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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实用为先(1/2)

李牧注视着额头已经冒汗的孔颖达,笑着问道:“老孔你今日不忙晕,可以认真想一想,好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听到李牧这样说,在场的学子们都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李牧与孔颖达之间的过往,旁人不了解,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以往孔颖达每次不敌,都会为了面子‘仰面晕倒’,一次两次情有可原,毕竟孔颖达这么大的年岁了,而且李牧也确实不给留面子,但是每次都晕倒,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必定是装晕无疑了。

几次下来,已成了孔颖达的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李牧当面点破,更是阴损,他这下连晕都晕不成了,若是现在晕过去,不是假的也会被诬成假的,以后在学子面前,更是一点威严都没了。

离着老远,李世民都能感受到孔颖达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心里也多少有些可怜他。

孔颖达虽然也是山东士族出身,但是相比魏征之流喜欢添麻烦,孔颖达要好很多了。

因为他这个人比较纯粹,他教书,考虑的,说的,围绕的,也都是些教书的事情,至于魏征等人操心的事儿,他反而不甚关注。

此番再次被李牧挤到墙角,孔颖达自知避无可避,便把心一横,决定与之迎战。

即便是辩不过,也要放手一搏,说到底,在他的心里,还是对祖宗传下来的这一套儒家学问有信心的。

为什么?

自汉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就是答案么?

若其他学问比得过儒家,何以到了现在,全都消散殆尽了?

因此孔颖达无惧。

孔颖达深吸了口气,稳定住心神,迎上李牧的视线,道:“你说的情况,不可否认一定会有。

对于这等冥顽不灵之辈,自有律法处之。

我儒家学说,也不只有仁政。”

李牧像是等着这句话似的,洒然一笑,道:“老孔,你说这话,我都不好意思与你辩论了,你真是太笨了。”

孔颖达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说什么?

!”

“我知道你大概的意思,你想得也没错。

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此说,便是错。

作为统治者的你,施了仁政,在你的想象中,在你的仁政沐浴之下,百姓应该感激涕零。

这时有人跟你唱反调,便是不通教化之人,你便要处罚人家……哈,你自己琢磨琢磨,这还能叫仁政么?”

“所谓仁政的‘仁’,是你定,还是百姓来定?

有句话叫做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也。

塞北牧民,奔走于草原荒漠,生活困苦,江南有肥沃良田可以耕种,若按照你的想法,你会想,不如让这牧民来江南,给他一块地耕种,他过得不就好些了?”

孔颖达下意识点头,道:“若条件允许,有何不可?”

“呵!

还有何不可?”李牧笑得非常无语,道:“这就是书呆子的话了,你有没有想过,牧民为何叫牧民,因为他只会放牧,他不会种地。

你觉得对他好,让他来江南种地,他不会种,饿死了,算谁的?

你不帮他,他活得难点,至少能活,你帮了他,他被你帮死了,这也叫仁政?”

孔颖达满脸涨红,几句话的交锋下来,他已经知道若论狡辩,他永远不是李牧的对手。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李牧说得道理或者例子,他自己竟然听进去了。

这可太吓人了,若再这么交谈下去,岂不是要颠覆他心中的儒家要义?

孔颖达咬了咬牙,道:“就算是我错了,那也是我孔颖达学业不精,对不起先祖,你也不能说是儒家学说错了!”

孔颖达本以为,接下来要迎接的会是李牧猛烈的攻击与羞辱,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承受了。

但让他一万个没想到的是,李牧听到他这样说,表现得比他还要惊讶,道:“老孔,你在想些什么,我何时有过一个字说过儒家学说错了?

我难道不是在说你错了么?”

孔颖达面上一呆,他没反应过来,这难道不是一回事么?

李牧不去管他,自顾地对学子们说道:“诸位学子,说了这么半天,相信你们也听得有些糊涂。

刚刚孔祭酒说了仁政,我说他错了,通过我的驳斥,大家也都知晓了他错在哪里。

你们现在可能会想,孔祭酒传授你们的就是纯粹的儒家仁政之说,这若是错了,岂不是儒家、孔圣错了?”

“有这种想法,才是大错而特错!”

“我们从头分析一下仁政这两个字,方才说过了。

孔子他老人家是没说过‘仁政’二字的,他只说过仁。

政,是孟子加上的。

后人研究儒家经典,习惯于将孔孟二人合并,称之为二圣,便混淆了起来,但是两者还是有所分别的。”

“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孔孟二人虽合称二圣,但是儒家的主要思想,乃是源于孔子。

孟子是根据孔子的学说进行解释,发扬。

孔孟二人相差超过百岁,未曾谋面,试问孔子所想,孟子如何知道?

这就如同今天,尔等从孔祭酒学儒家典籍时日不短,朝夕相处,你等学会其精髓了么?”

众人皆摇头,孔颖达的‘理论课’是所有课程最难懂的,经常是自以为听懂了,却被告知理解错了,让人不胜其烦,又畏惧不已。

“据此,我可不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关于这‘仁政’二字,孔子只想说的是‘仁’,而‘政’是孟子因自己的想象或者需要添加上去的,这可不是我乱说,孟子为了谋取官职,得到重用,先后游历梁、魏、齐、宋、滕、鲁等国,仁政二字,便是他与梁惠王奏对时说出来的!”

学子们若有所思,孔颖达见状内心焦急万分,却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举不出例子证明李牧所言荒谬。

就在学子们即将被洗脑成功的时候,李牧忽然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当然了,我说得一切,也都是揣测,也许孔子想过注意,我说的是揣测,我揣测孔孟,孟子揣测孔子,大家都是揣测,都不是眼睛看到的,身体经历的事实,所以,这种话不足为信。”

众学子鸦雀无声,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位年轻的逐鹿侯在说些什么,他竟然说,孔孟之道不足为信?

这实在是太挑战他们的价值观了。

孔颖达实在忍不住开口,道:“李牧,请你慎言,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气,就在这里误人子弟,他们都是未来的国之肱骨,你担待不起!”

李牧笑了,道:“老孔,你还真别吓我。

我是奉旨授课,不得不来,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么?

我李牧边城庶民出身,半年之前大字不识一个,名字都写不出来。

混到今天,拥有这一切,靠的便是‘与众不同’这四个字。

我若与你们的想法都一样,何以脱颖而出啊?

反正我也不爱讲,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说了,今日就到这儿,下课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可炸窝了。

关于李牧的出身来历,大唐日报早有报道,学子们都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关于他的种种神奇,耳濡目染也见过了许多。

他说他得到的一切,便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学子们下意识地全信了。

在场的众人,出身自不必说,未来都是要袭公侯爵位的。

但是他们谁敢说,能比得过李牧去?

谁不想得屠龙技,见李牧要走,李承乾第一个扑过去,一把抱住李牧的大腿,哪里还顾得上太子的威严,高声叫道:“大哥大哥,他们不听,我想听,父皇不是让你给我和青雀上课嘛,你得讲完呐!”

李泰也扑了上来,抱住另一条大腿,道:“大哥大哥,皇兄说得对呀!”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完全不理会孔颖达的喝止。

李牧无奈叹了口气,道:“好吧,都各自回座,听我讲完吧,反正下一堂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也许陛下觉得我讲得不好,再不让讲了也说不定,索性我就过一把当老师的瘾!”

众学子轰然应声,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

李牧看了眼孔颖达,道:“老孔,你不妨也听完,若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你可以去跟陛下禀明,正好我也不爱讲课,省得来这儿碍你眼。”

孔颖达已经颜面扫地,哼了一声,视线撇到一边,权当没有听见。

李牧笑了笑,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刚才我说了,后人揣测前人所想,本来就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咱们可以进一步想,不要说是后人揣测前人,就是面对面的两个人,你觉得你能尽知他心中所想么?”

见众学子面面相觑,李牧直接给出了答案,道:“不能!

因为人与人之间,无论是父子亲情还是朋友义气,只要不是一体,天然具有防备之心,他是不可能让你看穿的。

一个人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都是猜而已。”

“我真正要告诉你们的道理是,读书,要带上自己的脑子。

圣人典籍,固然是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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