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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吏部试(2/3)



  过了一会,终于轮到了这人。

  薛白站在他身后,目光看去,只见小吏接了文,眼珠当即转了两下,问道:“裴洋,可是本人?



  "正是本人。

“"

  "以何为证。



  这名叫裴洋的落魄官员便悄悄递了布包过去,小吏打开一看,透出了些金光,掂了掂,让裴洋进去。

  之后便轮到了薛白。

  一张文状递了过去,那小吏警见薛白的名字,当即抬头看了他一眼,赔笑道:

  状元郎请。



  吏部试讲究“身言书判”,身是相貌身材,言是谈吐气度,书是书法,判是写公文的文才。

  薛白走到房房等候,只见裴洋正在与一名小更对答“这就驳放了?”

  “否则呢?

今年是达奚侍郎亲自主考,你打点得过来吗?

回去听冬集吧。



  裴洋面如土色,身子颤了颤,终于是颓然离去擦肩而过时,薛白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绝望他如今也帮不了他,大唐官员中这样年年来吏部铨选,花费积蓄却因各种原因被驳放的,不知凡几。

  连世家旁支子弟有的都难以承担这样长年累月的打点花费,何况本身就一无所有的寒门子弟?

  薛白其实理解元载为何那般容易动摇,成为说客来劝他。

  元载若非娶了王秀为妻,如何当得了这样的官?

正因为太知道什途的艰难,只有傍着高门大户才有出路,才会理所当然觉得这种做法是对的。

  所以,元载、陈希烈那些劝说之言说出来时,他们都觉得这是对的,这是对薛白好的。

  今日薛白站在吏部,更深刻地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有能耐,而是太幸运了,

  幸运地打破这些棚锁。

  但正是因此,他才必须有所坚持,给这世道带来改变。

  若只求与光同尘,何必需要这一份幸运?

  "状元郎请。



  房房内的小吏没有为难薛白,抬手请他穿过另一道门。

  穿过走廊,另一间公房中,一身红袍的杜有邻正坐在那。

  “来了。”杜有邻站起身来道:“如你所言,左相没本事,阻不了你的前途,你到了考场,在最右侧靠窗和书案后坐下,自然能通过。

"

  薛白问道:“我不用打点?”

  “紫云楼的一场大戏才过几日,何人敢收你的打点?



  杜有邻说着,看向外间,叹息道:“至于那些人也是无可奈何,你看,这才几个阙员,却有多少人在等着。”

  他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如今有的阙员,几乎都是八九品的官,好一些的是京中的兵曹参军,差一些的是偏远的下县县尉。

  杨党倒是有盐官的阙员,却不会从更部试挑人。

  薛白则是想走正途,这些官职于他而言都是混一个资历....但去偏远的下县却还是不方便,最好还是谋一个京官,方可借助圣眷,在最快的时间内披红袍,直接外放为一方刺史看过纸条,将它还给杜有邻,他转身走向考场,在指点的位置坐下。

  这是一个靠窗的位置,转头间能看到庭院中的柳树发着嫩绿的枝叶,让人想到少年时读书的场景。

  之后便见达奚殉领着小吏来发了试题,一道判文,一道诗赋有趣的是,给薛白的题目下面还有一张纸,竟是将答卷的内容都填好了。

薛白看了达奚珣一眼,只见这位吏部侍郎微微领首,示意他誉写一遍即可。

  这就是左相兼吏部尚书陈希烈的骨气。

  赋题是《骐骥赋》,薛白照着誉写完,又看向那看判文,说的是一桩时事“羽林将军王畅,无嫡子,侄男袭爵,庶子告状,不合制。



  而要薛白抄的判文就很长了,还是文,写得如诗赋一般,前面长段长段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父昭子穆千龄不易之仪;继祖承桃,万代相因之道。

若骨肉无爽,鸥鸠之美克昌;血属不同,岭之子何寄?”

  既然吏部主官是陈希烈这样的软骨头,薛白连抄都懒得抄,提笔自己写了判文,

  连判罚都改了。

  “依唐律,公侯伯子男,无嫡子则立嫡孙,无嫡孙则立庶子,身亡则无袭爵者则国除,爵不及兄弟。

王畅之侄犯‘诈伪’之罪,非子孙而妄承袭,宜合流二千里,应续者宜从改正。



  既是只要他写判文,他便依当今的唐律来裁断,

  NA

  吏部庭院有锣响起,小吏们开始起身收卷子,之后抱着卷子随达奚珣往大堂走去路上,他们看着卷子上的标记,将那些家世不凡、且已打点妥当者的卷子抽出来,集中在一起。

待入了厅堂,便将这些卷子放在最上方。

  唯有薛白的卷子是无人敢动的,原原本本地被摆在那。

  “喉。

"

  陈希烈也来了,稍稍阅了一份卷子,叹道:“这竖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老夫啊。

"

  达奚珣道:“他却是精通唐律,这案子确该判流二千里,而非徒两年。



  "判得好有何用?”陈希烈道:“判词写得毫无文采,亏还是状元郎....笔墨伺候。

"

  达奚珣一愣,为这位左相感到有些辛酸,道:"吏部毕竟还是有擅书法的书吏。

"

  陈希烈苦笑道:“老夫来吧,这颜楷不好仿啊。”

  “辛苦左相了。



  纸墨铺开,陈希烈提笔,竟是开始替薛白重新抄写那判文。

  否则又能如何呢?

右相都说过了,要让这竖子通过吏部试。

再有不高兴,也只能忍看,不能误了此事。

  “莫在这盯着老夫看了。



  陈希烈一边抄写,一边道:“给这竖子什么官职,可考虑好了?

  达奚珣道:“右相本想给他机会,奈何他是一点都不肯稍稍服软,没办法,取一个江南东、西道的望县县尉,打发出京是最适合的。



  唐代县分为十等,即赤、次赤、畿、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县官的品秩也不同,如县尉,从八品上到从九品下都有。

  达奚珣想的是,给薛白一个正九品上的望县县尉,也算得上是对得起这个状元以及名望了,同时将其打发出京,消弥那些麻烦。

  他看着阙员,最后道:“东阳县尉,如何?

婺之望县,寻常进士求也求不得的官职。

"

  问这一句“如何”也是多余,右相府定好的事,陈希烈一句话也没有,默默抄写好了判文,道:“可,枉老夫劝这竖子,真是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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