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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刚则易折，水至柔而绵。”

这句话前半部分是老子道经的内容，意思是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

锋锐之势太盛，很难长久保持。

刘清的字迹娟秀，工工整整的隶书，将上边这段话写在简上，传过来给霍去病看，似乎有着提醒他不要事事锋芒毕露的意思。

竹简背面是个小型军阵，以黑点代表不同方位的排列方式，但明显有缺失。

霍去病执笔在简书背面的军阵图例上，做出标注，补上了缺失部分，遂以兵家之力，推送出去。

这种竹简传输受距离限制，力量层次越高，传递的距离越远。

而互相联系的目标，就依凭上次从秦青玉那里得来的迅简古玉为标记，竹简会受古玉内的气息牵引，飞回去。

长定殿。

俩人都不说话，气氛安逸，一人捧一本古卷，看的津津有味。

两人转而谈些兵家修行上的经验，到夜色渐深，霍去病才回到自家府邸。

霍去病的视线落在陈集身上：“你找的这些人过来？”

他认为那日被生擒的两个俘虏，身份不仅重要，且很可能有特殊性。

个人修行也可遵循此道，历代兵家的修行方法，只做参考，到底要怎么修行，可以自己拿主意。

“公主找我何事？”

年长者十七八岁，和霍去病同龄，年纪小些的则和陈集差不多大。

他回到府内后宅，沐浴净身，而后来到书房修行做晚课。

秦青玉点头：“那五军阵早年是兵家大圣所设，护持山门所用，如今损毁，宗内一直想找人修补。

之前帮你打开九星图的可是霍侯？”

霍去病和师尊茹泊虎都很忙的样子，连走路的时间都省下来，碰面全靠讯息传递，一次写清楚，然后两方面协作。

秦青玉想了想：“为师这也有一座兵家的阵列缺失，你问问霍侯，可能帮忙修补？”

霍去病处理过一天的军务，到傍晚时，肖应过来递给他一份来自密侦的讯息。

而且他们被吊打以后，家里甚至闹到过皇帝那，刘彻说打得对，宗室子弟欠管教，任其无法无天，早晚犯下大错。

他自从见到刘清这位小姨以后，就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这是两人最近交换讯息，相互配合推进此事的方式，也是彼此对另一方‘智力’的认可。

刘清应了一声，星眸熠熠生辉：“霍侯眼下执掌卫军，公务繁重，修五军阵图，耗时不少。”

“你留在这盯着，我去去就回。”陈集话罢转身去了。

既然赶上了，他自己不打算动手，但不耽搁随手教育教育。

和宗室的人相关，确实便于行事也便于隐藏……茹泊虎收到霍去病送过来的消息，神色沉吟。

“是又怎样，你再敢靠近清姨，我要你的命……”陈集恨声道。

“那人是谁？”陈集沉声问身边的一个侍从。

两人吃过晚食后，在内宅的院落纳凉。

高祖评价韩信说其战必胜，攻必取。

霍去病和刘清出来，往石渠阁行去。

石渠阁是最早期的‘档案馆’，和天禄阁类似，都是皇室用来藏书的地方，位于未央宫前殿以北，大概两百丈左右，距卫军指挥大殿不远。

霍去病拿着记载淮阴侯生平修行和战绩的竹简，准备回卫军治所。

之前奔袭纵横道，事后牵扯出庐江郡时，就有官吏被挖出来，位置还不低。”

关于那两人的真实身份，霍去病大胆推断，认为有可能是宗室出身，或者宗室之人亲近的家眷，包括宗室外嫁女子的夫婿，都应该在调查范围内……

霍去病扫了眼石渠阁的窗外：“远远跟在你后边，鬼鬼祟祟往这边看的是谁？”

其人熟谙兵法，自言用兵“多多益善”，作为战术家他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的战术典故。

他一回头，却是见到霍去病居然出现在自己丈许外。

“你等着，早晚找机会弄死你……”陈集打算悄悄退走，以后再想办法收拾霍去病。

霍去病和茹泊虎，目前在互通消息，进行汇总，包括北关战事，对淮南的监控，深挖，探寻其背后和执笔者的联系，继续追查执笔者踪迹。

陈集愕然站在那里。

剩下几个也是脸色煞白。

他觉得好，才是适合他的方法。

他看了眼已走到十数丈开外的霍去病，脸上厉色大作，但没人帮自己，也知道上去肯定打不过。

他在石渠阁待了近一个时辰，刘清亦在一侧寻了一部道家的古卷翻阅。

霍去病看过以后，写了个‘同’字，意思是认同茹泊虎的判断。

公主的侍从们远远跟在后边。

“战功显赫？”

展开竹简内容，就见上面写的是：历尽天华，事来顺应，其乐无穷！

这是在回应她刚才所说的过刚易折，说的是困难不过是一种锻炼，不需要在乎，想来就让它来，与人斗其乐无穷。

其上的字迹像铁画银钩，笔力刚健，转折处凌厉流畅，没有半点犹豫。

两人有些判断不能确定的时候，和对方碰一下，如果意见一致，就可以进一步推进，提高了效率。

卫青给出的意见是他修行兵法时，就推崇不遵古法，灵活用兵。

刘清的声音从中传出，问霍去病有没有时间。

咔嚓！

秦青玉笑道：“修五军阵，青阳师弟说，可用宗内收藏的吴起兵扎来作回礼。”

刘清勾起嘴角，眉眼分外明媚。

韩信用兵，特点是灵活，能因地制宜，根据地势，形势，敌我，临场机变，将用兵征战之术，呈现的出神入化。

陈集撇撇嘴，这帮胆小的家伙。

未央宫内高大宏伟的建筑鳞次栉比，两人循着遮阴的地方，一路往石渠阁走去。

隆虑公主的子嗣，那就是昭平君陈集。

刘清也早有所感：“隆虑阿姐的子嗣，之前来我长定殿走动过一次。”

他暗中尾随刘清？

在石渠阁二十丈外，一处宫廷转角的廊道后边，身穿华服，年仅十一岁的陈集满脸戾气的注视着和刘清在石渠阁内的霍去病，眉头大皱。

一茶盏时间后，这位大汉公主脚步轻快的来到长安卫军大营。

霍去病十来岁，就是如今的凌厉脾性，包括现在和他关系不错的刘相，当初想拉帮结派，竖立‘大哥’的权威，都有过惨痛经历。

旁边的刘岩咬咬牙，不打陈集，听霍去病的意思就要把他的腿打断。

你们一会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

他是继孙武、白起之后，最卓越的将领，亦是千年战争史上最善于灵活用兵的将领。

午后绚烂的阳光下，整栋殿宇熠熠生辉，房檐上的瑞兽雕像似在吞吐天地之气。

我现在为将，你为郎中令，我们做事情更应该多思量。”

关于长安，目前仍有隐患，亦是两人共同的判断。

陈集脸上血色褪尽，砰然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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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宗室子弟对霍去病的印象，能写一部血泪史。

“昭平君，我劝你别惹他，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霍去病写给茹泊虎的内容，指出暗中的执笔者如果选择了暂停谋划，在观望和蛰伏。

那么正是他们排查隐患的好机会，并提出几点他认为应该深挖的方向。

刘岩忽然抽出腰间佩剑，连剑鞘一起，狠狠的抽向陈集。

誉王家那个孩子头走晚一步，也被堵个正着，暗自心惊，下意识立正站好，强作镇定：“霍侯。”

让陈集意料外的是，他拉来的几个帮手，平时天不怕地不怕，都没问要收拾谁，就跟他来了，但看见他要打的人是霍去病，纷纷色变，有人缩了缩脖，转身就跑了。

一共十多个人，都是长安宗室子弟，乃至他们的近随。

石渠阁高过五丈，占地方正，以巨木做梁，气象恢弘壮丽。

“哎？”刘清有些惊讶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说话的是他们这一行人的头头，宗室誉王家的子嗣，话罢也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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