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叔已经三十五岁，依旧还是相貌堂堂。

可惜，是个傻子。

虽然是个傻子，但却勤劳肯干，甚至还能做点小生意，在官道旁边摆了个小茶摊。

一晃十多年过去，竟然能自己养活自己，这事传遍四里八乡，甚至县城里都称奇闻。

由于是个傻子摆摊，不免勾起人之同情，所以经常有人专门过来，喝一碗茶水照顾生意。

然而，张大叔已经三天没有出摊了。

三天时间，不见人影。

……

张静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石上。

但是下一刻，小伙们打消了念头。

下一刻，这娃眼神迷糊，口歪眼斜眼泪汪汪，哼哼两声无比委屈：“大叔，我脑瓜子疼。”

张静虚一边编造谎言，一边观察孩子们的表情。

……

“所有人都知道，后半夜危险，前半夜轻松，四爷爷是老人，所以值守后半夜，不舍得让大叔你守前半夜。”

“我先说，我先说！”

直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开口，终于才算是让事情有了一丝转机。

“比如四爷爷肯定会这么骂：你们张大叔本就可怜，臭小子们竟然去砸他的门。

有没有良心？

让狗吃了吗？”

“前半夜增加一个五弊三缺之人，帮忙稍微分担一下就行了。

比如你，此前一直在帮我分担。”

“像我这种苍老快死的情况，各村各地其实很常见，也有办法解决，并且解决的办法很简单。”

一想到村里老人的唠叨，几个年轻小伙顿时头皮发麻，虽然他们此事乃是出于热心，但是绝不妨碍老人们训斥。

“刚刚他们跳进院里的时候，明明是欢天喜地的跑过来。”

乡间小娃，调皮捣蛋，个个手脚伶俐，攀着院墙呲溜溜而下，仅仅一晃眼的功夫，七八个小娃全都跳进院子中。

熙熙攘攘一整天，张静虚终于获得安静。

……

“大叔，你已经三天没有出摊了！”

无法拿取！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小院里一直不断欢声笑语。

见面之后，果然，真的不傻了。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知道……”

既然傻大叔没事，几个小伙不再担心，乡野贫民不养闲人，他们各自都要回去干活。

但是孩子们却又说的很清楚，守夜人并不会夜晚不睡而去巡逻，一切只是象征性的，似乎守夜人只是个称呼。

这种情况让众人更加担心，几个小伙准备强行砸门。

毕竟老百姓们见识不高，都感觉撞了脑袋的说辞靠谱。

“娃子，你今晚能再撑一次吗？

前半夜，仍然守。”

“白天的时候，大叔你摆摊卖茶，农忙的时候，也懂的耕田种地。”

先是检查一番，发现只是额头撞个包，这才放心，哭笑不得道：“大叔我是因为傻，所以才能撞聪明，你又不憨，撞也白撞！”

“为什么孩子们突然这样？”

嘴里喊着‘大叔，大叔’，叽叽喳喳的全都围了上去。

这是他穿越三天以来，筹划无数方案中最佳的一个。

“其实他们的夜间安眠，每一夜都是咱们用命换啊。”

“我这是，穿越了？”

能不疼的吗？

撞的那么狠！

这娃这么着急变聪明，看来脑子真的有点笨。

……

几个小伙子放下心来，纷纷扔掉砸门的石头，庆幸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幸好咱们还没开始砸门，否则要被老人们臭骂一顿……”

十五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流落到这个村。

村里人可怜他，收留下来落了户。

有个小囡囡吓哭了。

他能力不足，难以取用仙宝。

……

张静虚见小孩并未眩晕，松手慢慢将他放在地上，转身回屋，找了块布，在水缸里浸一下凉水，拿出屋给孩子搁在额头上。

没有质疑，反而替张静虚不再痴傻而开心。

村民淳朴厚道，满足好奇心便就告辞。

“这种情况不难推测出，‘我’在孩子堆里应该人缘很好。

可是为什么，孩子们突然变的惊恐？”

‘咚’一声闷响，脑袋重重撞地。

然而下一刻，这群孩子仿佛受了莫名惊吓，呼啦啦一下，瞬间全都倒退躲开。

傻大叔他竟然说话了！

……

缥缈。

傻大叔说话了？

比如苍老的四爷爷，乃是后半夜的守夜人，而他这个尚未年老的傻子，则属于前半夜的守夜人。

张静虚站在孩子们对面，双手保持张开欢迎的架势，按照他的预想，应该会有孩子扑进他怀里撒欢。

“给你盖个住处，是我们村的责任。”

似是有缘！

“村里人见你可怜，就把你收留在村里，四爷爷专门跑了一趟衙门，给你讨来了流民落户的户籍。”

撞了脑子，突然变不傻了，这事虽然令人啧啧称奇，但也仅仅只是啧啧称奇。

“我也知道，大叔，我也知道……”

而张静虚面对村里人的询问，自然有一套足以应对的说辞。

前半夜，后半夜，划分很仔细，仿佛很郑重。

“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是无魂之人，按理说，不该再让你守夜。”

乡里乡亲，都很厚道。

他心里‘咯噔’一下。

“屋子是村里给你盖的，小院是我爹和妞妞他爹给垒的。”

预想中的情况并没出现，孩子们没有扑进他怀里撒欢，反而个个像是受到惊吓，呼啦啦一下全都后退，躲开。

“你变不傻了吗？”

四爷爷颤巍巍一叹，语气苍凉道：“孩子们太小，不该让他们活在恐惧中。

甚至就连村里的成年人，大多数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由于担心傻大叔出事，几个热心肠的小伙急忙上门，想看看张大叔是不是病倒在了家中。

这是张静虚唯一没能从孩子们口中得到的答案。

古代果然淳朴！

四周雾气氤氲，远方山影袅袅，天上竟然漂浮着连绵的巨城，足足有十二座宫殿之多。

“来的时候就傻呆呆的，任何人问你事情你只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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