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始逃亡(1/3)
与摩门教先知会谈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约翰·费里尔就到了盐湖城。
在那儿,他找到了一个前往内华达山区去的朋友,托他带去一封写给小杰斐逊·霍普的信。
在信中,他把威胁着他和女儿的危险情形告诉了这个小伙子,要求他尽快赶回来。
办妥了这件事,费里尔的心中觉得轻松了不少,于是带着比较快乐的心情回家了。
当他走近自家农庄的时候,发现大门两边的门柱上,一边拴着一匹宝马良驹,他很惊奇。
更令他诧异的是,当他走进别墅的时候,看见客厅里有两个青年。
一个是长脸,肤色苍白,只见他躺在摇椅上,一对脚翘得很高,几乎要伸到火炉上去。
另一个长得丑陋而粗暴,傲气十足,只见他站在窗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里吹着流行的赞美诗的调子。
费里尔进屋时,他们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躺在椅子上的那个先开了口,说:“可能你还不认识我们,他是德里伯长老的儿子,我叫约瑟夫·斯坦杰逊。
当上帝伸出它神圣的手将你们引进我们这些善良的羊群里时,我们就与你们的妇女一起在荒原上旅行过。”
小德里伯夹着重重的鼻音说:“上帝终归是要把普天之下的人们都引进门来的。
上帝造物虽研磨得十分缓慢,但十分精巧细致,无丝毫疏漏。”
约翰·费里尔冷漠地鞠了一躬。
其实,他一进门就已料到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人了。
斯坦杰逊继续说:“我们乃是奉了父命,前来向露茜小姐求婚的。
请你与你的女儿一起看一看,在我们两个人当中,你们到底看中了谁,谁最合适娶她。
我只有四个妻妾,德里伯兄弟已经比我多了。
所以,我对女人的需要比他大得多。”
小德里伯高声叫道:“不对!
不对!
斯坦杰逊兄弟,问题不在于我和你有多少妻妾,问题在于,我和你到底可以养活多少女人。
如今,我父亲已把他财源滚滚的磨坊交给我打理了,因此,我比你有更多的钱养女人。”
斯坦杰逊反驳说:“我将来肯定比你更富有。
等上帝把我父亲请去之时,我就能够得到他的硝矿场与皮革制造厂了。
到那个时候,我反而成为你的长老了,我在教会中的地位也将会高于你了。”
小德里伯一边照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尊容,一边装出满脸笑容,说:“那么,只有请这位小姐亲自来决定。
我和你最好还是完全听从她的抉择吧!”
在这两个长老的儿子激烈对话之时,费里尔始终站在门边,肚皮都要气爆了,他差点儿忍不住,就要用马鞭抽上这两个讨厌的家伙的脊背。
他强忍住内心的冲动,但还是大踏步走到他们面前,喝道:“你们听着!
我女儿叫你们来,你们才能到我家来。
不过,我女儿没叫你们的时候,我不愿看见你们这副尊容。”
两个年轻的有地位的摩门教徒感到万分惊讶,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费里尔。
从他们的角度看来,他们如此激烈竞争着来这儿求婚,不管对他或者对他的女儿而言,都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费里尔说:“你们想出这间屋子,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个是门,一个是窗户。
你们愿意走哪条路?”
他那棕色的脸显得凶狠而令人恐惧,一双手青筋暴露,同样很吓人。
两个客人一见苗头不对,跳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费里尔一直跟到门口,嘲讽地说:“你们两家商量定了到底谁更合适,请通知我们一声就可以了。”
“你这老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斯坦杰逊大声威胁着,脸气得更加苍白了,说:“你居然敢公开违抗先知,违抗四圣会议,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小德里伯也叫嚣道:“上帝之手要重重地惩罚你。
他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
“很好!
我就要你们先死给我看!”费里尔无比愤怒地叫道。
若非露茜一把拉住他的胳臂,拦住他,他可能就冲上楼去,拿出他的猎枪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从女儿的手里挣脱出来,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那两个家伙走远了,他已经追不上了。
费里尔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说:“这两个胡言乱语的小太保!
与其把你嫁给他们,我的女儿,不如你自己死了来得干净。”
她也兴奋地说:“爸爸,若有必要,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不过,杰斐逊很快就要回来了。”
“是啊,他很快就要回来了,他回来得越快越好。
还不清楚他们下一步会如何呢!”
确实,目前正是这个坚强的老农民和女儿最危急的关头,他们最需要一个可以替他们出谋划策的人来帮助他们。
在这片移民地区的历史上,从来未发生过如此公然违抗先知与四圣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事件。
假如说一些微乎其微的过错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么,干出这种先知与四圣无法容忍的事情来,结果会如何呢?
费里尔非常清楚,自己拥有的巨大财富、自身的地位,对此都是无任何帮助的。
在此之前,某些跟他一样有名气又有钱的富翁都被偷偷处死了,他们的巨额财产全都归了教会。
毫无疑问,费里尔是个勇敢的人,但对于这种隐约即将降临在他头上的恐怖事件,他想起来就要胆战心惊。
那些摆在明处的危险,他都可以咬牙勇敢地承担。
不过,这种令人日夜坐立不安的情形,尤其令人难受。
尽管是这样,他还是努力隐藏自己的恐惧,不想让女儿发现,于是假装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但露茜那双聪慧的眼睛早已看出,义父其实始终处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状态。
在费里尔的意料之中,自己的行为一定会引来先知与四圣的某种警告。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警告的形式却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起床就发现了,在被面上正好在他胸口的位置,有一张纸条钉在那儿,纸条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笔迹又粗又重的字:
“限你在29天之内改邪归正,到期则——”
“则”字后边的这无比醒目的一划,比任何威胁恫吓的言辞都要令人产生恐惧心理。
这个纸条到底是如何送进屋子里来的,这使得费里尔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的仆人是睡在院子里另一栋屋子里,并且别墅里所有的门窗都是插好门闩、插销的。
这张纸条被他揉成一团扔掉,一丝一毫也没有对露茜提及。
不过,这意外的事件,却使他倍感心寒。
纸条上写的“29天”分明是指布瑞哥姆·扬所规定的一个月期限所剩余的时间。
面对一个拥有如此无形的巨大神秘力量的敌人,单凭匹夫之勇又有什么用处呢?
留下纸条的那只手,完全可以用刀刺进他的心脏,并且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到底是谁杀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事情更令费里尔震惊。
当他们坐着吃早饭时,露茜突然用手指着上面惊叫起来。
原来在天花板的中央有一个数字“28”,显而易见,这是用木棍烧焦成木炭写上去的。
露茜对于这个数字不知所以然,她义父也没有对她解释。
那天夜里,费里尔没有睡觉,拿着猎枪通宵守卫着家园。
整整一夜,他既没听见什么动静,也没看见什么事发生。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巨大的“27”又写在他家的门上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过去了,就像黎明每天准确无误地必然来临一般,费里尔每天都会发现他神秘的敌人在记录着数字,往往在一些很明显的地方,写出他的一个月期限还剩余几天。
有时这个可怕的数字写在墙上,有时写在地板上。
还有几次数字写在小纸条上,被贴在花园的栏杆上或门上。
尽管费里尔万般戒备,但他总是无法发现这些每天必定来临的警告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一看见这些警告,他就觉得一种近乎迷信的恐怖气氛笼罩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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