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送行(1/2)
对于宋琪,罗幼度终究留给他了最后的颜面,并没有直接问罪处罚,而是外放荆南担任节度使。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宋琪终究是宋党党魁,在朝堂上已经有了很高地位,真要一棍子将他打死,那庙堂上依附于他的一大批官员必然人人自危,以为自己卷入了什么大案,造成不必要的动荡。
先外放再贬罚,一步步慢慢来。
最终目的是贬至交趾,在朝廷的最南端发光发热。
即便如此,朝野上下也为之人心惶惶。
毕竟士大夫集团刚刚解散,宋琪又接手了大部分士大夫的力量,现在宋琪又出事了,不了解情况的官员,大多都有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直至见罗幼度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又得窦仪、赵普的安抚,方才安心。
汴京城南。
秋风萧瑟。
宋琪与自己的儿子宋贻序依依惜别。
寇湘、宋雄早已习惯,牵着马并肩而走。
他们两人关系并未闹僵,却也无可避免的少了往来。
宋琪此刻一身干净的儒士服,神情有些萧瑟,不复之前意气风发,再三叮嘱自己的儿子说道:“为父一步踏错,而今追悔莫及。
你日后为官切记为父教训,当厚重简约,不悲不躁。
你娘身体不好,身为人子,切记好生侍奉,不可懈怠……”
宋雄微微摇头道:“寇兄高洁,看不上商人逐利,却不知这利润能让朝廷更加强大,让天下读书人有更好的读书环境,让百姓更加富足……”
寇湘调离开封府,执掌大理寺,就是为迁都作准备。
宋雄道:“毫不为过。”
但他们宁愿多行五里路,亦不走北方朱雀门。
寇湘听得一怔,不明所以。
江南的发展情况,宋雄虽不在其位,脑中却有一个大概印象。
宋雄道:“无怪窦相公喜欢骑驴出行,就这人流,骑驴骑马又有何分别?”
宋琪闻言不语,作为最早跟随罗幼度的人,他是最清楚那位的能力,只是到了那一步,便如鬼迷了心窍,就想近前一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贪腐是无可避免的,可一旦贪腐的代价与利益不对等,就能相对减少贪腐的出现。
两人沿着人流一直北行,行至一半,两人同时默契的转道往西,不继续北行了。
罗幼度给官员的俸禄可比朱洪武大方的多,采用高薪养廉,严惩贪腐的态度做法来避免贪腐。
正遇到一家饭馆,闻着焦糖、酱油混着羊肉的气味,宋雄忍不住道:“寇兄,我知这附近有一家酒肆,爆炒羊肉是一绝,不如去歇歇脚?”
宋雄深得罗幼度器重,自他登基以后,宋雄就为州府一把手,后来调到汴京掌管进奏院,也是一个极好的职位。
寇湘在开封府多年,寇判官的名声响彻朝野。
在汴京谁不知铁面无私的寇判官?
寇湘在京畿百姓心中名望之高,仅次于身为皇帝的罗幼度。
宋雄自若道:“陛下将俶宝往南外调,意味着贬罚之处,十之八九是交趾、崖州两地。
寇兄或许不了解,但在某看来,交趾、崖州大有可为。”
寇湘一脸茫然,这古往今来交趾、崖州皆属于蛮荒之地,史上有数之不尽的官员客死其中。
人在那里,有什么前途可言?
寇湘道:“某并无此意。”
在唐末商人之子已经允许科考了。
他不知此次南下,能不能重回汴京,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逐一与自己的儿子细说。
两人绕了一圈,从新郑门进入内城,口干舌燥,足下酸麻。
很多时候,现代人头疼的东西,古人一样头疼。
书生、商人、百姓顺着街道徐徐而行,有拥堵的情况。
百姓商贩游客聚在一起,说着时下最流行事情喀喇汗王朝与于阗国的矛盾。
迁都洛阳,自然不能将开封府一起搬走,重新授予大理寺因有的地位,削弱开封府的权势就是前兆。
想着窦仪,宋琪叹道:“此生无颜面对窦相公,他日替愚弟致歉。”
宋琪南下江陵,走的是南薰门。
寇湘举杯叹服道:“听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大多数人都重新认识商人存在的价值意义,如宋雄这种开明的,完全接受。
可自己却亲手毁了这一切。
心中感触,宋琪道:“戴罪之身,怕污了两位贤兄的前程。”
“俶宝兄!
人即远行,为何不通知我等故人?”
就连郭荣,早年为了补贴家用也去当过一阵子的商人,贩卖过茶叶。
宋雄也不点破,只是道:“华夏素来轻商,并未真正意识到十万胡商齐聚广州这背后巨大的利润。
华夏自古以来皆以天朝上国自持,欢迎他国远来贸易,自身却鲜有大商走出去。
陛下高瞻远瞩,他在南海采取了主动贸易的手段,将近海利润接收为己用。
为此西方的胡商还闹过,说什么于民争利。
让泉州刺史符昭信逐出了泉州……事情还传到了陛下耳中。
陛下直接下令,让南海诸国不得与其通商,还命南海水军对方不在护航之内。
整个南海,无敢不从。”
那个时候的宋琪,哪里听得进去,反而觉得寇湘与窦仪自命清高,已经走到了一处。
朱雀门是汴京中最繁华的地段,聚集了天南地北的商贩,他们将生意从朱雀门一路向北,将州桥、大相国寺团团包围,一直到皇宫附近。
这位寇判官也亏遇到了罗幼度,一直得他庇护,不然就他这脾性,在太平盛世还能勉强混出头。
与乱世之中,能够活着就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此言一落,宋琪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往南而去。
这就是大虞朝现在的百姓,天下之事,皆可为谈资。
宋雄点了时下流行的几个小炒菜,要了一壶酒。
盛世的景象已经显现,只是汴京已经承受不住如此盛况。
重农轻商是之前历朝历代的铁律。
得此二人相助,首相之位,手到擒来。
宋琪听得声音,身体却是一僵,向出声之人望去,却见寇湘、宋雄并肩而来。
宋雄笑道:“寇兄可知现在的泉州、广州是什么光景?”
两人关系近乎决裂。
寇湘、宋雄目送宋琪远去,两人与宋贻序说了一声,一并返回城里。
寇湘为见宋琪最后一面,往来城内城外也有些力不从心,欣然应诺。
他有些纠结,其实不只是他,很多庙堂上的文人都陷入了纠结。
对于汴京的拥堵,他也是深受其害。
“交趾地处偏远,可交趾的叫什么来着,对,红河三角洲……还是陛下给取的名。
那是一块未打磨的璞玉,俶宝若贬至此处,大有可为。
至于崖州,不及交趾,却也极有潜力。
就看俶宝能不能再次把握机会。”
身为进奏院的一把手,宋雄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来称呼,毫不夸张。
寇湘心情明显有些不佳,还在为宋琪的事情难过。
他们也是从南薰门入城,随着大虞朝廷日渐富强,汴京的人口日渐增多。
不过就算高薪,在汴京,宋雄一样买不起房。
却不想到离去之时,来送自己远行的,唯有他们二人。
“陛下此去北征两载,朝廷多路并进,何故国内经济不大受影响?
便是得江南、南海诸国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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