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观自在(1/5)
底舱之内。
空气闷浊。
清漆味、新刨木板的香气和水的腥气混杂在一起。
融聚成一股发酵般的特殊味道。
阿遥自打被扔进來就沒再动过。
此刻正侧躺在狭窄的小板床上。
像一具被随意摆放在那里的偶人。
舱内黑森森地。
沒有灯光。
她眼睁睁地望着这黑暗。
有一种悬浮于夜空之上的错觉。
仿佛目光能无限穿远。
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很快就从这错觉中脱出來。
因为有一种硌痛在漫延着。
好像睡觉时身下压了根锄头把。
她知道那不是锄头把。
而是自己的右胳膊。
。
此刻它正钝钝地发麻。
倒好像真的在木质化。
耷下來半悬在板床外的左臂则把肩关节扯开了些缝隙。
里面微微地、持续地抻痛着。
似乎连接处的筋被拉长、抻细了。
欲断还连。
若即若离。
大腿和胯关节的连接处也是如此。
每一次船体微微的摇晃都会把身体带动。
使得这几处地方的痛感忽高忽低。
如微波绵绵伏起。
形成一种既不过于强烈。
又十分难以忍受的奇刑。
然而这摇晃。
却又带來一种熟悉的感觉。
。
是的。
就像去往恒山的那架马车。
一年了。
那时春桃执鞭在前辕。
常大哥抱着大小姐盘膝坐在自己对面。
车厢在行进中微微晃动的场景。
一如此刻。
比起南方的秋。
北方的秋原更多几分爽利和清冷。
而那时的秋色。
却在回忆中煦煦地透出温热。
为何人生中总有这样的经过。
不长不短。
也许只是极其普通的一个瞬间。
却能长久地留在心里。
不受岁月的摧磨。
一年了。
一年就这样凭空过去。
而自己的记忆仿佛仍滞留在恒山。
仿佛还和大哥、和大小姐在一起。
沒有随着岁月前进一步。
眼前这无尽的黑。
不也正像那天山顶上的夜吗……还是现在的自己。
就是在恒山不曾离开。
看。
雪。
雪花飘洒下來了。
。
她脑中一空。
忽然感到这雪有了实感。
回神细辨。
原來那不是雪。
而是被几缕光丝照亮的浮尘。
怎么会有光。
光线从上层地板缝中透下來。
排针垂芒。
毫毫锐细。
随之而來的。
还有几声轻轻的步音。
回想一下。
这条船形制不小。
下來的时候曾转过两道梯口。
那么自己所在的位置应是船的底层。
上面有一层舱位。
再上面才是甲板。
“哧。
。
喀嗒。”
上层传來木板摩擦相碰的声响。
和自己被干事扔下之后。
关合拉门的声音一模一样。
似乎上面也是和这相似的舱房。
静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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