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疒矢(1/2)
这一日过后,整个庄府似笼罩在阴霾里。
庒琂和子素也能感觉到庄府的变化。
子素说:“这几日府里的人大变天了,平日爱笑的爱闹的,都规矩起来了呢!
最让我受不了是她们行事遮遮掩掩那模样。”
子素的话,自然是讽刺北府,北府那边的人遮遮掩掩,想必是因曹氏了。
侧面而论,曹氏病得不清了,这般遮掩,大约是不想惊动老太太,不想让几府人知道议论。
可,纸包不住火,大府第的人,嘴舌最难把控。
因庄琻来哭诉,老太太是知情的,老太太知情,其余各府哪有不知?
就算老太太被瞒着,底下的人早已疯传开,说曹氏得癔疾病症。
然而,四府中人,唯独幺姨娘知道曹氏的症结在哪里,并非传言那般,恐怕曹氏病症在于担忧府中的祸患吧?
那次与曹氏分别后,幺姨娘寻空问四老爷是否知晓媛妃的近况,四老爷没给任何答案,她自然不敢造次乱出来给人说,只能默默同随大流,也认为曹氏得了什么癔疾病症。
秦氏为人寡淡,这一年来不怎么与人往来,听到与没听到都一样;西府的郡主是诧异,可她心里牵挂儿子,没精神管理曹氏,再说,因宝珠的离去,心中万分责怪曹氏,曹氏有此报应,郡主心底说不上幸灾乐祸,暗暗的也有些爽快。
至于庒琂和子素,更不必说了,对曹氏的怨恨深入骨血,巴不得她真有个三长两短。
然而,曹氏并无三长两短之恶势,听闻她日日还能大吃大喝,因吃喝过度,把脾胃给伤了。
这事儿瞒不住人,终究传到寿中居,老太太一听得,暴跳如雷,指着门外头叫骂,细听她的话,就知道骂二老爷庄禄。
老太太道:“挑着灯笼找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怀个宝不当宝。
日后还有谁这么巴心巴肺伺候你!
话说,千年修渡,百年共枕,到你这一世几十年只修个屋檐上下,还不如雨水跟瓦片的情分,竟薄情寡义至此。
真是叫我痛心啊!
竟要她活活撑死了局。”
不指名不道姓骂了一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竹儿等丫头百般劝解,说老太太该注意身体,注意头脑疼痛。
这些骂声和劝解声66续续,淅淅沥沥传到镜花谢。
庒琂和子素站在廊下听着。
听了一会子,子素怕庒琂要过去瞧老太太,劝她说:“横竖骂猪骂狗跟我们无关。
你别去。”
庒琂微微笑着,摇头道:“骂谁确实与我无关,可骂人的人终究是我外祖母。
她身子不好。
何况我们一墙之隔,听闻当没听闻,是大失礼了。”
子素道:“本是一趟浑水,你一去,便能搅清了?
你没那能耐,也不须有那能耐。
我们安心听雨过瓦片,洗涤心灵,听着也是一歌妙曲,岂不乐乎?”
子素满心幸灾乐祸。
大约站了一会子,子素示意她进屋,她怔怔看着院外柳墙灰瓦,轻轻叹息一声。
此刻,即便她有心过去,也不敢违拗子素的意思。
才刚进屋,外头跑来一个小丫头子,就在院中张口喊:“琂姑娘,老太太请。”
庒琂正要往炕上坐,赶着听见了。
子素瞪圆了眼睛看住庒琂。
庒琂淡淡一笑,拍了拍子素的肩膀,道:“可不是我要去的。”
子素道:“别人家的晚饭,烧糊了也是别人家的,铁锅生锈的缘故——何苦跟着去嗅呢!”
说着,二人走出来,跟那小丫头子往寿中居来。
到了寿中居院中,入眼见老太太倚在门柱边上,气喘不止,显然大怒未消。
见到庒琂和子素,老太太指着庒琂道:“丫头,你那药先生什么时候来呢?
你西府的太太不上心,怕是瞧不上药先生,要托人请宫里的御医,这会子,宫里头的人说来就能来?
排期排去明年未必排得上号。
你看想个法子找药先生来,先替北府瞧一瞧。”
庒琂意想不到老太太会出此一言,听了之后,含笑迎步上去,扶住太太,语音柔和,道:“老太太且莫急。”又假装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一边扶她入内,一边道:“老太太,我以前看过药先生治病,大体有个步骤的,望闻问切。
他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怎么求呢?”
老太太道:“你也糊涂,大夫不来,如何望闻问切?
你未必要代替先生?”
庒琂赶紧道:“也不是,只是我们去请,好歹有个病因由头让先生知道,预备着针药。
若是空空来,碰见急症,还得空空出去想法子,岂不耽误了时辰和治疗的时机?”
老太太道:“你没听说二太太吃炸肚子?
这会子要死要活呢!
二老爷不给请大夫,贵圆和玉圆请来了,他居然把大夫轰出去,骂人家无能!
我看啊,你们二老爷才是无能啊!
我这么说,明白清楚没有?
你二太太吃坏了肚子,脾胃伤了!”
老太太的语气又急又冲,庒琂不敢顶撞,只是端扶着她人里边,伺候她坐下,又是茶又是捏膀子,无微不至。
等老太太歇过一口气,庒琂方转头来对子素道:“子素啊,那你去请先生吧!
你出去,先生当见我的脸面了,自然快快进来的。”
子素不情愿,因为庄玳没病呢!
她不想便宜了蓦阑。
老太太补充道:“那是极好了,去吧!
若是没个跟随照应,”呼竹儿:“竹儿,你再带两人与子素一同去!
提一份厚礼去敲门,不怕先生不给面子。”
竹儿急应答,要出去点人一同去。
庒琂迟疑一下,拉住竹儿,道:“老太太,这点小事儿让子素去办吧!
劳师动众的,显排场了,怕先生不喜欢。”
老太太爽快道:“那行的,旁的人不去,就劳动子素去了,辛苦她一脚儿,往后我再谢她。
不过,得提一份礼。”命竹儿道:“竹儿,给先生提份定金,我八宝柜有个金条盒子,拿一盒出来。”
竹儿听令,去找了,没一会儿,拿一方长条盒子,走到老太太跟前,打开,让老太太先过目。
老太太看了之后,点头道:“是这个。
独是一根金条,虽然小气了点,可限数的珍品黄金。
皇太后赏给我的,如今,我转送药先生了。
望他知我的急。”
说完,递给子素,子素犹犹豫豫接了过来。
庒琂心里暗叹:北府二太太这般势力,原来老太太是靠山呢!
日里看老太太待她有些刻薄,是面子演戏而已,一旦有个什么,万般怜惜。
这府里的女人,心怀绵针,好比海底细沙一样难以看清啊。
庒琂对子素道:“那你去吧!
就说是我们老太太的意思。”
子素“嗯”的一声,出去了,无可奈何呀,完全没有周转商量的余地。
子素怕自己出去之后,老太太指派庒琂去北府探望曹氏,按才刚的情形看,老太太如此看重曹氏,接着该过去看望她,若老太太不亲自过去,怎么说中府得有个代言不是?
代言之人,庒琂再合适不过了。
遂而,离去之际,满眼忧郁,显露出千言万语。
这些,不知庒琂能否读懂?
子素出去时,心里还琢磨着:我慢腾腾的去,请个半日一日的,让北府的那位疼死作数。
又一想,庒琂一个人留在这里被人宰割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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