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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旧部(2/3)

薛白又问道:“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圣人御体欠安,长安确有许多人蠢蠢欲动。”元载道:“可太上皇深居于太极宫,近年来,着实少有外臣与之来往。”

“继续查。”薛白道:“必然有人在与吐蕃暗中勾结。”

“喏。”

待元载退下,薛白继续翻看着各种公文。

翻到了其中的一封之后,他眼神不由一凝,神色郑重了起来。

这奏折是御史中丞崔祐甫递上来的,说有监察御史在巡访冤情时,从剑南的一个牙将口中得知,田神功此前随李光弼收复被吐蕃攻占的当狗城之时,抢掠了附近的一个村落,之后将那里的男丁全部屠戮,以首级报功,可那村落中人却都是大唐遗民,前两年才陷在吐蕃军中。

薛白本想把元载招回来,问问他是否知晓此事。

但不必招他就知道元载会怎么说。

会说必然是敌对势力在针对田神功,目的就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断掉殿下的一只臂膀,万万不可理会。

接着,元载一定还会说崔祐甫是受人指使,意图颠覆,当允他捉拿崔祐甫,严刑审问。

思来想去,薛白既未招元载,也没有招崔祐甫,而是召见了刁丙。

“你到灞上军营一趟,替我探查一件事。”

刁丙听了吩咐,迟疑了一会儿,道:“殿下,这种时候殿下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白颇有些意外刁丙会说出这样的话,道:“我若没记错,你也出身贫寒,若有人屠戮到你的村里,你也睁只眼闭只眼吗?”

“末将绝非此意!”刁丙连忙拜倒道:“末将只是担心殿下,才请殿下暂时忍耐,等以后……”

薛白随手将奏书一丢,道:“既然奏折都上了,是忍耐就会过去的吗?

还不速去查?

非要到百官逼宫时手足无措吗?”

刁丙一惊,知道自己想得太浅薄了,殿下之意是,田神功若被人冤枉了,也得早些找到证据为他洗清冤枉。

他是个粗人,拳脚之事擅长,却不知怎么查千里之外发生之事,出了大明宫才疑惑为何殿下让自己查,之后他一拍脑袋,直接就去找了杜五郎。

~~

“嗯?

怎么又来打扰我清静?”

杜五郎正在躺椅上午睡,听说刁丙来访,把盖在脸上的戏本拿了下来,问道:“长安城能人这么多,离了我你们什么都办不成了吗?”

“田将军以前与五郎也相识,如今他被冠上大罪,五郎念着旧情也该出手。”

“好吧,那我们先去灞上问问他。”

杜五郎虽然懒,但也很好使唤。

还是站起身来,准备与刁丙一起去到灞上军营。

才走了两步,他却停下脚步,道:“不对。”

“五郎,怎么了?”

“你是殿下的护卫,我是殿下的挚友。

现在针对田神功的罪证才出,我们两个就这样急不可耐地去见他,让人遇见了,必要说殿下想要包庇田神功了。”

刁丙深以为然,遂问道:“那怎么办?”

“我们乔装打扮一下,我来扮成一个道士,你长得这么老,便扮作是我师父吧。”

过了一会,两个道士从后门出了杜宅,翻身上马,往灞上军营而去。

到了营地,杜五郎便笑呵呵地递上了名帖,说是有故人来见。

他以前与田神功其实也没有太多交情,只是有过数面之缘,但在如今这个尔虞我诈的官场上再相见,还是让彼此都露出了笑容。

杜五郎很直率,开门见山就把来意说了。

“有人弹劾田将军屠戮百姓、烧杀抢掠,这是应该不是真的吧?”

田神功一愣,讶异道:“我不曾这般做过。”

杜五郎道:“那眼下的情形田将军也知晓,朝中有人要针对你。

殿下派刁将军与我来,便是让你放宽心,他信任你。”

“是啊,见到五郎与刁将军,我就安心多了。”田神功道:“我从天宝五载就追随殿下,至今已有十年,又岂会做这等自毁前程之事?”

“朝堂上就是这样,各种奇奇怪怪的弹劾都有。”杜五郎道:“还有人弹劾我强抢民女哩,简直是子虚乌有,我从来不理会。”

“五郎正人君子,定然是没有的。”

“我知道。

现在是说,有人在对付你,我且问你几桩事,以免在大殿对质时掉入那些人的陷阱。”杜五郎看了一眼薛白抄录的文书,道:“你可曾随李元帅攻打当狗城?

咦,这城的名字倒是奇怪,当狗。”

“是,李元帅军法严明,末将不敢在他麾下犯纪。”

“当狗城西南十八里,有个村落,是吗?”

“是,白狗部落的驻地,也有边民在那里种地。”

“田将军当时是第一支到那里的兵马吗?”

“是,当时李元帅担心吐蕃军逃了,命严武从北边包抄,命我从南边包抄。

但我抵达白狗部的时候,吐蕃人已经把百姓杀光撤退了,我率部奋力追击,斩杀三百余人,带回首级一百三十九颗。”

杜五郎问道:“那为何没有吐蕃军的令旗、盔甲。”

田神功目露愤然之色,道:“五郎不曾与吐蕃军打过仗,他们往往号称军势盛大,驱使牧民作战,这些牧民上马便是骑兵,有几个配甲的?



朝臣们既不懂,如何睁着眼胡乱冤枉人?

!”

“好,到时田将军就这般应他们便是。”

杜五郎安抚了田神功,再次向文书上看去,疑惑道:“将军在益州置了好几处私宅吗?”

田神功道:“谁说我置了私宅,大可说出那些宅院在何处,我却之不恭。”

杜五郎于是哈哈大笑,道:“将军行事坦荡磊落,自然不怕奸臣攻讦。

当然,置些宅院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想搬出去住。”

田神功摆摆手,道:“怎么诋毁我都是无妨的,但我才进京就遇到这种事,我担心是有人想对殿下不利。”

事涉皇位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没什么好说的。

杜五郎四下一看,问道:“田神玉呢?

怎一直没见到他?”

“昨日骑马摔了,好在不碍事,正在歇养。”

~~

宣政殿。

崔祐甫步入殿中,才对薛白执礼,须臾又叹息了一口。

都还未开口,两人就知道今日这件事不好谈。

“殿下,臣并非针对田神功,而是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职,既风闻此事,便不得不奏……”

薛白问道:“有证据吗?”

听得这句问话,崔祐甫不由一愣。

来之前,他已经考虑过薛白会怎么做了,一定会怀疑此事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今日薛白的主要目的必然是先揪出那幕后指使者。

倒没想到,薛白竟是先问了田神功的罪证。

这种时候,还能真的处置田神功不成?

顿了顿,崔祐甫道:“有人证崔旰,曾在鲜于仲通麾下参军,后随征南诏,一度在田神功麾下为牙将。

当狗城之役,他就在田神功军中,亲眼见田氏兄弟下令奸淫抢掠、杀良冒功。”

“他也姓崔,与你可有亲缘?”

崔祐甫无奈,应道:“我与崔旰皆出身博陵崔氏,皆安平县人,祖上……确是同宗。”

薛白又问道:“有证据吗?”

崔祐甫拿出一封地契,道:“这些年田神功烧杀抢掳不止这一桩,他累积了许多家财,这是他在益州买田置宅的契书。”

“你如何得到的?”

“是崔旰收集的证据,本想呈于李光弼,听闻田神功入京了,便派人递至御史台。”崔祐甫道:“殿下监国后立即就颁布新政,现今田神功顶风作案,殿下若不处置,反而重赏,臣恐天下人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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