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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曹操退兵(1/2)

 收到消息的第四日,有流星堕落定陶城外,顿时火光腾起,马驴齐鸣。

有人说:「大星坠落,不是有贵人出世,便是有贵人要离世了!」继而又有人说:「莫不是此战损兵折将,我等都要战死此处了?

!」即使军中三令五申,禁止谣传。

但不仅士卒,很多军官也忧心忡忡。

又听得传言,陈冲自关中接连击败刘范、吕布,又起大军来援,不日将跨过函谷关,如此则将腹背受敌。

种种不利消息,使得曹军将士更加忧惧。

此时曹操已决定退兵,但事关全局,故而他没有将消息告知诸将,而是先给鲍信传信,令他先率众渡河退入河内,等他撤军完成之后,自己再行撤军。

此时已是四月,即使是空前严寒的春天,到了此时也都结束了。

周遭的杨柳纷飞如雨,地面的青草随风而倒,露出草丛中或稀或密或白或蓝的小花。

他有时就望着花丛愣愣出神,不由记起很久前的往事。

忽然,他对陪伴他的养子曹真说道:「当年在雒阳,我夜送陈冲至白马寺,当夜星空便如此景,不料自此过去十余年,我两终于要在战场上会面了。」

他微微太息着,不无伤感地笑道:「起初我听闻陈冲遇刺,又怜又喜,怜的是他聪明一世,竟死于小人之手,喜的则是他若身死,刘备纵称雄略,没了陈冲,也不过是只断角之犀,我早晚必擒之。

可如今他竟又活下来了,可惜啊,这样一来,将来史笔如铁,我与陈冲之间,正如倚天、青釭这对佩剑一样,只有一样能流传后世了。」

曹操说到这,把腰间的倚天剑给曹真看,曹真披着明光铁甲,手拄斫刀,目光坚毅地盯着曹操手里的倚天剑应道:「人生须臾,成王败寇,谁人不是?

如今我军困顿,伤怀感遇,还是留待成事之后吧。」

「这真是武人的回答!」曹操不禁心生感慨,看着曹真暗道:「不意阿邵文弱之躯,其子却颇有终军之风,或许以后兴旺我家的,就是子丹了。」

次日,曹操便召集军中所有将领,一时人头攒动,显得帐中较为拥挤。

曹操环视了一轮众人,来到帐中的府朝重臣多达六十余人,大家配着刀,在厚实的兽皮垫子上围坐下来。

曹操对大家说:「这几月大家都颇为辛苦,自渤海战后,我们起兵渡河,从青州一路杀到虎牢,几乎一刻也没有歇息,现在想来,几乎都已过了半年了吧?

经过了多少磨难啊!」

「如今大战弥久,连春耕的季节都过了,而刘玄德还缩在虎牢关内,看来至少今年,他是不敢与我一战了。

但这又如何呢?

我已据有河北,半割河南,而关西又有刘范与韩约窥伺,论人力财力,东西强弱都已翻转。

我只需再休养生息,练兵筹甲,待到关西遇蝗虫灾害,人马饥馁的时候,我再联系轲比能,两路夹击他。

如今陛下和刘备不和,朝中也有许多忠臣与我来往书信。

只要天灾,我再用北虏去搅乱他,就不愁没有人从里面乱起来。

到时候我率大军再来,摧破贼子便如同捏碎鸟卵啊!」….

说到此处,众将都明白,元帅这次是要准备退兵了。

曹操于是说:「我要一员勐将为我断后,此人须得守在句阳,让关西的追兵不得渡过濮水。」

话音刚落,路招和许诸几乎同时站起来。

曹操嘴角露出了笑容,说道:「两只勐虎啊,渤海时便是你们浴血护我平安,这次也辛苦你们一趟了。」

路招拱手答道:「愿任元帅驱策疆场,但求与敌之上将同归于尽,将无憾此七尺之躯!」

高欢望着他们,心中升出一股暖意。

但当他出帐,望见远处并不雄伟的定陶城时,心中却又发出新的无力感,他转身对诸将感叹道:「我战时头风发作,几乎不能视事,在此空耗时日,结果名声全偏移了臧子源啊!」

众将由此散去,而曹操则站在原地,静静地感受着暮春春风的吹拂。

这时候,撤军的消息传到各部,军中纷纷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而曹操身处这声浪的中心,愈发感受到时光荏冉。

他恍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并非在声浪中,而是在绝壁上,往上看不见尽头,往下也看不见尽头,而自己也无法放手,只能继续往山顶努力攀爬。

年少的无知轻狂都与自己远去了,但他心中难免有澹澹的感伤。

故而在完全撤军之前,他在帐中挥毫笔墨,信手做了一首《秋胡行》,辞藻虽未绮丽,意境却高远澹泊,其文如下:

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

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

牛顿不起,车堕谷间。

坐盘石之上,弹五弦之琴,作为清角韵。

意中迷烦,歌以言志。

晨上散关山。

有何三老公,卒来在我傍,有何三老公,卒来在我傍。

负揜被裘,似非恒人,谓卿云何困苦以自怨?

徨徨所欲,来到此间?

歌以言志。

有何三老公。

我居昆仑山,所谓者真人。

我居昆仑山,所谓者真人。

道深有可得,名山历观。

遨游八极,枕石嗽流饮泉。

沉吟不决,遂上升天,歌以言志。

我居昆仑山。

去去不可追,长恨相牵攀,去去不可追,长恨相牵攀。

夜夜安得寐,惆怅以自怜。

正而不谲,辞赋依因。

经传所过,西来所传。

歌以言志,去去不可追。

夏四月丙子夜,曹军突然解围而去。

到了天明时分,除了断后的骑兵之外,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抵达昌邑自山阳鲁国一带构建防线,一路退往甄城、濮阳,开始渡河北归。

城池下搭建的营垒,燃起熊熊烈焰,不多时,曹军驻扎在定陶四周的营垒,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废墟。

天亮的时候,还可以看见远处曹操的纹饰云纹旗盖。

路招和许诸望着旗盖方向告别,他们身边围绕着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虎豹骑勇士。

然而在此刻,他们背后的定陶城内,却没有响起意想中的锣鼓声活着将士们的欢呼声,城内的守军似乎并没有因解围而欢欣鼓舞,仍然处在一片死寂之中。

….

而过了两日后,一个没有刮风的早上,关西骑兵的黑色旗帜出现在了西南边济水的天际。

前来的正是陈冲麾下的新北军,不过只是一些先头部队,大约三百骑左右。

为首的乃是北军军候毋丘兴,他看到城下已无大军,只有远处仍有曹军的游骑,不由扫兴道:「可惜,贼子走得这般快!

看来没有大战了。」其副官见远方人影寥寥,没有什么大部队,就进言说:「既如此,不如先去割几颗人头,去找龙首讨功吧!」毋丘兴此时二十出头,年轻气盛,微微颔首道:「也好。」于是他们没有进城,而是直接继续向东北骑行。

然而曹军的游骑跑得很快,他们很快就丢失了踪迹,继而在森林中迷路了,只好灰头土脸地往回走。

此时天色还没有暗下去,大地坚硬,天地之间似乎只有纷杂的马蹄声在林中回想。

毋丘兴走在最前,抬头望着天,并没有看见乌鸦或者其他鸟群惊起,这让他有些奇怪。

心想,大概是曹军连日经过,鸟群早就飞走了吧。

正在此时,突然从一处林口奔出几团红棕色的东西,远远看去,像是几只狐狸经过。

大家开始并没哟偶再以,但再靠近看时,这种红棕色的东西似乎要比狐狸更大。

而且他们数目越来越多,部下二三十只。

它们好像被激怒了一般,见了军人战马,非但不避,而是一边嚎叫,一边径直奔了过来。

其叫声嘶哑,令人毛骨悚然,战马听了,吓得裹足不前。

有人认出来了,高喊道:「不是狐狸,是豺!」

这就是成群攻击猎物,连老虎也害怕的豺吗?

关中人很少见到豺,河东山林的林中虎狼狐狸都常见,但也很少遇见豺。

不想在以富裕丰和闻名的兖州

中,竟然遇到了成群出动的豺。

由于战马害怕成群的豺,畏缩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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