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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肤色增白的军人(1/5)

很久以来,我的朋友华生一直执拗地唆使我,让自己写一篇办案记录,或许这是我自找的,由于我经常借机声讨他描述得不够深入,而且没有完全遵守事实与数据,总是过多顾忌世俗的趣味。

“你自己来尝试一下吧!”这便是他最有力的反驳。

这一天我真的拿起了笔,但我也不得不说,内容的表达确实要遵守“吸引读者”的方式进行。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想下面记录的这宗案件,应该会使读者喜欢的,因为它是我手头最诡异的一桩案子,恰巧也未被收入华生的集子里。

说到华生,我的这位老朋友与传记作者,在这里我想说明一下,在我不足挂齿的研究工作中之所以要添一个同伴,并非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和突发奇想,而是由于华生的确具备自己的独到之处,可因为他的谦虚和对我工作的过高尊重,他将自己的特色滞后了。

对于合作者来说,如果他总能预见你的结论与行动趋势,那么是缺乏安全感的了。

可如果任何一步发展,总能让他惊叹不已,而将来总是让他迷糊,那反而的确是一个难得的理想伙伴。

据我笔记本上的记录,在1903年1月,就是布尔战争刚结束的时候,詹姆斯·M·多德先生前来找我,他是一个身体伟岸、精神焕发、皮肤被晒得黑黑的英国人。

那时,我忠实的朋友华生因为结婚离我而去,这是我们交往中他出现的唯一的自私行为,当时我孤身一人。

我有一个习惯,坐时喜欢背靠着窗户,而请到访者坐于我的对面,使得光线尽量沐浴他们。

詹姆斯·M·多德先生好像不清楚如何开场,我也不想引导他,因为他的缄默让我有更充足的时间来观察他,我认为让委托人感到我的力量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于是我观察的结论,就说给了他一些。

“先生,想必你从南非回来吧!”

“是的,是的。”他吃惊地回答道。

“是不是义勇骑兵部队?”

“对。”

“肯定是米徳尔赛科斯军团。”

“一点儿不错。

福尔摩斯先生,你就像个魔术师一样。”

我给他的惊讶送去微微一笑。

“假如我房间里走进一位健壮的绅士,他被晒黑的肤色超出了英国气候的能力,手帕不是放在衣袋内而是袖口内,那就很容易看出他是从什么地方来了;你留有短须,显示你并非正规军;你的体态属于骑手型。

说到米徳尔赛科斯,那是因为你的名片上写着,你是斯洛格摩顿街的股票商,你自然就不会属于其他军团了。”

“你的洞察力真好。”

“我们看到的是相同的东西,我仅是锻炼出来了,对所见事物会格外注意罢了。

但是,你自然并非与我来研讨观察术的。

在图克斯伯里园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福尔摩斯先生!

你……”

“先生,不用奇怪,你的信是那里的邮戳,你既然那么迫切地约我见面,明显是发生了关系重大的事儿。”

“是的,的确是这样,但信是下午写的,此后又出了很多事儿,若非艾姆思沃斯上校将我踹出来的话……”

“踹出来!”

“唉,几乎如此。

艾姆思沃斯上校是个硬心肠的人,当年他是最厉害的军纪官,并且那个时代流行野蛮的粗话。

若非顾及戈弗雷的面子,我一定不会容忍老上校的非礼。”

我燃起了烟斗,身子靠向椅背。

“你说的话,你可否能解释一下。”

我的委托人讪讪地笑了。

“我好像已习惯了,毋须说明你即已全都清楚了。”他说道,我想,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全摆出来吧,我期望你向我说清,这些事情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

我一夜失眠,在很疯狂地思考这件事情,然而愈想愈感到不可理解。

我是1901年1月参的军,已经足足两年了。

那时候,戈弗雷·艾姆思沃斯也参加了我们中队,他是艾姆思沃斯上校唯一的孩子。

艾姆思沃斯上校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曾经荣获维多利亚勋章,他儿子继承了战士的血液,因此参加了义勇军,可以这么说,在全军团里再难找出比他更强的小伙子了,我们成了要好的哥们,那是一种唯有在同甘共苦中才会诞生出的友谊。

他是我的好哥们、好战友——这在军队中并非寻常的友谊。

我们在一年的艰苦战斗生活中可谓同生共死。

后来有一次,在彼勒托里亚界外的傣盟德山谷周围的战斗中,他被大号猎枪子弹击中,我收到一封来自开普敦医院投寄的信,还有一封来自南安普敦寄的信,后来就音信全无。

福尔摩斯先生,你要知道6个多月没有一封信,而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们大家在战争结束之后都回来了,我写了一封信给他父亲,询问戈弗雷在哪里。

可是一直没有回音,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又写了一封信给他父亲,这次终于来了回信,但内容短而生硬,信上写道:戈弗雷去航海周游世界了,一年内不会回来。

就这么两句话。

福尔摩斯先生,这无法使我的心安宁,这事儿有点奇怪,他是一个很义气的小伙子,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将知心朋友丢在了一边,这根本不像他的作为。

恰巧我又听说他是一笔巨额遗产的继承人,他与他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和谐,这位老头经常有点儿压人,而戈弗雷的脾气又有点儿烈。

我对那封回信表示怀疑,决定搞个清清楚楚。

但是由于我两年不在家了,个人的事情也不得不稍做清理,因此直到上周,我才着手进行戈弗雷这件事情。

现在,我既然要做这件事儿,就将其他事情全抛下了,一定要办完它不可。

詹姆斯·M·多德先生好像是那类人,你与他最好做朋友而非做对头。

他蓝色的眼睛一直逼视着人,方形下巴绷得非常紧。

“那你采用了什么策略?”我问他。

我所做的第一步是,去他家图克斯伯里庄园,亲自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先写了一封信给他母亲——因为那个丧气老头子有点儿让我不耐烦了。

我在信中介绍自己是戈弗雷的好朋友,我能告诉她很多我们一起生活时的有趣经历,我路经附近,是否方便前去拜访,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我接到了一封非常热情的回信,说完全可以留我在他们家过夜,于是我周一就兴冲冲地过去了。

图克斯伯里庄园比较偏僻,不管是在哪一站下车,都还有8公里的路程。

车站周围又没马车,我不得不徒步前行,而且我还带着手提箱,因此走到图克斯伯里庄园时已是黄昏。

那是一座颇显曲折的大宅院,宅院几乎模仿了各时代的各类建筑,从伊丽莎白时期半木结构的地基,到维多利亚时期的廊子,样样都不缺少,只是显得杂乱。

屋内全是嵌板、壁毯与被岁月剥蚀褪色的古画,看上去很像一座阴森神秘的古屋。

有一名老管家叫拉尔夫,他的年龄好像与屋子同样古老,还有他古老的老婆。

因为拉尔夫的老婆是戈弗雷的奶妈,戈弗雷曾给我说起过这个老婆婆,感情仅次于他母亲,因此她虽然看上去模样古怪,我对她还是充满了好感,我也喜爱她那无限温柔的、宛如小白鼠似的母亲,只有他的父亲让我感到不舒服。

我们一见面就几乎干了起来,当时我一气之下,是想立刻离去回车站的,但是我觉得这反而会令他更高兴,就留了下来。

我直接被领到他的书房,我在混乱不堪的书桌后面,看到一个瘦长的身体,背部弯曲着,肤色如烟熏一般黑,胡子乱糟糟的,鼻子上凸显着红筋,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灰眼睛发着凶光瞪着我。

一见到他本人,我就突然明白了我的好朋友戈弗雷为何极少提起他父亲了。

‘先生!

’他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说道,‘你本次来访的真正目的,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我说:‘我在给你妻子的信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没错,没错,你说和戈弗雷在非洲就认识了。

自然,我们听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他给我写的信,就在我口袋里。



‘那么,请让我瞧一瞧吧!



他接过去我递出的两封信,扫视了一遍,随手就丢给了我。

‘好吧,那又如何?



‘先生,您的儿子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有着很多共同经历,这让我们紧密地团结在一块,可是,他突然不给我任何音信了,难道我会不感到奇怪?

我打听他的情况,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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