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2/5)
欧阳辉倒也真不客气,指点着王九考虑不周的地方:纳娶安排在什么吉时?
翻看黄历书了吗?
该安排谁在门口迎宾?
不要小觑这细节,若是迎宾的人不够机灵,得罪贵宾还是小事,若是把一些想浑水摸鱼的盗贼或者意图不轨的刺客也迎进来,那就麻烦了。
所以,得安排一些聪明又机警的人去,甚至王九自己就亲自坐镇门口甄别。
众宾云集,到时肯定有人要送礼的,谁负责收礼?
谁又负责登记礼物?
要安排可靠的人,防止让小人趁机上下其手。
这件事,该交给苏雯清和江蕾蕾两个小姑娘来办。
镇督没有长辈在东平,到时候谁来坐上首席?
要知道,来的很多宾客都是镇督麾下的武将和军官,这些人都是沙场上生死厮杀出来的丘八,喝上酒就疯的。
镇督是新人,不好来管他们,最好是请上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代为坐镇,比如蓝正长官、肖恒都将,他们都是镇督的好友,应该会来的。
有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将坐在首席,那些闹酒的军官们都要收敛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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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听得是心悦诚服:不愧是陵署的大人物,考虑问题就是要比自己周全多了。
好在镇督派欧阳长官过来协助,不然很多诀窍和门道,未经婚嫁的自己还真是不清楚。
“欧阳长官,不知还有哪里不妥呢?”
“还有一件事,却是委实不好办。”
虽然现场再无旁人,欧阳辉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量:“小九兄弟,你也是知道,镇督的如夫人欧阳姑娘以前曾是天香楼的第一美姬,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你我明白,欧阳姑娘定然是冰清玉洁、白玉无瑕的好姑娘,可那帮俗人等不知道啊!
尤其那帮粗鲁丘八,喝酒之后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说话不知分寸。
倘若有哪个疯子喝得多了,在酒席上提起如夫人以前在天香楼的事,甚至说他以前去过天香楼见过如夫人什么的——呃,我也是往最坏地方想啊,搞不好啊,连镇督都成了大家的笑柄,那就麻烦了。”
王九脸色一沉。
欧阳青青与孟聚的婚事,是他冒着极大的风险,从中牵线搭桥好不容易才玉成的。
有志于成为孟府大管家的他将来还指望着着欧阳青青能成为孟聚的宠妾,在内宅帮他撑腰呢,岂容这桩婚事有失?
现在,王九最忌讳的就是人家提起欧阳青青的出身了,确实正如欧阳辉所说的,镇督娶进门的如夫人,竟是天香楼里出来的,那个门第和出身难免被人说话,倘若在酒宴上,有哪个不长眼的二百五提起这事,那时大家都难堪。
“欧阳长官,您是读书的学问人,见多识广,这事可有什么办法吗?”
磨蹭说了半天,费了一缸子的口水,终于等来这话了。
欧阳辉抖擞起精神:“小九啊,我想了,说来说去,这事归根还是还是因为如夫人的这个出身,跟镇督委实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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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不当户不对啊。
要解决办法,咱们也只能从这个着手了:既然欧阳姑娘以前出身的门第不高,那咱们就帮她提高一点,让她衬得起镇督就行。”
“提高门第?”王九诧异道:“欧阳长官,门第不是天生的吗,如何能提高呢?”
“呵呵,咱东平的常添财员外,你也见过:十年前,他还是个讨饭的,靠着给商队做伙计走了几趟塞外,不知怎么的忽然发了财。
他有钱以后,就攀上了朔州的世爵常家,说是认宗归溯,原来他这一宗竟是常家流落在外的散支——常家如何肯认他?
呵呵,小九,你这话就问得笨了,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奉送来修宗庙,一年四节的效奉,常家为什么不肯认这门亲?
不认才是怪!
这种事,咱可是见过不少了,贫寒之辈发家以后,忙的第一件事就是攀亲戚,攀那些世家豪门——七拐八弯,总能找到一点关系的——于是他们摇身一变,也成了体面人。
咱们也帮欧阳姑娘攀一门亲戚,找一个有身份的人,让欧阳姑娘认他作义兄、义父什么的。
这样,欧阳姑娘就成了清白人家的女儿了,自然就门当户对,衬得起咱们的镇督大人了。”
王九醚醐灌顶:“欧阳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个主意真是太高明了!”
欧阳辉干咳一声:“小九,这事说来容易,但真要做起来,倒也不是这么简单啊。
咱们北疆这边,姓欧阳的大户人家也没几个,又要身家清白、名声良好,又肯出面来认下欧阳姑娘的,这样的人家,时间有紧,只怕还真不是很好找。
。
。”
欧阳辉使劲地咳嗽着:“咳咳,唉,小九,你说,咱们上哪去找这么一个人呢?
唉,要说我出身的冀州欧阳家吧,也算是冀州那边的世家了,一向薄有名声,乡里钦佩。
。
。”
欧阳自觉暗示得已经够明显了,可惜的是,他的这番表演完全是做给瞎子看了。
王九兴冲冲地站了起来:“欧阳大人,您这主意太好了!
咱这就去跟欧阳姑娘报告去!
告辞了,我们回头再商量!”
“哎,小九,你不要走这么快啊,哎,我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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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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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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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认一门亲?”孟聚放下了手上的奏折,抬起头:“青青,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欧阳青青粉脸微红,她微微屈身万福:“大人,妾身蒲柳之姿,能侍奉大人,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妾身出身风尘,怕有些闲人会嚼舌头。
。
。”
“青青,你我之间,何必计较这些。
你是何等人,我还不清楚吗?”
欧阳青青柔声说:“大人体贴,不弃妾身出身风尘,贱妾感怀五内。
只是,妾身自己名声倒是无妨,但倘若累得大人声誉有损,妾身纵然万死亦不能赎罪了。
依贱妾的浅见,纵然是做幌子也好,能掩盖几分也是好的。”
孟聚微微诧异:欧阳青青温柔娴淑,平时一向顺从,少有固执己见的时候。
今天的情形,倒是少见啊。
他微微沉吟思量,倒明白几分对方的心思了:欧阳青青出身贫寒,嫁入孟聚家中,未免有几分自惭形秽,又有几分胆怯心惊。
倘若不弄个出身,将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怕是家中的佣仆都敢欺负几分。
倘若能跟某个大户认上个亲——哪怕是干亲也好,旁人也不敢太过小觑了她,将来若是被欺负了,也有个撑腰说话的婆家。
女儿家初嫁,这种微妙心思,最是难以琢磨。
想到欧阳青青如此国色天香,才艺双全的佳人,却只能给自己做妾,连个正式名分都没有,孟聚不禁微微有点愧疚:着实委屈了她。
“那,青青,你想与谁认亲呢?”
看到孟聚同意了,欧阳青青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她说:“妾身听闻,署里有位欧阳辉督察大人,是署中老资历的官员,他出身世家,精明能干,公平严正,很有威望,素得众人信服,妾身对他早有耳闻。
恰好的是,这位欧阳大人与妾身同姓,五百年前应是一家。
妾身存了个妄想,不知能否高攀认这位欧阳大人结为义兄义妹,将来以兄长视之、敬之——大人您觉得如何呢?”
“欧阳辉吗?”孟聚一愣:“这倒也巧了,他倒是个热心人,要想帮忙咱们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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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口,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古怪:那边欧阳辉积极主动要报名帮忙,这边欧阳青青又是主动提出想攀他做亲戚——事情怎会这么凑巧?
孟聚却也懒得追究其中蹊跷:作为上位者,对于下属的心思,那是不必揣摩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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