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动，顾衡呼出一口气。

一伸手，他将某人重新抱到了自己怀里边。

虽然清晨时确实有那么一些心思不纯，但他也不可能像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一样，全天候都在想着那些事情。

林允儿眨眨眼，忽然陷入沉思。

这家伙刚才真是不小心的？

思考两秒，低下头，她一声不吭将脸埋进了顾衡怀里。

坏了，自己成变态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念头，顾衡低笑一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电影开始了。”

哦了一声，林允儿若无其事把茶几上的小零食袋子拿到手中。

看向电视上闪过的标题文字，她一边将一颗话梅塞进顾衡嘴里，一边道，“这个电影纪录片的名字好长。”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顾衡嗯了一声，“或许是导演从一首古代歌谣里化用而来”

落日的余晖落进来，半间客厅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你这里有那种能一直开的花吗？”林允儿胡乱比划了一下。

林允儿脸色一僵，心虚瞟向旁边面黑如炭的林允珍，弱弱道，“.欧尼，这真不是我教他的.我、我先去做饭了。”

低下头，顾衡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又抱着她晃了晃。

一边继续喝着茶水，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家里。

“乖，”林父摸了摸他的头，“快进来吧，外公给你准备晚饭去。”

“留点印记呀。”林允儿温柔笑笑，亮出一口白亮的牙齿。

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转过脸恶狠狠瞪了顾衡一眼，“你敢！”

林允珍忍着笑意，拍了拍黄志浩的屁股，“怎么，不会叫人了？”

方才沉浸在纪录片情节之中的时候，她抹了不少眼泪。

“那你刚才是什么表情？”林允儿气得牙痒痒。

深秋时候，太阳下山得早。

林允儿伸出手，将顾衡肩上的衣服扒拉下来一点。

林允儿将零食袋子放到旁边，很快安静下来。

林允珍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某人，挑了挑眉。

但林允儿在他面前，已经是属于半摆烂的状态了。

【yoona】：？

摇摇头，他又接着道，“其实这不对，即便结局不是很圆满，那些过程其实也是宝贵的。

对老奶奶而言大概也是这样，剩下的时间或许会有些孤独，但前面几十年的陪伴更在意的东西。”

扭过脸一看，被林允珍抱在空中的黄志浩正朝她努力招手。

门前的江水夏涨秋落。

白首仍恋旧人。

顾衡闷声笑着，他大概猜到了林允儿的想法，“你不是都天天在我跟前素颜了吗？”

“谢谢阿爸。”林允儿眉眼弯弯。

清扫门前落叶时，捧起一堆便扔在她的身上，逗她与自己玩闹；

摘下黄色的小花，插在她的鬓角，夸她好看；

在她上厕所胆小、絮絮叨叨时，站在厕所门外，放声唱着跑调的歌给她听.

林允儿靠在顾衡身上，小声道，“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吗？”

林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笑道，“汉城冬天的气候温度.我又不是种的冰山雪莲。”

儿女孝顺，但有时也会忍不住在老人面前吵架，让他们难过。

他们开始为在过去岁月中曾经来到两人身边、又因夭折、离散而提前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六个孩子准备好带到那边的衣物。

他们的感情没有变化，但时间和岁月却总是无情而过。

纪录片的故事并不复杂。

林允儿眼泪都还没擦干，就没忍住嗤的笑出了声，懊恼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呀，你是把我当成小宝宝在哄吗？”

“嗯对了，冰箱里还有前两天我买的几盒猪肉、牛肉，你也可以顺便带回去。”

走在汉城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除了咖啡店以外，还有化妆品店。

与华夏不同，在午餐和晚餐之间，南韩人显然更重视晚饭，就连参加婚礼，一般吃的也都是晚餐。

给了他一拳，林允儿然后自己下了沙发，把帘子都拉开。

林允珍闻言翻了个白眼，“行，你一会儿先叫阿爸一声爷爷，我就让志浩叫你努娜。”

“我去拉一下帘子。”顾衡摸了摸她的头发，就要从沙发上坐起来。

林允儿眯了眯眼睛。

林允儿三人在玄关处换着鞋。

大概是从看到老夫妇给夭折离散的孩子们准备衣物开始，他就听到了林允儿低低的啜泣声。

黄志浩正看着电视上的儿童动画片，专注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林家的晚餐与传统南韩家庭并没有太多差别。

米饭、萝卜泡菜、凉拌菜、鱼饼，再加上一份年糕汤。

顾衡两手交叉放到脑后，“自己随便做一点，或者去静姝阿姨家里吃吧。”

“我今晚得回家一趟，和欧尼约好了。”她歪歪脑袋，看向自家男友。

“冬石南？”林允儿摸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图片，抬起头看向林父。

确实是一部催人泪下的纪录片。

【顾衡】：要回家了就给我发个讯息，我过来接你

虽然南韩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比较注重妆容打扮。

将碗筷简单洗好，她才解了围裙，回到客厅。

他们等来了最后的那场告别。

踮着脚看了眼客厅里的林父，黄志浩拉了拉林允儿的衣角，有些不解地小声问道，“小姨，如果我叫你努娜，那我是不是也该叫外公阿爸呀？

可是我已经有一个阿爸了”

“surprise！”钻上副驾驶的位置，林允儿将冬石南送到他眼前，笑得灿烂。

顾衡也不觉得意外，应了一声好。

黄志浩咽了咽口水，“努”

林允儿默默向地板上的小家伙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从口袋里摸出糖果，她朝黄志浩晃了晃，“换个称呼？”

这会儿不用想都知道，眼睛应该已经肿成了鱼泡。

顾衡失笑，“当时随口一说，还嫌不够忙吗？

还伺候一盆花”

丑不拉几的。

“这是什么？”

林允儿在窗前伸了个懒腰，然后才回到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坐下。

“哪有的事，”顾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赶紧过去，别赶不上晚饭了。”

林允儿吐吐舌头，将糖果塞给黄志浩，然后才提着东西下了车。

林允儿仰起头，下巴抵在他胸口处，“最后就剩老奶奶一个人在那个小村子里了，好孤独”

林允儿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简单回了一个好字。

林父有种植花卉和绿植的爱好，不仅阳台上摆了不少，就连家门口都放着好几盆。

前阵子顾衡向她告白的时候，喝醉了酒，稀里糊涂跟她说什么要种一盆能一直开的花。

“小姨！”

顾衡眉眼闪过笑意。

林允儿摇下车窗，就听到小家伙响亮的问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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