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高公公的好心(1/2)
天亮之后,军官们挨帐唤醒熟睡的士兵们。
当士兵们揉着还有些迷糊的双眼掀起帐帘时,外面已是一片冰雪世界。
远处的山丘、近处的田野、树林,全被白雪覆盖,那白茫茫一片,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风雪并没有完全停歇,雪花仍在不断的飘落,但比之夜里,已是小得多。
风也渐渐停了下来。
积雪厚至小腿,人踩上去,一脚便是一个雪洞。
霜后暖,雪后冷,这话一点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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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温度比昨天夜里还要冷得多,一种剌人骨髓的寒冷。
士兵们没有被寒冷吓倒,兴奋的冲出帐去,趁着早饭前这段短暂的时光,学着儿时的样子滚起雪球来。
平静的军营顿时沸腾起来,充满生机,玩乐的玩乐,喂马的喂马,收拾营帐的收拾营帐,看起来乱,但一切却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彭大锤等一干响马盗被安排在两个帐中,并没有人看管他们,听到外面的声音后,他们很快起来。
但却不知道做什么,只好站在那里望着辽军在那打闹。
施大勇没有约束打闹的士兵们,与部下一样,他的内心深处也隐藏着一颗童心。
若不是身为主将,只怕他也参加进滚雪球的队伍里去了。
远处,一队哨骑正在例行警戒。
突然,一股难闻的恶臭味却随着风向钻进了正在玩雪的士兵鼻中。
那味道说不出的呕心,带着腥骚,又好像是腐烂的尸臭。
大清早的闻到这么臭的味道,士兵们顿时大为扫兴,一个个皱起眉头,往臭味飘来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上风口,有四口大锅正腾腾的往外冒着热气,咕噜咕噜的,也不知在煮什么。
显然,士兵们闻到的臭味就是从这四口锅中飘出。
“伙房在煮什么,这么臭?”
“不会叫咱们吃这臭东西吧?”
“断粮了?”
“”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士兵们相互询问起来,甚至有人在想是不是军中断粮了。
“别瞎猜了,锅里煮的是马肉。”
狼骑兵们知道马肉的事,见那些昌平兵们瞎猜测,便将昨晚往营中带马肉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他们和那些昌平兵们一样,谁也没想到马肉竟然是这么一种臭味。
“马肉怎么这股味道的,这能吃吗?”
昌平兵中有人问了一句,可是狼骑兵们也没有吃过马肉,只是听老辈人说起过马肉有股怪味,至于怎么个怪法,却谁也不知道。
毕竟,他们是骑兵,这世上,除非到了绝境,骑兵是不会宰杀自己的战马的。
自然,他们也从探究马肉的怪味到底如何个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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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没人解答,士兵们这心就越好奇,渐渐的,对马肉的好奇取代子鼻中的臭味,包括狼骑兵在内的,所有的士兵奔向了那四口大锅,想知道这锅里煮着的马肉到底是个什么样。
不过那马肉味实在是难闻,不少昌平兵在锅边闻了一会就受不了,远远躲了开去。
伙长陈老实是宁远军户出身,因年纪大了,上不动战场,但身为军户,他又不能不在军中听命。
原本只是混混日子,跟着辽军也打过几次仗,但一不是大败而回。
施大勇刚到松山任守备时,曾清点军中士卒,选出年轻力壮的重编为营,淘汰了一批年纪太大的,而陈老实等七八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军户,则被施大勇派到了伙房。
其后,伙房被编入李大山的辎重营,大凌河城外一战,辎重营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又相继发生小凌河之战、锦州保卫战,这辎重营一直没有机会重组。
再然后,施大勇率部进京献俘,便更顾不得重组辎重营,便带了陈老实等老军户在宫中,负责替南下的军士烧水做饭。
原想着回锦州之后,好好组建辎重营,把这帮老军户遣散回家,没想到天子一道圣旨,命令锦州军南下山东平乱。
这一来,更是将施大勇的计划全部打乱,连带着陈老实等老军户也只能一路跟着南下。
虽然不能回家,但陈老实等军户也没有什么埋怨,反正就是被施将军遣回家,他们还是卫所的军户,到时仍是替别的军官当苦力,倒还不如在这松山军中,至少,吃得饱,拿得足,虽然银子不多,总也能给家里添些油盐。
南下以来,每当安营,陈老实总是想着给将军和弟兄们煮些肉食,可是地方提供的粮草难得见到肉食,更别提什么活物了。
这倒也不是地方不愿供给,实是这几年各地年景不好,地里种的庄稼都没什么收成,人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余粮养些牲畜。
耕牛之类的,都是大户人家的财物,官府更是严禁宰杀,因此,想要吃上牛肉,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所以,能给弟兄们煮顿肉,是陈老实在内的几个老军户最大的心愿。
这回,终是得偿心愿了,虽然是马肉,味道也难闻,但总也是肉不是。
因此,看到士兵们厌恶马肉的味道,陈老实一边指挥那几个老军户拿大铲子在锅里翻肉,一边笑着对士兵们道:“弟兄们,可别嫌这马肉味难闻,吃起来却是香的咧,包管你们吃了上顿还想下顿!”
“陈老实,你尽瞎咧咧,这马肉一股子臭味,谁个乐意吃他咧?”说话的是把总宋庆,正拿着手捂着鼻子。
见是宋把总,陈老实忙笑道:“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知道臭豆腐不这马肉就跟那一个味,闻着臭,吃着香咧!
来来来,这肉都熟了,宋爷要是不信,就来一块尝尝,吃了之后你就知道了。”说完,拿铲子捞起一块马肉送到宋庆面前。
那马肉方方正正,看着是熟了,凑鼻闻上去,好像也没那么臭。
宋庆半信半疑的捏起这块马肉,因为刚从锅里捞出,有点烫,他还换了个手。
“陈老实,这马肉真如你说得那般好吃?
要是不好吃,我可就跟你算帐了。”宋庆仍是有些怀疑马肉的味道。
陈老实打包票似的一拍胸脯,笑道:“宋爷,你就放一万条心好了,吃吧,吃吧。”
见陈老实说得这么肯定,宋庆不禁心动,加上边上一众兵士也催着他尝一尝,他便将那块马肉拎到嘴边,嘿嘿一笑道:“那好,我替弟兄们尝尝。”
说完,嘴巴一张,便要将那块马肉放进嘴里,岂料肉刚到嘴边,胳膊却猛的被人一打,那肉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谁啊!”
宋庆有些恼火的转身想看是谁这么大胆,这一转身,却发现是几个素不相识的汉子,身上穿得寻常百姓衣服,并不是军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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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
哪来的?
干什么打掉我的肉,找打啊!”
宋庆怒气冲冲,他不知将军在秋水镇招揽响马盗的事,所以见几个百姓也敢对自己动手,自然是来了气。
为首的那汉子脸色苍白,自然是彭大锤,对宋庆的质问,他并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道:“军爷,这肉不能吃。”
“呃?
这肉不能吃?”宋庆和锦州兵们都是一怔。
陈老实却急了,拿铲子朝彭大锤一指,骂道:“你哪来的野汉,敢说我的马肉不能吃!
你倒是吃过马肉没有,要是没吃过,就休得乱说话,真笑话了,还没听说过马肉不能吃的。
嘿!”
“我不是说这马肉不能吃,而是”彭大锤不知道怎么向辽军解释,索性弯腰蹲下将那块掉在地上的马肉捡起,然后拿在手上用力一撕,然后朝宋庆和士兵们说道:“你们看,这肉尚未完全煮熟,还有血渍在内,若是现在就吃,会中毒的!”
众人朝那撕开的马肉看去,果然,中间尚有血丝没有煮透。
陈老实头一次煮这马肉,当成和牛羊肉一起煮了,见外面都熟得差不多,便也以为里面也熟了,这才敢捞一块给宋庆尝尝。
这会见肉还没熟透,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这却也不能怪他,因为马肉性老,实是很难煮熟。
但没熟不代表不能吃,不过留了点血丝,有什么不能吃的,你要是说这肉有毒,宋老实是打死也不信的。
这马和牛羊不是一样,都是吃草的,哪里会有毒了!
就是那马和驴杂交的骡子不也是没毒吗!
见宋庆和一众军士正望着自己,目光之中都有质疑之色,宋老实情急之下,指着彭大锤嚷了句:“你说有毒就有毒了!”
彭大锤嘴巴一张,刚想说,却听耳畔传来施大勇的声音。
“老宋,他说得没错,这马肉是有毒,不过,若是煮烂便没毒了,若不煮得烂熟,这毒就不能出,吃不得。”
施大勇笑着从士兵当中穿过,来到锅前,然后看了一眼彭大锤,点头道:“若不是阁下提醒,本将险些铸成大错害了弟兄们,这份情,本将记下了。”
彭大锤没有说话,而是扭头带着几个手下出了人群。
“将军,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宋庆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几个汉子的身份。
施大勇将他们的身份说了,要宋庆他们不要刁难这些马贼,然后吩咐陈老实不要急着将马肉出锅,再用大火熬上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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