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写完题，洗漱，睡觉，没再和韩妈妈交流。

关上灯，闭上眼，头顶的那种窥视感果然又出现了。

她这次直接睁开了眼。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正在她脸前一拳的位置，可以说是贴脸杀了。

她睁开眼, 镜头的视角也会变成她的眼睛能看到的第一视角。

弹幕一瞬间都觉得心梗。

【这姐们儿睁眼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啊？】

白茶和那个飘在身前的人对视片刻。

她忽然迟疑道：“韩滢滢？”

语文82，数学31，英语14，物理23，化学27，生物55。

她摇头。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她考出了三年来最低的成绩，221分。

“你看，她每天都要在那里盯着你学习，其实这个时间她可以去睡觉的，对不对？

你会因为她不看着你，就不好好学习吗？”

是。

随后她就听见白茶下一句话。

白茶顿了顿，叹了口气。

漂浮在她身前的韩滢滢动了动胳膊。

老师怒其不争的指责, 说她还有几天就高考了, 却这样的状态,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社会。

她的灵魂飞出身体，却没有消失。

在这里，将有人为他们达成父母的期待。

“就是啊，现在的小孩就是太自私了，都不知道为家人考虑, 你看看她妈妈哭的……”

“怎么配合？”

她留了遗书，她说对不起，都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自己辛辛苦苦的妈妈，她想以死谢罪。

这样让她触目惊心的成绩单, 她根本不敢回家。

她茫然四顾。

记忆再次崩碎。

“可我不是你妈妈的孩子，只有你才是，韩滢滢才是你妈妈的孩子。”

妈妈听不进去的，她会说那你就好好学习。

韩滢滢逃课了。

她稍微翻了个身，再次和身边的韩滢滢面对面。

韩滢滢本想去安慰。

市状元也是状元。

白茶伸出手，摸了她一下。

她看到了一串记忆碎片。

但总归不是那样的……

白茶用被子擦了一下脸，其实她也知道根本不会有血，那都是鬼气残留，散了就看不到了。

白茶又叹了口气。

一整个小时的批斗大会。

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

！

！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面四分五裂。

韩滢滢僵住了。

【是否寄生宿主·韩滢滢？】

“你……你是状元，好厉害，难怪你能让我妈妈开心，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可惜我做不到……”

可是不是那样……

韩滢滢顿时哭了起来，血红色的眼泪和眼珠子一起淌了出来，啪嗒啪嗒的掉在枕头边上。

每天都在努力学习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昏昏沉沉的韩滢滢, 越发的焦虑难过。

母亲痛心疾首的哭泣, 她展示着身上的伤痕累累, 表示一个月都没怎么睡过了, 工作没了, 她在干体力活，就为了让她上学。

冰凉的触感触碰到白茶的眉心。

“需要你配合。”

她看到妈妈崩溃的推开人群跑过来。

白茶伸出手抹了一把，完全不在意这种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滴了滴水。

“唉，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事就自杀，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妈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激动了……”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还是你想杀了我？”

韩滢滢崩溃的摇头。

“你成绩好，我从没见她笑的那么温柔，拜托你，一定让她开心……”

那张稀碎的脸动了动，有鲜血混杂着肉块啪嗒一下掉在了白茶脸上。

韩滢滢微微侧身，一边把自己的眼珠子拿回来按回去，一边道歉。

白茶沉痛的闭了闭眼。

韩滢滢又想哭了，白茶伸手按住了她的眼珠子。

“怎么做？”

“唉, 可怜的, 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老了可怎么办！”

白茶听到她很艰难的，磕磕绊绊的说话。

根本不行。

如果只告诉韩妈妈就能解决，她以前也找过别的玩家。

他们说那么多人穷的连学都上不起，她能在这里读书还不知感恩。

“好，你说。”

“你是跳楼自杀？

因为压力？”

看她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白茶迟疑的帮她把眼珠子捡起来，在疑似眼眶的地方塞了进去。

他们说妈妈那么辛苦，她却不肯努力，实在不孝。

“你能不能不和我面对面？”

母亲的压力，老师的指责。

那因为高空坠落，导致已经扭曲变形的胳膊, 很艰难的动着，将同样变形的手指伸到了白茶额前。

她不知道她想要妈妈什么回答……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得先清楚你妈妈什么情况，另外我也可以先告诉你，如果你只是希望成绩上面满足你妈妈，我在现实中就是状元，十六岁考上的。”

“滢滢！”

“要我说，小孩就得打，一顿不行打两顿，多打几次就改了，还自杀，我呸！”

白茶皱眉。

她声音很低，几乎只有气音。

“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只告诉她你爱她，她不一定信。”白茶同时说道。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却忽然见到妈妈一掌打向了自己的尸体。

可是老师已经直接叫来了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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