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尘惊呆了。

从他的视角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只看见，一位长得与“郑善”有九成相似，不能说很像能说是一毛一样的老前辈，自称郑白眉，出现后在半空中杵了片刻。

郑白眉让他闭上眼睛转过头，如尘乖乖办了。

后来没忍住，听见动静又转回来，瞪眼一看发现前辈要凉凉了。

再下一秒，天空中的暗帐被无数耀眼的剑光贯穿。

万千剑光像是凭空出现，将渡鸦人插得不成鸟型。

在如尘面前，郑白眉前辈不知施出什么邪术，与养鸦人同归于尽。

上述就是如尘视角的理解。

他没法看得更深，所以并不知道郑修在那短短的生死弥留一刹，做了些什么，理解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没多久下起了雪，若有人从远处看，便能看见一大坨“雪块”在一点点地往天阴山上挪动。

过了一会梦境变了。

郑白眉化身看似无敌，一剑灭杀养鸦人。

镇上居民早已逃离此地。

第三天。

“前辈……郑大哥……前辈……郑大哥……”

他梦见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草原上鸟语花香。

他相信郑修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月色淡薄，水雾升起。

【无商不奸（炉火纯青）】一、正所谓无商不奸，你更是奸中之霸，在掷出点数时有一定概率触发“投机取巧”，让点数翻倍。

二、你悟得取舍之道，正所谓先舍再取，在创造新的化身时，你可事先让一次投掷点数减半后，下两次投掷点数必定触发“投机取巧”而翻倍。

三、你为人行事不择手段，在创造新的化身时，可以其余属性有极高概率摇出“大失败”为代价，指定一项除“年龄”外的属性必定“破格”。

郑修承认有赌的成分。

他不知山有多高。

“画在人在……画在人在。”

绝地就对了。

如尘花了两个时辰，终于走到山脚。

如尘对此不觉意外，数了一个数儿后，笑着点点头，胡乱啃了两口冻得绑儿硬的干粮，继续向上走。

分不清啊，小僧真的分不清啊！

忽然。

郑修一看见那死字有点不情愿。

“养鸦人虽然被那位……看着像是郑大哥却未必完全可能是郑大哥的老前辈给灭杀。”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沙漠中渴了十天半月没喝水时发出的声音。

郑浩然披上战甲毅然出征，满城“郑”氏军旗飘扬，百姓十里相送。

而捏造“郑白眉”时，郑修当时第一次尝试用了第三项衍生变化——“不择手段”。

“画呢！”

如尘继续刨，指甲爆裂，十指染红。

神情恬静得像是熟睡的婴儿。

也不知山上有多冷。

凤北神情惊愕：“你不是他！”

土还是土，没有骨灰。

如尘咧嘴一笑，身前绑着行囊，身后背着郑修与画卷，朝着天阴山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既然绝地是常人进不去的地方。

郑修借着那可怕的一剑，化身剑圣，隐约明白了什么叫“剑”。

因为如尘此刻也分不清，刚才那“牺牲”自己救了他的人，到底是名为“郑白眉”的老前辈，还是猛男郑善。

做完上述一切，如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如尘摸摸头。

……

“呼……呼……呼……小僧一定可以的，因为这是郑大哥的嘱托。”

那是一处常人无法踏足的……绝地。

如尘如今思路异常清晰，捋顺了郑大哥与老前辈两者间的关系，喃喃自语，抬起头时，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黑夜中，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天阴山。

因为最终的结果是，【学识】像是破开了一层常人无法突破的壁障，高达五十一点。

他一时喊前辈，一时喊郑大哥。

向下望去，被猛男与养鸦人毁去的镜塘镇，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轮廓。

“大哥？”

然而他失败了。

“五十六次。”

郑修浑身疲软，肚子里发出响亮的“咕咕”声。

“哥，如尘定不负郑大哥重托。”

如尘背后一沉。

“有道理！”

“傻子！”

他又艰难地将两个包袱，重新收拾后变成一个包袱，绑在身前。

随着夜幕降临，高原气温骤降，如尘呼出的气息凝成了一注白茫茫的水汽。

最后赌没赌成功郑修也不好说。

不够绝，那么夜未央的人就能追上来。

郑修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无商不奸】作为郑修的“天赋”，在二十多年的努力耕耘与入牢后的机缘巧合下，达“炉火纯青”境界的【无商不奸】共衍生出三种变化。

郑修与如尘之间，隔着画卷。

到第四天夜里。

绝地？

梦里他还是一个孩子。

如尘用事先备在包袱中的麻绳将自己绑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个个词汇交织，在郑修的脑中勾勒出一副绝世剑圣的身姿。

但他只觉聒噪。

一股肉香扑面而来。

无非是再捏一具罢了。

“呃……小僧未带剃刀，只能如此了。

不怕，晚点回去刮了便是。”脸上脏兮兮的如尘洒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眼睛里泛着泪花，看着醒来的郑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顿了好一会，才慌忙间想起锅里煮着肉羹，连忙朝郑修招手：“大哥你总算是醒了，快来吃蛇羹！

这可是小僧辛辛苦苦跑出去挖出来的叻！”

抬手时，郑修发现画卷正好好地抓在手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凤北脸色一变，阴森森地：“怎了？

不乐意？”

如尘脱口而出，因情急而省去了“郑”字，喊得顺口。

却又像是一位……苦行僧。

因为当时郑修选择“破格”的属性是【学识】。

他每走一步，沉重的负担将他膝盖压弯，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如尘却仍面露微笑，很快挺直膝盖，跨出下一步。

他更相信那位自称“郑白眉”的前辈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更不会无缘无故地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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