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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九 投靠(3/4)

无缘无故擅自去攻打东陵卫驻地,旅帅们虽然是自己部下,却也不肯跟自己干的。

但这样坐等着跟孟聚耗下去,自己又耗不起。

横刀旅和新编旅本来就是靖安的驻军,放着也无妨,但关山旅和御边旅却不能一直留在靖安——把军队从前沿调回个把月,这没什么,但时间一长,草原上的魔族就会看出破绽来了。

现在草原十三魔为了争霸主,大家斗得正厉害,像上次那样派出大部队南侵的事,估计是不会有了。

但万一派几个千人队进来烧杀掳掠一番,自己就麻烦了。

擅调兵马导致防线空虚,引来北魔烧杀,这个责任谁都背不起的——尤其孟聚还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呢,被他抓到这个把柄告上去,自己更是无从辩解了。

但若是就这样不了了之,长孙寿实在又咽不下这口气。

别的不说,光是街头巷尾的那些传言就让他受不了。

“长孙都督被东陵卫逼得连门都出不了,长孙都督是钻狗洞出来了,挨打又赔钱。”

“长孙都督这下丢脸大了,听说他被逼得跪地求饶了,东陵卫的孟镇督才放过了他。”

听到那些传言,长孙都督生吞孟聚的心都有了。

但在部下们面前,他还得装出一副心胸开朗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豁达地哈哈大笑:“小人无知,那些谰言疯语,拿来说些什么!”——只有少数几个亲信才知道,在人背后,长孙都督也不知砸了多少个杯子。

既然一时奈何不了孟聚,长孙都督便打算拿肖恒来出气了。

痛定思痛,长孙都督总结经验教训,这次被逼得这么狼狈,最关键就是靖安的城防部队没掌握在自己手中。

靖安守备旅,这支部队平时不哼不哈,不怎么起眼,但关键时候,靖安的城防掌握在对头手里,一旦有变故便是变生肘腋,这个前车之鉴要牢记了,长孙都督决心要拔掉这根钉子。

五月二十二日,都督府下达命令,召集肖恒、易小刀、关山河、白御边、鲜于霸等五名旅帅进都督府议事。

在都督府的会议室里,东平军界的高层人士齐聚一堂。

虽然在心里,长孙寿恨不得把肖恒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剁了喂狗,但在这种公开场合,大家都是高级军官,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顾及的。

众人彼此问候,易小刀趁机插科打诨,说了几个笑话,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一团和气,好像一群交情深厚的好朋友见面。

长孙寿说了一通废话,意思是诸位戍边辛苦了,然后才进入了正题。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大意说,现在朝廷在北疆搞新政,北疆各省也在搞改革。

东平现有六旅驻军,因为长期不轮换,驻军的适应力和战斗力都有所下降,已经丢了大魏铁军的锐气,成了打不得走不得的豆腐军。

说到这里,看到旅帅们表情都有点不自然,长孙寿才醒悟,自己的话打击面实在太大了。

他连忙解释:“当然,我说的只是个别部队,边关的部队长年与魔族战斗,战斗力保持得还不错,但一些驻扎在靖安的卫戍部队因为闲逸太久,战力下降,军纪败坏,已到了不整顿不行的地步了!”

长孙都督说得声色俱严,他也不看谁,大家都知道,那支“驻扎在靖安行省的卫戍部队”究竟指的是谁。

易小刀嗤嗤地坏笑着:“老肖,说你哪!

你的军纪太败坏了,不整顿你不行啦!”

肖恒是老兵痞一个,什么场面没见过,他恍若无事地捋着花白的胡子,脸上还带着悠然的笑:“嘿嘿,易小贼,说的是你吧?

你的兵也是驻在靖安的!”

“呵呵,我的兵可没去包围都督府啊!”

两人装作窃窃私语,其实对话的声音恰好让大家都听得清楚,于是众将无不莞尔,望望肖恒,又望望长孙寿,面露笑容。

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严肃气氛被这二人搅和了,看着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长孙寿心下大恨。

他急忙说:总而言之,为了相应朝廷的号召,根据东平行省的实际情况,东平行省的军队也要进行改制了。

都督府计划,将靖安守备旅与一个前沿的野战旅交换驻地。

把靖安守备旅调到前沿去,而把野战旅调回来担当靖安的守备兵马。

“那些闲得太久的兵马,要让他们去前线打几场仗锻炼一下,那些在前线辛苦了很久的兵马,就要让他们回来休整一阵!

本都督做事最是公道,大家轮流打仗,轮流休息,劳逸结合嘛!”

长孙寿自以为说得俏皮,他笑吟吟地问肖恒:“肖都将,你的意思如何?”他问得和蔼,其中心中憋足了气。

只等肖恒斗胆说个不字,他便要以“抗命不遵”的理由当场发作了。

肖恒淡淡道:“都督的钧令,末将自然是服从的。

不知末将要与哪路友军交换驻地?

请都督示下,末将也好与他交接。”

长孙都督蕴含暗力的一拳打了个空,他足足愣了三秒钟:这老家伙居然这么好说话,痛痛快快地放弃了靖安的城防?

他不敢相信地盯了肖恒一阵,这才想起了肖恒的问题。

他对关山河说:“关旅帅,这两年,你的弟兄们跟魔族打了不少仗,着实辛苦了。

回靖安来休息一阵吧!

你的部队跟肖都将的兵马对换驻地,你觉得如何?”

一个是在行省首府驻扎,舒服又有油水;一个是在边塞戍边,辛苦又危险。

在长孙寿看来,要选哪个,这压根不成问题的。

不料,关山河犹豫了下,笑笑地摇头:“都督好意,老关心领了!

咱老关天生是厮杀的命,咱的儿郎们也是一样,一天见不到魔族咱们就浑身不舒爽的,调回靖安享福,咱反倒不舒服了。

关山旅的兵马,还是留在扶风好了。”

长孙寿又愣住了,他盯着关山河足足看了几秒钟,慢慢地说:“好,好,关旅帅果然是条讲义气的好汉子啊!”

关山河还是憨厚地笑着:“都督过奖了,末将愧不敢当。”

长孙寿扭过脸,也不看关山河。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易旅帅,你的兵马长年要出去巡边,很是辛苦。

你可有意要接管靓安的城防吗?”

易小刀嘻皮笑脸地说:“都督,按说您一片美意,末将本不该推辞的。

但无奈末将也有自己的苦衷,要老老实实待在靖安城里当守备,末将实在不是那块料,这个重任,都督还是另委他人吧!”

长孙寿心里又是一凉,他问:“易旅帅,你有什么苦衷?

可是有什么人胁迫威逼你?

不怕,说出来,本都督为你做主好了!”

易小刀笑笑:“这个,实在不好说呢。

这是末将的一点私事。”

“易旅帅,大丈夫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何不敢说的!

你只管说来,天大的事,本都督为你做主了就是!”

“好吧。

都督,其实末将在塞外有点‘小生意’的,你若是让末将固定在靖安城里,那岂不是断了末将的财路?

末将自幼家贫,就靠着这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的,请都督千万手下留情啊!”

长孙寿脸色铁青,众将无不莞尔。

易小刀说得隐晦,但大家都是边塞混久的,哪个不知道,易小刀所谓做点小生意其实就是跟魔族做生意。

一直以来,草原的北魔与大魏朝是敌对的。

既然是敌对方,那两边当然是不能有接触的——这是官方的说法。

其实,靖安城中,光是南方来的商人就数以千计,他们从草原上收购牛羊皮、干羊肉等特产,同时也向北魔牧民们出售食物、瓷器、盐巴等生活用品,这些,官府都是心里有数的。

因为有商人来,可以收商税,也可以活跃当地经济方便民生,大多数官员对此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甚至边关的不少武将也加入了边贸生意的行列,或是与内地的商队合作,或是亲自操刀上阵,这些在边关是司空见惯的事,在座的不少将领也是有份的。

被易小刀拿这些摆不上桌面的事当理由来拒绝,这摆明是对方拿自己开玩笑了。

长孙寿还在笑着,但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

他望了一眼在那边不动声色坐着的肖恒,情知这事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肖恒与孟聚的联盟竟有着这么多的支持者,六个旅帅当中,居然有三个是他们的人,连拓跋元帅的义子都站在他们一边,长孙寿只觉一颗心不断地向下沉。

长孙寿原以为,肖恒能在兵变中得手,只是因为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自己已缓过手来了,以东平都督府四个旅的实力,对付只有一个旅的肖恒,那自然是泰山压顶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潜势力比自己估计得要大得多,五旅兵力中竟有两个旅倒戈向了那边——即使白御边和鲜于霸都是铁心地站自己这边,力量对比也不过是三比二而已,何况对方身后还有实力雄厚的东陵卫在支持?

望着白御边和鲜于霸脸上古怪的表情,长孙寿只觉一颗心不断地向下沉。

他凭直觉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关山河拒绝,易小刀再拒绝,在这种气氛下,出于趋众心理,白御边和鲜于霸也很有可能跟着拒绝。

倘若真的出现五个旅帅都拒绝命令的事,那自己这个都督也不用干下去了,今天就可以卷包袱走人了。

“既然易旅帅和关旅帅都不方便接任,守备旅移防这件事看来我考虑的还不是很周到,暂时就先搁下吧。”

长孙寿若无其事地说,他装作看不见部下古怪的脸色,心头愤怒得象有一团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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