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着马的背影越走越远，当那影子完全消失了后，冒顿才是站了起来。

他的膝盖处已经是沾染上了些许冰霜。

冒顿的身旁，几个亲兵看着他，脸上带着些欲言又止的无奈和些许的莫名。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接受大秦的赦封并不算是什么坏事吧。

毕竟，这虽然是匈奴身上的一道枷锁，也是日后大秦讨伐匈奴的一个理由，但反过来说，他同样是匈奴的一个报名护符不是么？

难道在附属国已经认输的情况下，宗主国还可以继续进攻么？

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若是想要彰显大国风范，如果能够这样做？

这样子做了，还如何让天下人服众？

从此之后，战争或许会减少了，这对于匈奴的普通民众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件好事，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天下有什么人会期盼战争呢？

就算是拿一个神仙的位置给他换，他都不换。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来长刀，而后转过身去，在那北海之畔的石头上开始刻字。

他们在担忧，是不是秦人的士兵追上来了，所以才有如此的情形。

如今的匈奴族人本就不多，不能够在因为这些原因消耗了，这些都是到了那处新大陆时候的种子。

说到这，蒙恬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见到那位张禧龙了么？”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民众们，冒顿的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这一口气并没有完全松下来。

蒙恬淡淡的应答道，而后又是说道：“上一任单于的头颅，我已经是为你装了起来，这便是你功劳的赞赏。”

在前段日子，嬴政以「王室的大宗正怎么能够没有老师」为理由，将子婴塞给了陈珂当弟子。

有敌人、有隐患，就将敌人和隐患都除掉就可以了。

一连串的呼喊声中带着些童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呼喊。

说到这里的蒙恬，脸上也是带着些许或多或少的烟火气。

一个个的老人匍匐在地上，他们的眼泪默默地流淌着：“长生天在上！”

冒顿的脸上带着狂热的信奉，就像是他已经见到了那一片土地一样：“各位，这是长生天的恩赐啊！”

“更是九卿之首。”

虽然这些调皮都是在合理范围内的，但依旧是让陈珂觉着自己提前体验了一把养崽的日常。

他就那样站在蒙恬的身边，一眼不发。

何必想那么多？

蒙恬摸了摸鼻子，对于韩信的疑问他并没有一个推论，也并不知道。

阴山更北的地方。

听着冒顿所描述的美好未来，站在那寒风中的民众们眼睛中都是涌现出来了希望。

若是说他们有什么事情吧，那确实也是没有，就是单纯的来烦陈珂一趟，顺带看看陈珂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他脸上略带好奇地问道：“竟然也不在将军这里么？

那会在哪里呢？”

“长生天在上！”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朝着王城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片黄沙留在原地。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是匈奴这团火焰重新燃烧起来的种子。

子婴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子婴看着陈珂，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了然。

韩信骑在马背上，看着这一幕，只觉着这座城池变得更加悲凉了。

子婴？

韩信无奈的笑了一声：“将军说什么玩笑话，此次的功劳若是真的要分，绝对不在我的身上。”

陈珂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挑眉：“子婴，怎么了？

有什么事情找我？”

“长生天在上！”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陈珂并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从这脚步声中就听出来了来人是谁。

蒙恬摇了摇头，笑了一声：“那小子整天就知道摸鱼，不说他，我还能说谁？”

陈珂听着这几个崽子的声音就有点头疼，原本温和谦让的子婴、冷漠淡然的将闾，在跟着胡亥一段时间后，都变得有些调皮了起来。

他淡淡的说道：“出门也没什么事情，而且一个人出门挺累的，不想出去忙碌，不如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也是一天就过去了。”

大批的军队正在收拾残局，将地面上的血污用水清理干净，将四周的尸体拖到一处处大坑中，而后一把大火将那些尸体全部都是烧了一个干净。

“那里的土地足够我们安然的生活！”

韩信微微摇头：“我以为他来到了将军这里。”

“或许，不到百年，我们就可以看到那些匈奴人将我们视为要仰望的存在，而不是将我们视为敌人了。”

“此次你的功劳，称伯或许有些难了，但一个子爵的位置，应当是逃不了。”

若是存在则还好，若是不存在.

冒顿无法想象，这些愤怒至极的民众会做出来什么样子的事情。

许久后，韩信才是略带感慨的说道：“蒙将军，我没有辜负陛下、奉常、以及您的信任。”

将闾、子婴、胡亥。

待到人都走了个干净，唯独剩下这石碑以及那伫立在冰原上的北海见证着这一幕的发生。

所有的匈奴人都在哭着喊着他们单于的名字。

「踏踏踏——」

“不如今日我们陪老师出门去逛一逛吧？”

他端着面前的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只觉着这样子的生活简直是快乐似神仙。

“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本是不够分封的，但有「国」「郡」「县」之分，便是够了。”

陈珂最近很是悠闲，因为马上就要到过年的时间了，几乎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来找他了。

“老师。”

“毕竟若是说功臣，他可以算是咱们此次大战最大的功臣了。”

“匈奴的单于以及被我赶到了更加西北的地方去，冒顿接受了陛下的赦封，成为了大秦的瞻西王。”

陈珂扶额叹气：“今天来又有什么事情？”

“难道是回了大秦？”

“或许以后就该成你为「韩子爵」？”

而此时，方才还被两个人讨论的张禧龙，却是出现在了距离此地王城百余里的地方。

咸阳城

边疆草原王帐

韩信赶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匈奴王城那里已经是驻扎了一支大军，正是蒙恬所率领的蒙家军。

蒙恬嗤笑一声：“若什么都要我们给思考好，那么还要咸阳的那些九卿干什么？”

蒙恬将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感慨了一声：“那就不知道了。”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蒙恬站在一处山坡上，手中拿着自己的宝剑，宝剑插在地上，他双手交叉放在剑柄之上，神色淡淡的望着前方。

他握紧手中的缰绳，望着远处的那模糊不见的山川，以及那残垣断壁，还未曾完全修建好，就已经不需要了的长城。

“老师，老师，老师——”

“并且，他手下的人也逐渐的接受了这个身份，觉着战争是无意义的事情，尤其是与大秦的战争。”

远处的故乡，依旧是在等着他。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这石头就刻好了。

若是真实存在的，那难道不是长生天的恩赐么？

“我等只是暂时远离故土。”

他们两个在临走前，还看了一眼那石碑，只见石碑上刻着如下几个字。

天上吹着寒风，地上的匈奴人不断地朝着远处迁徙，之前他们收到了信号，因此也是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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