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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威逼外公(1/2)

田鸿蒙吃惊地看着郭拙诚,慌乱的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詹妮,她是谁……”

郭拙诚心里暗笑,但装着很平静地说道:“是啊。

那个女的是叫詹妮-贝瑞。

是美国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报道里面说她的丈夫在国内,她一直在等着他。”

田鸿蒙短暂的失态后,胆怯地扫了四周一眼,低声说道:“我不认识她。

你小孩子家家的,说这些干什么。

外国的报道是你能听的吗?

难道你……你收听敌(台)?”

郭拙诚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能说是敌(台)?

谁没有偶尔收听过国外的广播,只要听了不往心里去不就没事。

再说,我收听是为了学英语。”

其实这个时代收听外面电台的人并不少,几乎拥有晶体管收音机的人都听过,因为调台选频的时候常常冒出那些境(外)电台的声音来。

只是大家都不会长时间听:既担心被人举报而坐牢,也听不惯境外那些电台播音员那种软绵绵的、故意做作的声音,而且境外电台以造谣为主要目的,听起来让人心里不舒服。

田鸿蒙一愣,随即用英文问道:“那个詹妮是干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找我?”

郭拙诚随即用英语回答道:“上个月电台里报道了美国一名著名的经济学家,里面有一段内容是谈及她个人私事的。

她说她的成就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中国一位姓田的经济学教授。

我就猜到是你,外公,对不对?”

田鸿蒙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她后来不是嫁人了吗?

她找我……找中国人干什么?”

郭拙诚狡猾地笑了,说道:“谁知道她干什么,也许只是感谢一下,或者纯粹是思念。”

田鸿蒙想不到自己被这个小家伙摆了一道,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板着脸说道:“你别给我乱说,我的事不用你们这些小辈管。”

郭拙诚笑问道:“外公,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田鸿蒙低着头往前走,过了一会,他说道:“人家生活得好好的,我何必自讨没趣?”

听了这话,郭拙诚终于明白前世外公为什么不接受对方的好意,为什么外婆死了他这个在经济界毫无作为的人还不愿意出国,主要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作祟,宁愿自己过苦日子也不愿意接受她的施舍。

当然,也可以说是有骨气,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回头。

郭拙诚说道:“但这种亲情是无法抹杀的吧?

现在你和她虽然在学术上有差距,但这不是你本人的错,是因为中国这个大环境造成的。

你没有任何外界的资料,又处在什么都按计划的时代里,你研究经济怎么研究?

我估计你以前学的基本都用不上。

比如商品的价格又供需来影响,但国家规定一斤猪肉只许卖六毛七分钱一斤,不管肉多的时候还是肉少的时候。

你怎么研究?

最多就是建议计划部门进行适当地调配。

a市人多肉少?

调一车皮过去!

b市人少、肉暂不缺?

下个月减少十吨的供应。

这些事完全可以凭领导一句话来解决,有没有你们这些经济学家参与,都无所谓,对不对?

呵呵,当然,我只是打一个浅显的比方。

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在学术上追赶她,肯定能追上。”

田鸿蒙很惊讶郭拙诚的英语这么好,更惊讶这个孩子这么明白事理,比一般大人还明白得多,至少比他舅舅田维清强得多。

他心道:“怪不得他要跳级,怪不得年纪这么小就能考上大学。”

但他对于郭拙诚说的自己在学术上能追上詹妮什么的,却没有一点信心,人家已经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自己荒废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赶上她呢?

郭拙诚见外公脸色灰败,问道:“外公,你最近研究过中东的局势吗?”

田鸿蒙不解地看着这个令人惊奇的外孙,问道:“中东怎么啦?

难道你知道那里的局势?”

郭拙诚说道:“现在国门在慢慢打开,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既然你暂时无法对国内的经济做出深入的研究,那你为什么不对国外的经济进行研究呢?

……,现在伊朗正发生针对国王沙阿的革命,这场革命将越来越激烈,势必造成中东局势动荡。”

田鸿蒙无奈地说道:“我只能从《参考消息》上得到一些零星的消息,怎么能对整个中东的局势做出判断?

怎么研究中东的动荡对世界经济的影响?”

郭拙诚说道:“为什么不能?

毛(主)席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伊朗革命的火种是扑不灭的,我相信这个沙阿国王不久就会被推翻。

美国在中东的利益受损,中东的石油要么生产不出来,要么运输不出去,那么世界经济不就糟糕了?

石油的价格不就猛涨吗?”

田鸿蒙苦笑道:“经济研究如果有这么容易,那人人都是经济学家,你也不用读什么大学,马上就可以成为经济学教授。”

郭拙诚心道:我有未来几十年的记忆,世界上哪一个经济学家有我牛?

就算他能预测几十年的经济发展,他能有我这么精准吗?

郭拙诚问道:“外公,如果你就按我刚才说的思路写,还需要那些材料?”

田鸿蒙笑道:“你刚才说的都是梦魇,一点论据都没有。

写出来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郭拙诚问道:“那你有反驳我的证据吗?”

田鸿蒙又一愣,说道:“我没有收集中东的资料,自然无从反驳。”

郭拙诚又追问道:“如果你收集到了能反驳的证据,你敢反驳吗?”

田鸿蒙再次愣住了,愕然说道:“是啊,我敢反驳吗?”他没有说出来的是:难道我敢说伊朗的革命不会成功?

难道说伊朗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达不到目的?

我不就是反(革)命了吗?

不是明白无误地反对(毛)主席吗?

想到这里,田鸿蒙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实在被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吓怕了。

郭拙诚自然知道外公心里想什么,他说道:“所以这篇文章写了一点坏处也没有,完全符合上面的政治要求。

即使将来伊朗的革命没有成功,你也没有责任,革命总是有波折的嘛,但我们要对前途充满信心。

外公,你说是不?

……,但是,如果将来伊朗革命成功了,你就是一个很有远见的社会学家、经济学家,那些只知道喊(语)录的人也会说你学毛(泽)东思想学得好。”

田鸿蒙虽然认同,但嘴里却说道:“你这是搞政治投机!”

郭拙诚说道:“不仅仅如此。

对你个人而言也许是投机,但写出来让国家领导看到后,对我们国家在外贸方面争取主动有好处,能够为国家谋利。

既然于公于私都有好处,你为什么不做呢?

总比一天到晚呆在办公室算一些无聊的数据要好吧?”

田鸿蒙难得地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就是这个?

你爸爸知道吗?”

郭拙诚说道:“外公,我爸爸之所以当上县委书记,之所以现在混的风生水起,我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他善待、同情、坚决与右派站在一起,就是我劝他做的。

扩大农民自留地也是我鼓动的。

他所做的一切现在都得到了上级的认同。

另外,那个水甸县印刷厂召集所有右派印刷高考复习资料也是我推动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现在印刷厂的利税收入占全县总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七。

外公,你说我爸知道我鼓动你写文章的话,他会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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