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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章:盂兰会(上)(1/2)

小不忍则乱大谋。

细小见微。

蝼蚁可决堤。

无一不是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用在庄府,正是合景。

又有一条: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也是为人处世的说法道理。

这说的是庄府人,也说庒琂了。

话说庄玳病发晕倒,理应再也牵扯不到庒琂,偏偏金纸横空闹这么一出,那些事千丝万缕的又回落到庒琂身上。

后话了。

转眼过了数日,到流火鬼节。

这个节日颇是有趣,道家称之中元节,佛家曰为盂兰节。

在庄府,则称为“氓秋”。

按历年,庄府要把这个节过成大节日。

无非念及祖宗,要用大祭大摆才显得隆重有敬意。

去年,因发生许多事,“氓秋”没按历年的办。

今年遇庄玳这事儿,老太太说,到底是祖宗生气了,加责子孙,才让府内日日不安。

临近七月十四,老太太把四位老爷及四位太太召到寿中居,议论节日如何办理。

庄熹道:“按历年,邀十方七十七名僧众,以百味供奉,五果祭奠,一应排场,照四祭八节双喜大庆的办。

今年若是恢复旧日,我们便按历年的先把僧人请入府里。”

老太太点头,说:“自然是这样。

可如今年份不同了,玳儿又这般样貌,叫我不放心。”

庄勤道:“老太太有什么不放心,虽然说醒不过来,可这几日灌了药,那药先生来诊了几回,回回说有转机的。

依我看,过了氓秋,指不定就清醒也未可知。”

老太太道:“那是最好。

我担心,佛道冲撞。

南府白月庵终究也在,我们外请僧人进来,到底妥不妥呢?”

庄勤道:“老太太疑虑了,若根究起来,这么些年我们不信奉这些,年年氓秋不也请僧众来?

心里有祖宗,我以为不在乎形式,但求心诚至深。”

这话道出了庄府近些年处世的怪诞,满府人信口旦旦的说不信鬼神论说,却在氓秋之际邀僧来作祷。

此处,自己打脸自己受,不过,自家人知晓,自家人说说也无妨。

而庄府的下人们到底怎么说的?

庄府的主家们当不知。



老太太道:“那就是说,你们的意思是按往年的来办,是这样?”

四府人听着,倒听出老太太有另办的想法,这话的弦外之音是有的。

庄禄是生意人,立马听出来,赶紧道:“老太太想作个新鲜,要个改变也不是不能。

要我说呀,节日不在乎欢喜悲伤,都该当喜庆的办,让府里老小雨露均沾,为此欢愉。

也消得近半年来不好的那些事儿,祈盼往后的日子越来越太平。”

老太太赞道:“合我的心。

我就是这般祈盼的。”又道:“我想啊,府里的姑娘们一日大二日小的,该出阁的出阁,不该出阁也该上日程,到底是姑娘家不同爷们。

僧众势多,越发的不便了。

再又,白月庵落在南府,我们信奉不信奉先不论,外头是觉得我们有心信奉这个。

既然自家有了,我们何须多此一举?

就不必在外请僧人了吧。

一则回避不便,二则顺了白月庵的观音。

我看是极好的办法。”

众人听不明白。

老太太哎呀一声,道:“就让普度代替往年的僧人,其余布置不变。”

曹氏为难了,道:“老太太,让普度代替是极好,可往年僧人可不止一人啊,单请也有七十七者居数。

如今,我们哪里寻来七十七个如普度那样的人儿?

就算去仙缘庵请,那地方未必有那么多的来。”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我早想过了,这七位循的是冥界之数。

男尊女卑,男居士在七十七数,我们女居士就定个七数或十七数,也容易寻得。

不必遵往前那个虚数字,才显得诚心又有新意。

也不用那般铺张。

以往我们铺张,有人传开,竟传到宫里了,太后因此还问我,说铺张过于了。”

因老太太说太后言语过不满,这才没反驳。

就此听下了。

曹氏道:“那我去仙缘庵请人去。”

老太太阻止道:“不消去的。

我们府里那些犯了业障的没还清,一一放进白月庵去,让她们跟随普度赎罪。

好了一顿孽事。

给她自己积福,也顺了盂兰氓秋。

岂不两好?”

听悉,一切已在老太太计划中,四府人明了,皆不再言语。

都说听从老太太的意思。

从寿中居出来后,东、西、南三府拜托北府道:“一切辛苦,全看北府的安排了。”

按往年,几府兄弟哪里有这些客气,可见自庄玳病入昏迷,各府的关系不同往日,倒生疏起来了。

这番情景,正正被镜花谢的庒琂跟子素看见。

等四府的人一走,子素和庒琂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老太太也把氓秋的事给她说了,说这是给祖宗发送心愿,给庄玳积福祈祷作的。

当说到另外安排十七位尼姑代替僧人,庒琂笑了。

老太太问她:“我知你笑什么。

自家人才是保险呢!”特特的把庒琂看住。

瞬间,庒琂知老太太的心了,忙着起身跪下,拜谢。

老太太道:“这些日子说难为你,确实难为你,可别人怪你,也不能说你冤枉了。

你说,好端端的,玳儿怎就去石头斋看你了?

我仿佛听说,他在承福苑他娘的屋里读书呀!

都好些时日了呢。”

过了这么久,老太太终于问出口了,发生事故前后,老太太一句不问,当是没听说这事儿。

如今,庒琂回道:“不瞒老太太。

我在那个地方,心里有许多不满和不安。

好歹老太太是疼我的,从没让我一个人单独面对日夜。

我过去后,太太就把我安在那里,且不给我理由。

我心里有怨,不敢说,怕老太太知道了担忧。

我也不敢顶撞太太。

巧是碰见普度,我就让普度给三哥哥递话,是想让他来说说话,解闷儿罢了,也没什么,就是说说话而已。

这偌大一个府院,似乎能跟我说得上话的也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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