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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冬梅压枝落寒霜(下)(2/3)

庒琂啐道:“谁跟你烂漫情调!

没脸的。”

庄玳脸色一红,不说了。

庒琂喘过气儿,再回头看亭子,已是不见。

为了找话,随意说:“这亭子的名字取得怪。

满园子看,我倒一棵芭蕉树没见。”

庄玳笑了:“妹妹说这话我不懂了。

亭子名字与芭蕉何干?”

庒琂白了庄玳一眼,道:“亏你读那么多年书,那书白读了。

唐代钱珝不是有一首七绝《未展芭蕉》?”

庄玳道:“是呀!”

庒琂反问:“这七绝怎么说的?”

庄玳想了想,出口道:“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

?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东风暗拆看。”猛然醒悟:“哎呀,妹妹原来想说这个。”

古人将芭蕉比喻绿腊。

庒琂捂嘴笑,道:“是呢,既无芭蕉,哪来绿腊?

真是糟蹋别人的好句好词了!”

庄玳道:“不见得糟蹋了!

兴许,人家不是芭蕉之意。”

庒琂疑惑看住庄玳。

庄玳卖个关子,不说。

庒琂心痒痒的,催促:“你快说!

不说我要用梅花烙你了!”便折下梅花,去耍弄庄玳,庄玳怕冷,一面躲一面跑。

二人追逐。

不知跑到何处,忽然映入眼帘是一片黑云,一看呢,竟是黑色的梅花。

庄玳躲入花中:“妹妹,我错了!

你看,我这不是把你带来好的地儿了?

你饶了我,我马上给你说。”

庒琂哼的一声,再三催促。

庄玳道:“这里虽然没有芭蕉,但是有杨柳呀!

绿腊亭亦可应杨柳。”

庒琂皱了皱眉头,寻思想:这人怕是想捉弄我,杨柳比绿腊,没见这样的!

也不知哪个不知名的乱蹭别人《未展芭蕉》。

正想催庄玳说个缘由来,忽然,庄瑜从黑梅深处走来,道:“宋人张功甫,张鎡有词云‘绿蜡芽疏雪一包。

绽云梢。

清香却暑置堂坳。

晚风飘。

冰雹无声栖碧叶,笑仍娇。

相随茉莉展轻绡。

伴凉宵。

’哥哥想说这个吧!”

听庄瑜一点拨,庒琂心速猛烈,脸越发红了,可不是对了,这是张鎡的《杨柳枝》,绿腊比柳叶新芽。

庄玳吓了一跳,道:“四妹妹打哪儿来,怎么也来黑梅这里了?

你们不都是喜欢红的粉的么?”

庄瑜道:“这边人少,想是没人来。

结果你们来了。”

说当时,庒琂迎了上去,挽住她的手臂,道:“我也是觉得这里人少才来,巧是三哥哥跟来了。

好没趣儿。

四妹妹,我们一块儿,不跟他玩儿。”

庄瑜旧日里对庒琂有些隔阂,如今还没十分放下,不过,庒琂这般主动,自己也不好推开,便笑着点头,道:“才刚你们说什么来着?”

庒琂道:“说那亭子呢,为何叫绿腊亭,而不叫梅亭。

看看四周,满山梅花盛景,该叫梅亭才对。”

庄瑜捂嘴一笑,道:“我也不太知道,得三哥哥解说才得。”

庒琂眼灼灼的望住庄玳,庄玳搔头挠耳,想了一下,道:“说来,也不关芭蕉不关杨柳的事儿。

说因我们那位姑太太,卓府那位姑太太了,琂妹妹你没见过,自然不知道的。

听说那一年她回来,到啼园那荷花池采菱角,结果没采到,见到这里山茶花开,摘了好多回去泡茶吃,结果中毒,怪起这园子的花摄她眼目,才中了茶花之毒。

这才把原来的名字改成‘绿腊亭’。

妹妹提起芭蕉来,我倒联系到了,姑太太嫁随南边,或是指意芭蕉也未可知。

这个得问老太太才知道了。

现今想想,妹妹才刚的绿腊大有深意,我们姑太太才真有学问呢!”

听说姑太太,庒琂的眼睛雪亮起来,急问:“还有这等奇事?

无缘无故改个名字。

那原来亭子叫什么?”

庄玳道:“原来叫……我那会子还小,不太知道。

记得是说叫‘满庭芳’,不然,姑太太为何说园子的花摄人?

意思是花色叫她眼花缭乱,错摘了茶花了!”

庒琂冷冷地哼一声:“果然是绿腊亭好听。

满庭芳大俗,且俗不可耐!

改得好。”

听庒琂赞自己的姑姑,庄玳也高兴,连连赞和:“妹妹与我想的一样。

据说,满庭芳还是主上赐的。

结果,被我们姑太太改了。”

庒琂道:“这位姑太太了得!

连皇帝的名字都敢改!”

庄瑜听二人你这般说,有些悸怕,忙道:“这会子我们几个人说说罢了,别到前头提。”

庄玳不解:“为何?”

庒琂觉得庄瑜说的有理,真不能往外头提。

或许庄瑜担忧的是议论主上,僭越无礼了,有为妥当,而庒琂觉得牵连出卓府,到人对里说,免不得又叫人议论回忆,叫老太太伤心,自己也伤心。

便附和庄瑜的话,说不该提。

在庄玳摘折黑梅花时,庒琂问庄瑜:“四妹妹,茶花在哪儿?

我也想去看看。”

庄瑜道:“如今没得看头,再过两个月就有花了,那时来看才有。”

听这话的意思,茶花的花期未到,庄瑜也不想白跑,在婉拒她呢!

庒琂识趣,便说那等到花期时再来看。

殊不知,这一刻,庒琂觉得离自己的母亲十分亲近了。

可庄玳一心想让庒琂来赏黑梅,一个劲儿劝说挽留。

庒琂哪里有心思再赏?

正在此时,绿腊亭那边传来一阵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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