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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奸宦走狗,道门败类(1/2)

“曲老狗!

你说什么?

!”

“我家观主不配、难道你便配吗!

何不便溺自照?”

“哼哼!

那边台上、为争一席之位,都是以武相决。

老东西,你若不服、大可与我师父比试一番……”

通玄观观主曲炳玉一声断喝后,施孝仁领来的一群道士,登时炸开了锅。

纷纷争先恐后、反唇相讥起来。

这些道士、多半是景云观的门人弟子,也有龙兴观、福唐观,以及洛阳城里城外、一些香火稀薄的小门小观弟子。

多因从前痴迷外丹之术,改修内丹后又不得其法、难入门径。

是以才自暴自弃,逐渐与景云观、龙兴观的道士厮混在了一处。

于是连炼丹也荒疏了,大半光景、却是仰仗两观与太微宫使王缙的关系,在两观道士指头缝里讨些堪舆定穴、驱邪捉鬼的差使,好混弄点银钱过活。

偶尔也撞见两观弟子,在各自演武场上习练拳脚兵刃,相熟的便也跟在后面、学上三招两式,只觉颇壮筋骨之力。

景云观、龙兴观自是不以为意,更不会刻意禁绝。

因此几年下来,这些小观弟子对于两观行事,便颇有了些马首是瞻的意思。

此次“神都武林大会”,景云观观主施孝仁先是以丹田被毁、无缘武道为由,断然回绝了弘道观、上清观、麟迹观、圣真观等等所谓“内丹道盟”的邀约。

转过头、却另起炉灶,将平素多有往来的宫观道士、门人弟子拉拢过来,动之以名,晓之以利。

一面重申外丹之法为道门正朔,驳斥内丹之术虚无缥缈、自欺欺人,好与“内丹道盟”分庭抗礼;另一面则是挑起矛盾、煽动怒气、壮大己方声势,好在争执动武时,不至于轻易被武力压服。

是以四月初八晚间,施孝仁已汇同串联到的宫观道士弟子,在伊阙山下包下几处行馆菜竂、酒垆茶肆,吃饱喝足,早早便歇宿下来。

第二日睡到天光大亮,才陆续起身洗漱,又用了一餐丰盛无比的早斋,才汇齐了众道,从容赶至大校场上。

与陆续而来的宗门帮派之人,很快打成了一片。

此时见上清观观主公孙玄同、弘道观观主尉迟渊等一众道士、狐假虎威,浩荡而来,施孝仁心中,早便翻起了滔天恨意。

然而他却按下愤恨、不动声色,待这群道士一番谦让过后,自己才适时跨出,语带讥讽地说出那番话来。

目的、便是要引得曲炳玉这类脾气火爆的道士开口,自己这一票道士才好借题发挥,将对面“内丹道盟”也激上到四方台,再亲自出手、搓一搓他们的锐气。

顺便将那一席之位夺下,叫“内丹道盟”颜面扫地。

此时事情进展,皆在掌握之中。

施孝仁不禁微微抬眸、捋须而笑,一副莫测高深之状。

曲炳玉本就是火一般的脾性,哪里受的了几个小辈顶撞?

何况此前洛阳城西阻截祆教圣女时,还曾与这些小辈并肩而战。

当下“锵然”一声、抽出黑铁剑,摆出“追风剑法”的起势来,便要教训一番这群目无尊长的小兔崽子们。

然而右肩,却被一只温热大手按住:“曲观主,此乃施孝仁激将之法,莫要挟怒而上、中了他的圈套。”

曲炳玉火气上来、当真是无所顾忌,发力抖开那手,扭头便呛道:“士可杀、不可辱!

毛庆元,要做缩头乌龟、你一人去做便是!

曲某人可咽不下这口鸟气!”

圣真观观主毛庆元登时一脸尴尬:“道门内争,便是兄弟阋墙,本就有人等着瞧咱们笑话。

若再动起手来、岂不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弘道观观主尉迟渊也走上来点头道:“毛道友所言极是。

那施孝仁往日媚权附贵,我亦深为不齿,说是道门败类、亦为过。

可今日八方豪杰咸聚于此,若我洛阳道门自起内讧,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曲炳玉心知二人言之在理,只是自己剑已拔出、一时抹不开面子罢了,当即气哼哼道:“这等奸宦走狗,便是杀了、也是污了曲某人的好剑。

今日便二位道兄相劝,便先饶你一回。

若再大言不惭,必剜你舌头!”

施孝仁听罢,笑意顿敛、面色阴沉,正待发作。

身后一众道士也早拔出兵刃,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乱兵斩杀曲炳玉这种狂徒。

便在此时,乌泱泱一大群僧尼、总有数百之众,自香山上踏阶而下。

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着紫袍金玉带、脚蹬乌皮六合靴的男子,正是当朝宰相元载。

却见他展颜一笑,似无半分不悦道:

“施道长与本相既是旧识,又是多年故友,这位道长张口闭口、便是‘奸宦走狗’,莫非本相便是这奸宦?

真真是冤哉枉哉!”

曲炳玉转头一瞧,见竟是元载携众而来,心下虽深以为然,嘴上却登时语塞。

眼前毕竟是盛朝正三品的实权宰相,自己再如何桀骜、也断不敢做出侮慢朝廷命官之事。

若果然点头称是,与指着和尚骂秃驴又有何异?

一念及此,曲炳玉只得服软拱手道:“元相爷言重,贫道绝非此意、只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

“道长既非此意,此事便揭过不提。”

元载摆摆手、打断曲炳玉话头,却看向公孙玄同、尉迟渊等诸观道士,侃侃而言道,

“道祖有训,‘上善若水,至道法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夫唯不争,故无尤’。

今日不过一席虚位,又都是同道,你坐他坐,又有何分别?

若争来斗去,岂非大违道祖本意?”

元载说罢,曲炳玉和尉迟渊等道士皆面面相觑,莫敢与之强辩。

公孙玄同却一步跨出,拱手正色道:“道祖亦有训曰,‘言有宗,事有君。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上士闻道,当勤而行之’。

今日施观主妄自尊大之语,若是只是与我等玩笑,自可一笑置之。

可若当真异想天开,想凭无所作为之身、而居道门翘楚之位,只恐难以服众。

儒门有语,‘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还望施观主自察德行,谨而慎之!”

元载见出言顶撞者竟是公孙玄同,不禁眼含深意、瞥了施孝仁一眼,接着又笑道:“公孙道长于社稷有功,本相早闻大名!

今日一见,非但仙风道骨、清癯矍铄,更是博闻强识、学融两教、见解独到!

本相钦佩之至!”

公孙玄同闻言,微微拱手致意,心头却委实不以为然。

当年权宦鱼朝恩手执《易经》、在国子监大论“鼎覆餗”,借以讽刺宰相,惹得王缙大怒。

然而元载却含笑不语,鱼朝恩便给了他一个“笑者叵测”的批语。

自此阖朝皆知元载心思深沉,愈是笑容可掬,心中喜怒便愈发难测。

及至鱼朝恩伏诛,元载独揽朝政,朝堂市井便传童谣道“元载笑、幞头掉”。

大致意思便是,若廷争之时、元载对哪个朝官一笑,不用太久、那朝官必定官阶不保。

元载身居高位,自不会将这些道士几句口舌放在心上。

只是向施孝仁使了个眼色,便转过头、向长轩而入。

一面走,一面向左右老僧笑道:

“灵澈方丈,苦竹禅师!

道门虽曰清净,毕竟难除争名逐利之心,何如释门一心向佛,万法皆空?

纵使万般荣辱加身,也只当是清风过耳、乱叶加身,无关本心痛痒。”

灵澈方丈、苦竹禅师闻言,皆是双掌合十,口称“善哉”,脸上漾出淡淡笑意。

公孙玄同深知元载亦崇佛抑道,比之王缙、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此言论,并不稀奇。

想到此处,却觉左前方一道寒意袭来,抬眸瞧去、才见施孝仁正一脸阴鸷、盯着他们几人,冷笑道:

“好狗不挡道!

今日这一席之位,贫道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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