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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青簪剑,铁拂尘(1/2)

火把“哔哔啵啵”地响着。

假山对着东墙,其间火苗跳动、人影幢幢,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尉迟渊乜斜着眼,懒得正眼去瞧杨朝夕。

想装个不相熟,免得一来二去搭上话、暴露他名姓。

却听被柳晓暮一柄青簪剑按在地上的元仲武、忽地挣起头,恶狠狠道:“杨朝夕!

你这个乡野村夫、狂妄小儿!

几次三番相助妖人、处处与我元氏为敌,待我爹爹知晓,必会杀你满门……唔!

痛死我啦!”

“聒噪!

找打!”

却是柳晓暮手中青簪剑微微一转,重重拍在元仲武嘴上。

登时门牙纷落,血水四溅,真个惨不可言。

“你——!”

尉迟渊见这妖女又动手打人,且杨朝夕身份已被叫破、无法再遮掩。

只得将手中铁拂尘一甩,大声斥道:“冲灵子!

你脱观下山,自绝宫观。

本应心怀侠义、除暴安良,却任性妄为、误交匪类,与祆教妖人搅在一处。

可对得起道门对你的苦心栽培?



难不成、也想学那张松岳,放着公门前程不要,偏去自入歧途!”

杨朝夕见他声色俱厉、一通指责,以为是对自己失望至极。

忙拱了拱手、苦笑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

不过晚辈并未叛道入教,还请尉迟观主明鉴!”

“哼!

休再狡辩。

你未入祆教,已这般正邪不分、助纣为虐;倘若入了祆教,岂不是要成人人切齿的魔头?



今日便替玄同老弟,清理门户……”

尉迟渊正待继续呵斥,好教元仲武并一众护院明白,是这冲灵子个人品行有失,与上清观绝无干系。

免得元载之流又迁怒上清观,祸及一观道士。

却不料苦竹禅师忽地抬头、打断他两人,惑然不解道:

“杨施主,敢问方才所使轻功,可是我释门正宗‘一苇渡江’功法?”

杨朝夕见尉迟渊竟要对他出手,全身筋肉都已紧绷。

见苦竹禅师没来由问出这一句,只得匆忙抱拳道:“正是。”

苦竹禅师得了答案,便又看向尉迟渊道:“尉迟观主,贫僧曾受业不空禅师座下,获益匪浅。

这位杨施主既能学得他独门绝技、便算他佛法传人,贫僧自知无力再插手此事,只盼你出手之时,留他一条性命。”

尉迟渊点了点头,心中也是苦笑:这个冲灵子可是长源真人亲传弟子,我不过虚张声势、摆个苦大仇深的模样给元仲武看罢了,又岂敢随意杀之?

苦竹啊苦竹!

你大发善心、谆谆所嘱,实是多此一举。

柳晓暮不知三人所想,只是冲着杨朝夕道:“小道士!

你来看住这姓元的狗辈,莫叫那些护院的鹰犬再来伤我教徒。

姑姑来与这‘假道真禅’尉迟渊过上几招,咱们便撤走如何?”

“便依晓暮姑娘所言。”

杨朝夕诚心实意拱了拱手,心中巴不得远远躲开这位弘道观观主。

若打得过,老道颜面无存,日后自己不好相见;若打不过,自己性命堪忧,怕也没有日后可言……总之无论输赢,都是蚀本的买卖。

柳晓暮左臂拂过云髻,又将第二支青玉簪摘下。

顿时青簪双剑在手,阴元之气裹缠其、晕出碧色光华。

正要动手,却听对面尉迟渊叫道:“柳姑娘!

若拼术法深浅,贫道蹉跎七十余载,怎抵得过你快六百年的道行?

不如你我只拼招数,不用内息。

如若贫道技不如人,自不再管你祆教与太微宫的闲事;可若贫道侥幸赢了一招半式,还请你将元公子毫发无伤交还我等。

那四个‘圣女’你带走便是,老道绝不敢再横加阻拦……”

“尉迟观主!

敌我势不两立,怎可讨价还价?

妖人邪祟当诛,岂能放虎归山!

今日不但要救下元公子,那四个‘圣女’和两个贼人,一个也休想逃走!”

便在这时,那明火执仗的护院中、走出来一个队正。

牛眼蒜鼻、浓眉络须,义正词严瞪着尉迟渊道,俨然气震八方,胜券在握。

柳晓暮嘴角勾起、玩味一笑:“尉迟渊,看来你说了不算啊!

姑姑先不和你玩。”又看向那队正道,“大胡子,你可以动手啦!

姑姑想看看你本事如何、配不配这么的大口气。”

那队正倒也不怂,转身将火把塞给一个护院,“唰”地抽出腰间环首横刀,呜呜喳喳耍出几个刀花、便向柳晓暮当头劈下。

“当!”

刀芒贴近柳晓暮云髻不足半寸,便被生生逼停。

定睛一看,却是柳晓暮左剑暂交右手、腾出一道剑指,挥手间抵住那开山断流似的一刀。

旋即剑指分开、就势一夹,那刀身便如枯草叶子般、瞬间折成几段。

叮当落地,脆响动听。

队正大骇,转身要走。

却觉一只玉足印在后腰,巨力传来,登时飞起,“嘭”地撞开几人和火把,没入昏黑的花草灌木丛中,再也没了声响。

其他护院见状,再不敢胡乱造次,自觉充作人形长檠灯,老老实实举着火把,纹风不动,噤若寒蝉。

“土鸡瓦狗,破铜烂铁。”

柳晓暮云淡风轻、撂下句点评。

忽又觉胸中一阵翻涌,却是方才那“伽罗贝叶掌”余势未去,又将一口鲜血逼出嘴角。

她浑不在意、挥袖抹去,接着又道,“尉迟渊,你那法子不错。

姑姑已有伤在身,也不愿再多耗内息。

便随手使套剑法,算是指点后生晚辈啦!”

“甚好,柳姑娘看招!”尉迟渊嘴角微抽、再不废话,手中铁拂尘一抖,尘束顿如黄尘散开。

成百上千根鬃毛,漫无目的、笼向青簪双剑,瞬间将她视线遮住大半。

柳晓暮双剑交叉,向下一按,那欢悦四溅的鬃毛、登时被顺的服服帖帖,又合为一股,向下沉去。

直如悬瀑入深涧,恍若河汉下九渊!

尉迟渊见状,不退反进,枯指一滑、便搂住了尘结。

尘柄被尘束下坠之力一撬,竟顺势弹起,又重重向青簪双剑砸去,急如星火,势如雷霆。

“好招!”柳晓暮赞了一声,双剑竟也不慢。

左剑架住尘柄、发出锵然声响,右剑却趁虚向他左肋攻去,若刺得结实、便可当场贯透肺叶。

尉迟渊右手五指灵动,拈着尘结不住翻挑。

那拂尘的尘束和尘柄,便如车轮般旋转如风,软硬兼施,不停往左剑碾压过去,“呯呯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左手见她右剑袭来,却使出族传“夺槊拳”,叼、弹为主,甩、缠为辅,避开剑锋,只敲剑脊。

竟将那左剑的几轮攻势,尽数化为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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