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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 调查(2/3)

魏平捋着长须,一副犹豫不定的表情。

孟聚斜着眼睛望他,心想你这大尾巴狼就只管装蒜好了,老子就不信你真敢抓我回去?

果然,魏平磨蹭了半天,才显得很不情愿地说:“犯官孟聚,你有何冤曲,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不妨从容说来!

倘若有半分虚假狡辩,本座当场刑死了你!”

魏平话音未落,孟聚已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钦差大人明察,卑职实在冤枉啊!”他声泪俱下地说了一通,说得无非还是老一套,长孙寿咄咄逼人动手在先,武川边军集结意图不轨,自己虽然抢先动手了,但纯因事态紧急仅为自卫,自己的本心还是为朝廷着想啊!

因为前晚知道了朝廷的算盘是打算稳着六镇大都督拓跋雄,所以孟聚分辨的话里半个字都没提到拓跋雄,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死鬼长孙寿头上,顺便还告诉钦差,谋杀叶迦南的凶手申屠绝就隐身于武川边军之中,他化名屠血豹,纠集了一伙同党意图大举入侵报复东平。

自己攻打武川,只是为了揪出申屠绝那逆贼,为为朝廷锄奸而已。

孟聚的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又危言耸听,十句真话里夹杂着两句假话,迷惑性极大,不要说蒙朝廷来的钦差们,就是亲身经历过的东陵卫官员们听了也是半信半疑: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敢情我们都误会孟镇督了!

听孟聚说完,南木鹤抢先表态:“中丞大人,事情看起来真的有些隐情。

因为事态紧急,孟镇督被迫所为,虽然有违律令,却也是为朝廷尽忠的一片诚心。

法无可恕,情有可原。”

魏平捋着长须,沉吟着缓缓点头。

他不动声色地扫众人一眼,沉声道:“既然如此——先放开他吧,孟聚,你先起来。”

金吾卫士兵们松开了手,孟聚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谢钦差中丞大人明察。”

“孟聚,你且不忙谢我。

事情真相如何,不可能光凭你一人分说,本座还得调查勘查过再说罢。

希望事情真如你所言吧。”

“卑职万万不敢欺瞒钦差大人。”

魏平点头,他不再理会孟聚,转过头去问肖恒:“肖都将,麻烦你再帮我介绍东平的诸位同僚吧?”

“啊啊,是是,中丞大人请。

这位是。



。”

一通风波过去了,钦差们波澜不惊地继续接见诸位东平的官员们——事实上也没多少人好见的,在场的官员除了东陵卫的人外,就只有肖恒和易小刀两个边将了。

易小刀通报姓名时,魏平眼睛微微一亮,他问:“易将军?

听说拓跋六镇是你的义父?”

易小刀很谦逊地说:“末将无能,有辱义父大人赫赫威名。”

魏平转头看看孟聚,又看看易小刀,眼中满是疑惑。

他显然很不明白,为什么拓跋雄的义子会出现在孟聚组织的欢迎仪式上?

只是这番话显然不好出口,他含糊地说:“将门虎子,果然气度不凡,好好好!”

“中丞大人过奖了,末将愧不敢当。”

谁都知道,现在东平真正做主的人是孟聚,只是他是犯官的身份不好出面,肖恒就代为主持了接下来的欢迎仪式。

欢迎仪式忙碌又热闹,其实却没多少实质内容,无非大家都在说一些套话罢了。

钦差们说好好干加油干朝廷很倚重你们这些边将,地方将领们说感怀圣恩万死不辞,谁都没把出口的话当回事。

接见完在场有头有脸的官员,魏平当众发表了简短的讲话。

他说,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有不轨之徒在中枢蠢蠢欲动。

尽管天子仁厚,已经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容忍和克制,但心怀野心的逆贼们依然顽冥不化。

对他们,朝廷已是仁尽义至了,当今天子英明,势必很快将他们铲除。

现在,朝廷希望北疆边塞的将领们,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忠于陛下,恪守职责,为捍卫大魏朝的社稷而尽忠职守。

听众们纷纷交换着眼神,大家都觉得魏中丞的这番话与寻常的勉励不同,透出一股恶狠狠的杀气来。

但边将和东陵卫的官员们还是习惯地齐声呼喝:“效忠陛下,效忠朝廷,万死不辞!”

孟聚觉察到,魏平说得已经很露骨了。

对慕容家,朝廷很显然是失去了忍耐力,动手在即。

魏平的话,算是给大家提前吹风,造一番舆论声势吧。

钦差的队伍在连江呆了一天,他们没有停留,径直奔靖安而去,孟聚随着队伍前行。

现在,孟聚的身份十分尴尬,他虽然是东平的主人,钦差们却把他当未定罪的犯官看待;说他是犯官,但钦差们的行程、伙食、住宿和安全保卫等一应问题都得由他操心。

光是服侍三个钦差也就罢了,但钦差队伍里上上下下几十号官员和两千多官兵,要操心的细琐事情实在太多,光是安排他们的住宿和伙食就繁琐得不得了,更不要说洛京来的这群官都是难侍候的主,不光是住宿,他们还经常提要求这个那个的,孟聚忙忙碌碌奔上走下的,却连个名头都没有,他说不出的郁闷。

太昌九年八月五日,钦差队伍一行终于抵达靖安。

到了东平刚安顿下来,魏平就提出了要求:“带我们到都督府看看。”

孟聚心里嘀咕,这帮家伙还有看第一现场的意识?

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把钦差们带到了都督府那边去。

黄昏下,都督府人烟萧瑟,杂草丛生。

大片建筑的轮廓隐藏在夕阳的阴影里,透出一股黯淡和陈旧的味道来。

都督府的卫兵和杂役们已被东陵卫遣散,官员们们大多也被抓在东陵卫的院子里。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居住。

看到大队东陵卫的兵马从正门开进来,住户们吓得脸色煞白,急匆匆地躲了开去,谁也不敢凑上前来观望。

虽然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月,但那晚交战的痕迹依稀犹存。

那些倒塌的围墙、生锈的箭头和青石板上斑斑的血迹,默默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过残酷的战斗。

看着眼前萧瑟的景象,几位钦差都沉默不语。

沿着都督府的小路,他们一路慢慢行走着,神色凝重。

看到钦差们脸色沉重,随行的人们都不敢说话,一行人象幽灵一般走在那荒芜的树林中。

“长孙都督是在哪里。





那个的?”

魏平问得有点没头没脑的,但孟聚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领着钦差们走到那晚的空地上,指着一片地面说:“就在那里。”

看着那片毫无异状的褐红地面,几位钦差神情都十分凝重。

然后,他们上前对那片空地默默鞠了一躬,南木鹤还轻声祷告了几句佛经。

魏平转过神来,看到孟聚站在一边无动于衷的样子,他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

“孟镇督,不管你与长孙都督恩怨如何,如今他毕竟已经往生了。

死者为大,你上来念两句佛经化解恩怨两句也是好的。”

孟聚微微躬身:“中丞大人有令,卑职不敢不从。

只是卑职与长孙都督之间仇深似海,杀他的命令,是卑职亲口下达的。

所以,卑职不愿违心行那虚伪之举,请中丞大人见谅。”

魏平眉头轻轻一蹙,旋即很快又松开了。

他轻声“哦”了一声,转身不再看孟聚了。

看完那晚的战场和长孙寿殒命的地方,魏平又问:“孟镇督,长孙都督死了,都督府的长史、参军等官员们呢?

他们都在哪?

我想见他们。”

孟聚一下头大,那帮家伙至今还被关在靖安署的黑牢里呢——而且让这帮家伙被关在黑牢里一个多月,满腹怨毒的,见了钦差,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见到孟聚在那踌躇犹豫,魏平微微抬高了声量:“嗯?

孟镇督?”

“请中丞大人稍等,卑职这就去请他们过来。”

孟聚退下来找到部属们,他急速地把事情说了,然后告诉欧阳辉:“欧阳督察,你立即拿我的手令去靖安府那边提人。

给他们换上好点的衣裳,警告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欧阳辉脸色凝重,他知道这个任务担子不轻,拿着孟聚的手令小跑着一路过去了。

孟聚回到钦差们身边继续陪同,他陪笑说:“因为钦差过来,我们把都督府的闲杂人等都清遣了,免得他们叨扰了钦差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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