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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章:让死(上)(1/2)

郡主去刑房见子素前,先让绛珠去办一件事。

郡主悄悄吩咐绛珠“那夜大奶奶去刑房见子素,前后脚功夫就有人尾随了去,这倒好,报给了二太太,我很想知道是谁掺合在里头。

你且下去查,务必给我查出来。”

绛珠有些为难“太太,那几日在寿中居,人多脚乱,若是哪个不小心听到也是有的,这会子去查,谁敢承认呢?”

郡主道“依你说来,这是巧合咯?”

绛珠看郡主有些生气,就此住嘴,悄悄的往外头打听。

大约寻查半日,有些眉目,只是不太敢确认,这又回来给郡主报告。

绛珠如此说“那日咱们三爷去镜花谢,回来发病,底下的人说,咱们三爷身边的蓦阑很气愤,几次咒骂镜花谢。

那日约晚饭时分,她让金纸和复生伺候着爷,自己出去了,刑房外头那老嬷嬷说恍惚眼看见个人,身形却像蓦阑,但不敢确定。

太太,要不要传蓦阑来问?”

郡主怪道“蓦阑?

若她听到了什么,为何不报与我们知晓,管去报给二太太,是什么缘故?”

绛珠摇头。

郡主算是了解个眉目了,也不再作细问追查,即刻前往刑房。

到刑房里头,命绛珠在外头守着,一概人来,不许放入,即便太太们过来,也得想法子阻在外头。

郡主自己审问子素,且听个明白。

眼前。

子素死有半条命的样子,那夜之后,怕是没少被婆子们动刑折磨,头发长长,跟枯草似的拖及地上,穿那么一件被扯得烂开花的长袖棉袍子,套件葱绿夹袄,赤足,脚踝上了锁链。

那么冷的天,她竟能挨得住,只见她抱着双臂,缩在角落里哆嗦,头埋得双膝之间。

郡主立在房中央,久久看住,登时,一股霉味让她作呕,不禁掏出手绢捂了捂口鼻,待真切辨认眼前那人是子素,才开腔说道“这会子受得住还是受不住?”

子素闻声,缓缓抬起下巴,双手颤抖,捋开额前那些乱发,露出那双明眸来,似笑非笑看住郡主。

郡主又道“还是能耐,居然没冻死你。

你且跟我说句实话,我便让人给你加衣裳,堆炭火,好吃好喝的给你温饱一顿。

若不然,即便我让琂丫头回来,她也救不了你。”

子素听闻说琂丫头,以为庒琂回来了,便有些紧张,但又想,庒琂回来了,为何不来看自己,郡主三太太来此处做什么?

于是,再冷静,观察郡主想做什么。

郡主见她不语,也不必费唇舌诱导了,直白道“我问你,你凭什么说二爷跟东府大奶奶有苟且往来?

是不是你胡口白舌乱说的?

是何居心啊?”

子素听完,呵呵直笑。

郡主哼的一声,道“笑什么?

还笑得如此难听。”

子素顿住,不笑了,双唇抖动,说道“老早听闻西府三太太精算过人,既然精算,懂得透彻,何必来问我。

到底,二爷是你儿子,知子莫若母。

太太信得过二爷这个儿子,何苦再来问我话,可见,太太也不相信二爷的为人。

我猜得可真切?”

郡主怒道“不知死活的丫头。

我来,是看在你姑娘的面子上。

别以为我处罚不了你。

二太太和大太太动怒了,届时有你好过的。”

子素道“我贱相贱骨头一副,领受过庄府的刑罚了,打我进来那时候起,在北府里受的,比此时痛苦万数,还不是熬过来了,再厉害些,那又怎的。”

郡主暗暗佩服,道“那是你幸运遇见了琂丫头,她好心,不然还有你活命到此时。”

子素笑道“哦,对的呢,太太不说我们姑娘,我倒还忘了。

太太还关心我们姑娘么?

太太不是一心想致我们姑娘于死地么?”

郡主叱喝“你胡说什么!”

子素道“我胡说?

卓府一案,想必太太是知情的吧?

别人不知,太太肯定知道的。

所以,我们姑娘一日日在府里,招致太太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唯恐我们姑娘卓府一案事发,牵连到你们。”

这事,郡主意想不到,是从一个丫头嘴里说出来的。

以往,郡主跟庒琂之间,再有什么矛盾,牵扯到卓府,各自心知肚明,也没点破。

如今,窗户纸被子素捅个烂。

郡主更不想掩饰了,道“于是乎,你们就这般恨我?

要报复我?

报复庄府?

弄出这些个事来?”

子素邪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郡主道“我看,你不知天高地厚。

你啊,是想害死人,害死你家姑娘不止呢!”

子素打了个寒噤,幽幽地道“自古谁人没一死?

最可恨的是兔死狐悲之人,大家不也要有那么一日么?”

郡主甩袖子道“少跟我文绉绉的说话。

你且跟我说来,为何当着太太们的面说二爷与大奶奶苟且?

我知你想让我救你,你且去说个明白,我便给你讨个情。”

子素笑道“那是事实,二爷生性浪荡,谁不知呢?

为人还如此轻浮,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

想当初,关先生来府上,是他邀约来的,到头还将我们姑娘搭了进去,我们姑娘因此遭了多少委屈,太太不信,自可问去,看我说半句谎话没有。

那会子,差遣我办这办那的,也有他十分的不是。

我可是镜花谢里琂姑娘的人,他就是爷,也不能越了我们姑娘,可我们姑娘好心好意,最终落个什么好,他还这般恨我们姑娘,黑白不分,总随心随性自个儿玩痛快。

所以啊,这样的人,跟兄嫂有苟且,自然有的了,还用问得那么实在。”

郡主点点头“如此说,你们是怀恨之先,才心生栽赃之意,是不是啊?”

子素道“太太别套我话,什么栽赃不栽赃的,事实如此。

大奶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太问我,不如去问她。”

没想到子素这般伶牙俐齿,头脑这般灵活,句句戳人心,又叫人无话可驳。

此刻,郡主奈何不得她,便又改了话头问“二爷的事你不承认也可,我再问你,你姑娘跟三喜走了,你为何不走?”

子素道“太太糊涂,我若走了,谁来指认二爷跟大奶奶的事?

谁来指认东府、北府小爷不见那些真相?”

郡主摇摇头,轻声道“死到临头,不思悔改。

行,我也帮不到你了,愿你能明白吧。”

说毕,郡主迅速转身,离去。

可子素仍然不肯住嘴,对郡主叫道“别人不知的,以为姑娘是你干女儿,太太知道的,她比你干女儿还亲的亲人啊,太太怎么能那么狠心,由人迫害见死不救呢!”

郡主听到子素说那些话,气得浑身发颤,走出来后,命绛珠“你让人守着,谁也不许亲近见这丫头。”

当回到西府,郡主又差绛珠说“去把蓦阑给我叫来。”

绛珠听遣,匆匆出去,赶到庄玳那院屋。

此时,庄玳已从寿中居搬回来了,正静躺床上呢,蓦阑、金纸、复生轮流伺候。

他二哥庄璞因那夜跟大哥纠缠,这两日没脸往外走,也在这里陪护,连同房里丫头湘莲都在这边伺候。

绛珠来时,正见湘莲、蓦阑等人伺候饭菜,乞求庄璞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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