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见平静地说：“也许遗种和遗种之间，是不一样的。

据我所知，只要在短时间内射出足够多的子弹，别说是B级遗种，就算是A级，S级，都能打成一张皮。”

康善行：……居然觉得有些道理。

不，他被带偏了，哪有道理了？

康善行连忙收敛心神，压迫感更强烈地说：“不，我们检测过，你打死的遗种，跟前三次遗种，有着同样的生物构造，它们是同样的物种。”

“那我就不知道了。”夏初见伸长腿，随意地摇了摇头，“这是你们的问题，很遗憾我不能给你们满意的答案。”

康善行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夏初见说得确实有道理。

而且他们后来也试验过。

证明遗种不是不能被常规武器消灭，而是需要操作者不被遗种精神控制，同时有火力足够猛的常规热武器连续射击，才能达到从量变到质变的效果。

夏初见可能是恰好瞎猫撞到死老鼠。

康善行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接着开始问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此时特安局在木兰城的分部驻地里，康善行已经在对夏初见他们小队别的成员问话。

夏初见进去之后，舱门就紧紧关闭。

霍御燊本来是想再问她几句话的。

“从这些尸体摆放的位置来看，就是那个不见了的人。”夏初见很肯定的说，“而且我记得那个人的穿着。

这屋里没有人，跟那人的衣服样式相同。”

霍御燊回到分部驻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通过三维全息监控系统，观看康善行对叶世杰的问话。

夏初见没有任何感觉，康善行却有点微妙的如释重负感。

而那天她看见的，还是晕迷状态，四肢舒展，脸上也没有血。

霍御燊很意外，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我们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要使用比喻、暗喻等修辞手法，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夏初见看得兴致勃勃，说：“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场景还原得很真实啊……”

康善行再次看了她一眼，正想继续加大精神力的压迫程度。

夏初见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了。

这人身材不仅高大，而且还有股特别冷血而骇人的气势。

夏初见瞥了一眼，发现跟宗若安给她看的证件是一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联想，可能是夏初见的状态实在太轻松了。

夏初见：“……”

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有三分钟，夏初见的学校就到了。

结果刚想出去，一个穿着藏蓝色军装制服的男人，站在会议室门口。

可是那天有关遇到遗种的事，他完完全全都说出来了。

很好，这个世界上，敢不惧他的冷脸和煞气，并且敢于跟他唠家常的人，终于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

她没听过。

夏初见立刻从背对霍御燊的方向，变成面对他的方向。

……

这是那个用银弓射月亮的男人！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指蜷缩，抓紧了自己的电子饭盒。

“我当时很着急，就不顾队长的命令，直接开枪了……哦，不，是请示队长之后，才开枪的。

队长同意了。”

霍御燊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

夏初见说：“我不是不回答你的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初见抬头，只看见了那人完美的下颌线，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脑海里警铃大作。

她猛然回头，却看见霍御燊盯着着她，表情冷漠肃杀，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凭什么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如果她没有后退一步，这门根本关不上！

要不是这男人挡路，她现在都应该已经在外面回学校的悬浮列车上了。

夏初见点点头：“明白，我们协会那架飞行器的雷达，也可以做周围场景的可视化还原。”

夏初见确实不知道。

夏初见：“……”

两个圆筒状的机器人从走廊另一边滑出，伸出机械臂，一左一右钳住夏初见的胳膊，往上一举，然后两个机器人在地上交错滑行，交换了位置，也顺势转了方向。

夏初见已经到这份上了，不得不坐下。

夏初见脚步顿了一下，也没回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坐悬浮列车，迟到也不要紧。”

“夏初见，你能具体说说，你那天是怎么执行击毙人贩任务的？

从头到尾说一遍。”

霍御燊收回证件，气势更加冷然：“……回答我的问题。”

这艘飞行器线条简洁流畅，外形看上去像是一架缩小的蝠式战机。

霍御燊走了两步，才察觉夏初见没有跟着他。

他的大脑如同被人直接从里面扼住了，正被人一点一滴往外挤着信息。

出了会议室，霍御燊大步往左走，夏初见却果断往右走。

他没有继续问话，而是转身离开。

夏初见下意识不相信霍御燊的话。

再不走，她今天第一节课，就要迟到了。

夏初见忙跟在他身后。

当她说起从狙击枪瞄准镜里看见人贩要侵犯受害者，康善行马上犀利地问：“哪个人贩，在什么角度，对哪个受害者动的手？”

里面有东倒西歪的酒瓶，醉醺醺的人贩子，还有躺在地上毫无气息的被拐受害者。

之前那种精神力超负荷运转的状态，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持续的。

叶世杰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禁锢在座位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夏初见想了想，从头开始叙述。

夏初见皱起眉头：“什么叫免疫精神攻击？

你是哪位？

也是特安局的人吗？”

康善行皱起眉头，看着那块空地，说：“可是这里没人。”

这是要把她见过的，那个消失了的受害人的样子，画出来。

霍御燊不再废话，抬手打了个响指。

这一次，康善行只发动了一小部分精神力，就轻而易举把叶世杰给镇住了。

夏初见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不想说可以不说，用不着说谎话骗人。”

霍御燊等了一会儿，夏初见还是不说话。

夏初见垂眸，看着自己身前一尺见方的位置，淡声说：“请让一让，我得走了，我上课要迟到了。”

霍御燊：“……我是特安局霍御燊。”

如果她不坐下，就得一直半弓着身子站在那里，对腰的折损太大。

这时，他耳机里传来霍御燊的声音：“收回你的精神力，直接问话就好。”

霍御燊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选了个无人的地方降落，然后解除隐身状态。

霍御燊看着飞行器外面的景色，慢条斯理从衣兜里拿出一份证件，递了过去，嗓音低缓，带着极负诱惑力的磁性，说：“这是我的证件。”

瞥她一眼，这姑娘满脸都是“休想骗我”的最后倔强。

康善行接着又从别的角度问了夏初见几个问题，夏初见回答得都很合乎逻辑，确认了她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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