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李启在附近的观察和了解，宁玛，是佛门的一个派别。

他们似乎承担了在这附近传播佛法的任务，时常就会有人来传播各类佛法，但实际上，这个派别似乎并不注重学习佛经，也无佛门理论，甚至可以娶妻生子，他们似乎只是学习了简单的佛门术法，并不注重道途。

是这些普通僧侣不重视，还是怎么回事？

嗯……一切应该等待找到一个宁玛的真正僧侣之后再说。

李启这么想着，经过了几天时间，他又找到了另外的一个村民聚落。

这个聚落之中，李启找到了一个似乎是真正的宁玛派僧侣。

这也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抵达八品的和尚。

和中原的和尚不一样，这个僧侣穿着大红色的衣袍，带着鸡冠一样的红帽子，在做法事。

李启也没有贸然现身，而是等着对方做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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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吃着羊肉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只是，对方绝不年轻了，起码比释迦扎巴老得多。

那个声影回答道：“在下李启，从西南而来，偶遇此地，心生好奇，于是前来拜访法师，有些疑问，想请法师解答。”

而对方虽然年轻，但那个眼神，还有身上的气质，都给释迦扎巴一种……那些成就须陀洹果位的长辈们的感觉。

佛门在查探这方面是有自己独属的手段的，著名的六神通，就有天眼通和天耳通，能窥破一切虚妄，通达万物，并且还擅长推演和卜算。

会说话就好，能沟通就说明没有那么危险。

释迦扎巴刚刚做完最后一桩法事，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我听说，西天佛陀们以慈悲为怀，这点没错吧。”李启解释道。

释迦扎巴恍然，确实，对方的表现确实像是个巫觋。

也就是说……

而以慈悲为怀的佛门，怎么做的比巫神山还不如？

这里纯粹就是一片荒地，不仅仅是生命的荒漠，更是修行的荒漠。

释迦扎巴惊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他准备为自己打造的道基。

“原来是有疑虑，那直管说吧。”释迦扎巴松了口气，走向门口，准备开门。

巫觋的同情心从来不会放在理所当然的事情上，就好像纪录片导演看见海豹被虎鲸咬死也不会干涉一样。

今日的法事，又度化了一位亡者，对方有可能落入地府的，但经过他的度化，已经前往了佛国，希望对方能在佛国得修成果，不至于坠入地府受苦。

虚心合掌，散舒二水逆顺三转，加持四处。

有钱的人才有资格挑剔，任何禁食，其实都是资粮余裕的表现。

让释迦扎巴没想到的是，外面那个东西居然回话了。

享福的那些……可是真享福啊，似乎他们只想享受完今世的福报，却不愿意为接下来的轮回做考虑了。

看着李启的表情，释迦扎巴又问：“试问，前辈会让子嗣吃苦吗？

这般的苦，是宠爱的表现，还是恶意呢？”

真正的苦修，从来不挑，有什么吃什么。

“这是自然，觉悟者以慈悲为怀，对世间万物抱有同等的善意，不过这和前辈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释迦扎巴反问。

释迦扎巴则回答道：“只要你们秉持善念，多思多虑，领悟遵从佛法，不需要我超度，你们也可升入佛国。”

外面的牧民送着释迦扎巴，说道：“感谢活佛，多谢活佛，我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先祖竟然还有升入佛国的一天——”

释迦扎巴再度起身，走到另一边，开始给自己做饭。

应该是七品吧？

他的长辈中就有证得须陀洹果的，如今已经九百岁了，但依然年轻，那位长辈的眼神，就和眼前这个人类似。

听见李启的问题，释迦扎巴突然反问了一句：“若让他们生在佛国，天生享受七宝三美，传授他们佛法，那……就算慈悲了吗？”

然后左手作金刚拳当心，竖风轮，右手亦如是，顶上左右旋转，指上方及下界，再诵真言。

“这怎么能混为一体？

对子嗣之爱，不可发展为溺爱，所以需要让他吃苦，本质上是为了子嗣的未来，但这些人，并无未来可言，他们死的很快，生来如此，死时依然如此，一茬接着一茬，就和杂草一样，生生灭灭。”李启解释道。

看见他们的表情，释迦扎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这几天还不会走，会留在这里宣说佛法，你们可以来听，若是能够听进学会，升入佛国也不是难事。”

牧民们大喜，连忙再拜，不停的感谢。

“你眼力倒是不错，确实，我是巫觋。”李启点头，直接承认了。

“前辈有什么疑惑，为何会来找小僧？

如前辈这般已入门庭之人，恐怕智慧高深已非小僧所能企及，若有什么疑惑之处，又岂是我所能解答的？”释迦扎巴非常迷惑的说道。

“前辈是巫觋，自然对此没什么概念，毕竟在巫觋看来，人死之后，投入轮回，对巫觋而言就好像落叶归根，自然循环，不过……佛门所想，并非如此。”释迦扎巴如此说道。

李启眨了眨眼：“噢？

此话怎讲？”

亏这些人还被称为活佛，如此不智，如何能成佛？

依赖前世余荫，今世作福，下一世恐怕要轮回畜生道咯。

“学识不是修为决定的……哈，果然不愧是证得智慧的前辈，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吧。”释迦扎巴微微颌首，似乎听懂了什么，然后让出道路来，让李启进入房间。

距离十万的目标，还差四万五千九百六十二个。

他的苦修需要走南闯北，在各地修行，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但是只要能够说话沟通的，都不算太危险。

在确定了这点之后，他又去听了释迦扎巴说法，其中讲的也是正法而非邪法，可见与魔道也没什么关系。

再三匝礼佛。

但见他其手作法印，先做右转，其意为护自体，再做左转，其意为辟除众魔。

李启摇头：“三人行，必有我师，人人都有其他人不知道的，学识这种东西，又岂是修为能够决定的？

好了，不谈这个，既然法师愿意为我解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事后必有回报，还请法师认真对待。”

听见李启的问题，释迦扎巴皱眉：“这有什么问题吗？

小僧不太明白前辈的意思。”

证得此果位者，即永不堕三恶道，断尽见惑，开始正式踏入佛法的大门，并且正常情况下生命无限，不会因为身体衰老而死。

这是他的日常修行，是礼佛的一部分，希望能够得到佛陀的加护，辟除恶魔，心思澄净。

释迦扎巴已经五十岁了，虽然修行不错，但苦修毕竟还是磨人的，所以此刻是一副中年人样子。

这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回到房子之中，他休息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袍和红帽子，然后开始了日常的修行。

说道这些人像杂草的时候，释迦扎巴注意到，眼前的这位前辈并没有愤慨，而是普普通通的陈述着自己的概念。

须陀洹果，意为“初果”，代表伱有了最初的成果。

有些有自己产业的僧侣，饮食就会开始挑剔了。

真是不智啊，如此，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呢？

但……响起了敲门声之后，他却感觉不到门外有东西。

正是因为了解了这些，他才有动力一直恪守自己的欲望，守心守念，并且发下‘超度十万亡魂’的宏愿，如今的苦修也是为了这个。

后指八方及上下，即是沐浴，再配合密印真言。

李启走了进来，找了一根凳子坐下。

巫神山对治下已经是完全不在意，任你发展的类型了，但依然保持了天地大源的强盛，巫神山治下的普通人可一个个都是天赋异禀，稍稍修行一下，入品和吃饭一样，修行者和精怪一样多了。

宁玛一派很世俗，并不禁止饮食，因为他们的食物都是化缘来的，别人给什么吃什么，因此没什么可挑的。

佛门明明号称以慈悲为怀，为何要和自己一样将这些人当做杂草？

“前辈是……巫觋？”释迦扎巴问道。

他只是八品而已，还没到可以辟谷的境界，自然是要做饭的，而且他以苦修为己任，和很多享福的法师不是一个类型的。

口诵三遍真言曰：“南么三曼多勃驮喃诃……”

“我是什么道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问题，佛门为何要如此做？”李启没管那些，而是追问。

以宏愿之能，汇聚十万亡魂之恩念，背负十万人的罪果，铸成七品道基。

虽然他这么说着，那些牧民却露出了傻笑的表情，显然是觉得不太可能。

确实，若是让这些人过上和人道一样，甚至更好的生活，那就算慈悲了吗？

但李启还是问道：“若那样不算慈悲，难道眼下这种境况就慈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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