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皇太极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想过海州之战有一万个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程世杰会选择跟他在野地浪战，对于宁海军程世杰的驻地八里湾，那个位置其实是一片平原地带，这个位置是他们早已侦察过无数次的，也只有距离八里湾大约十五里的地方，是一片面积不大的树林。

这个小树林早些年被莫名奇妙的大火烧过，现在只有一些小树，夏天的时候还可以藏人，现在，里面有没有人很容易搜查。

正是因为这个地形非常有利于大金的骑兵，所以皇太极才难以置信。

不仅仅是皇太极难以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岳托、代善、阿济格、多铎、莽古尔泰，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半晌，莽古尔泰率先发出一声欢呼。

接着，整个后金大营欢呼声如同海啸一般响起，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洋洋发现灰太狼的喜悦笑容……

该死的明军终于不再当缩头乌龟了！

他们终于舍得要雄起一把了！

欢呼过后，范文程小心翼翼地道：“汗王，程世杰真的要与我们大金野外决战？”

“战书都下了，难道还有假？”

孙承宗了解完程世杰的部署，感叹道：“如果这一仗我们能赢，建奴就离死不远了。

但是，北屏，你想过没有！”

皇太极却道：“他一定会来的！”

八里湾，程世杰的中军大营，他的早餐非常简单，几样小菜，江南的米饭，一碗小米南瓜粥。

孙承宗想了想道：“元仪……有些心灰意冷，只怕他已无意出仕！”

这种陷马坑其实是北宋时期发明的，只有碗口粗，深仅仅一尺半，如果战马在缓慢行走时，威胁不大，一旦纵马狂奔，战马的马蹄一旦踩中这种坑洞，就会在惯性的作用，把马腿折断，至于马背上的骑士，运气好摔个鼻青脸肿，运气不好，那就直接见阎王去了。

“不破费！”

“祖二将军，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本帅之所以要一心一意的与建奴硬拼，就是要用这种硬碰硬的方式粉碎建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神话！”

“您还记得茅元仪吗？”

建奴大军紧张的忙活起来。

毕竟这是十万大军的调动和部署，不是闹着玩的，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不用了！”

“他们会来？”

程世杰的原则货到桥头死，无论是陈子龙、宋应星，他绝对不能离开辽南，宋应星已经喝了两次海水了，他只要离开辽南，他的船肯定会出事，这是必然的，如果他还想不明白，那就慢慢想。

“豪格说得不错，咱们要提防明军的陷马坑！”

如果当时朝廷真有钱，练了四十个营的西式火枪部队，就算孔有德造反，那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为什么孙元化想招降孔有德？

皇太极现在看向豪格，在沈阳的时候，自己的这个长子表现非常糟糕，简直丢尽了爱新觉罗家的脸。

可问题是，豪格却天生适合在战场上生存，带兵离开沈阳之后，他心里那股郁气顿时就消散了，心里只剩下与明军一决高下的豪情壮志。

此时在八里湾大营的军队，总兵力多达三万七千余人，同时，左都司和右都司的两万人马也朝着八里湾靠近，沿途的防线只好交给守备都司接手了。

莽古尔泰问道：“汗王的意思是……我们不理他？”

代善的提意大金众将领一致同意，马不停蹄地前往八里湾去查看地形去了。

代善大笑道：“汗王放心，八里湾方圆数十里，奴才骑着马全部踩上一遍！”

“老师请放心吧，绝对不能炸膛！”

这就跟后世的定亲一个道理，孙承宗代办没有问题，可是纳征，这可是下大聘啊，孙承宗怎么能够代办呢？

面对程世杰的疑惑，孙承宗笑道：“你拜老夫为师，你又没有父母长辈，为师代为纳征有何不可？”

皇太极望着众贝勒道：“现在天气干燥，尤其要注意防火，那一带应该是非常茂盛的草场！”

金州军械库里储备了可以武装起五六万人马的装备，现在转眼之间就发掉了一半。

由于东江军都急着赶路，没有带盔甲，从金州运来的盔甲便优先装备给他们。

哪怕现在，皇太极依旧不太相信宁海军敢与后金野地浪战，这根本就不是宁海军的作风，但打仗就是这样，机会来了，不管成功的几率有多低都一定要作好准备，即便失败了，最多也只是白忙活一场而已。

特别是在程世杰的重奖下，枪炮局已经取得了突破。

程世杰解释道：“建奴自起兵以来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以一个区区百万之众的小部族压着拥有过亿人口的大明打，靠的就是这股锐气，如果能将他们这股锐气给打掉，让他们知道他们也会被打败，也会被打得全军覆没，他们这股锐气给打没了，就算他们的兵马再多几倍，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了！”

程世杰带着孙承宗参观了火炮局，此时的工匠们正在将一门门被分解开来的大炮迅速组装。

“这是学生的信心之源！”

孙承宗的到来，对于宁海军的影响非常有限，但是对于关宁军来说，意义则有些不同了，毕竟，孙承宗在中低层军官心中的威望还是非常高的。

崇祯五年十月二十七日，天阴沉沉的，哪怕到了八点多，依旧逞现青灰色。

黄龙看着宁海军将士有条不絮的作着战前准备，士气高昂，感慨道：“自从萨尔浒之战以后，这十多年了，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我军军容如此鼎盛，士气如此高昂的！”

果然，儿子还是自己的好的。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

炮兵将成为战场上真正的王者。

当然，它的技术还不过关，射程只有两千米多一点，不过已经足够了，这年代炮兵也才刚起步，间接射击什么的都是屁话，有几百米的有效射程完全够用了。

平心而论，相比之下，豪格虽然不错，但是与岳托相比，差的太多了。

这种陷马坑，其实并不是唐朝李靖发明的那种，李靖在《李卫公兵法·攻守战具》：“陷马坑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枪、竹签。

其坑似亚字相连，状如钩鏁，以草及细尘覆其上，军城营垒要路皆设之。”

“这是奴才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就在这时，孙承宗的声音传来：“北屏说得对，东胡、乌桓、匈奴、柔然、鲜卑、突厥、契丹、女真、西夏、蒙古一直到现在的建奴，几千年来，游牧民族最强大的阶段都是锐气方张的时候，他们就靠着这股锐气和怒马强弓一次次的搅起风雨，摧折一个个曾经强大的帝国，让整个大地在他们的铁蹄之下颤抖。

可一旦这股锐气被打掉了，或者被消磨干净了，他们的战斗力将迅速退化，最后消亡！”

自从孙之澋来了以后，内事基本上便全都交付他打理了，只有程世杰的书房是禁地，门口设了岗，书房内十二个时辰有书记官值班，由掌书记林耀东安排。

孙承宗指了指远处的建奴骑兵，又望着那光可鉴人的炮身和黑洞洞的炮口，连声称赞：“好东西，好炮，那就要留给建奴一个惊喜！”

“真不知道你的信心从哪里来的！”

“没错，正是因为是钢炮，所以炮管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压，威力更大，要不要试几炮？”

祖大弼感慨的道：“是啊，自成祖六征大漠结束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如此鼎盛的军容了，有此等精锐在手，可以与建奴放手一搏！

但是，程帅，在下仍然建议我军避实击虚，不要跟建奴硬拼！

大明现在就这点精兵了，我们拼不起！”

“这都是钱闹的，就算兵杖局能够铸造出如此精良的火炮，朝廷也舍不得给部队使用！”

“我看，有些悬！”

众多牛录额真在阵前来回纵横驰奔，狂呼大喊鼓舞士气，斥侯往来不绝，传递着最新的军情，真够热闹的。

但是孙承宗却没有同意，当时还不知道程世杰要与建奴决战，这一仗会打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万一定下婚期，程世杰无法返回，这个婚也结不成。

“万一……万一失利了呢？”

孙承宗笑了笑道：“这里没有督师，只有一个姓孙的老头！”

“学生拜见老师！”

皇太极望着范文程道：“此事，有劳范卿了！”

程世杰自然给孙承宗足够的礼数：“老师，您怎么来了？”

更何况，豪格还非常体恤下属，深得军心，可以与普通士兵打成一片，这一点，却是代善比不了的。

“让他来辽南吧，我送他一个大礼！”

“不！”

皇太极朗声道：“再探，再报！”

只不过眼下就是这个风俗，程世杰只好笑纳了，让骆氏换成一身男装，负责做饭，每当有将领过来汇报，骆氏还非常有眼力劲，该上茶就上茶，或者放点水果。

程世杰推辞不受，孙之澋还不情愿，张口就说要把骆氏打死。

皇太极望着岳托道：“我们要把那些草割下来，咱们的牧草可不多了！”

程世杰待在中营大帐里有些气闷，骆氏还弹了两支曲子……

茅元仪的老情人现在正是辽南女子学院的院长，能不能旧情复染程世杰不知道，但是他和宋应星都是程世杰看中的人才，看中了，那就别想再跑了。

岳托马上反应过来：“奴才，这就带人把那里的草全部烧光……”

豪格突然道：“父汗，奴才以为，要提防明军在八里湾那里布下陷马坑！”

虽然现在的迅雷铳还有着诸多的不足，但是却采取了自来火的发射方式，无论是射速还是威力都提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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