑：「但如今我已经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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