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番外 当我们讨论元皇后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什么(2/3)

慕北易看了一眼莫惊鸿,眼底默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旋即如常入了屏后:“你说什么死的。”

莫惊鸿眸子轻轻一转,好歹也是鸿儒之门出身,随口便道:“朝闻道,夕死。”她赶忙盏茶倒水,盛了一盏红糖燕窝炖的枸杞蜜糖红枣,奉给慕北易,“殿下暖暖身子。”

慕北易接过白瓷的汤碗,垂头看了一眼里头深红色粘稠的液体。

“殿下……”莫惊鸿撑着下颌,半歪着身子靠在桌案旁,痴痴带笑望着慕北易,“过两日便是殿下登基的喜日。

妾身想着也该再将宫殿庭院修缮一番,譬如先帝的太妃们如何尊封,还得等着殿下拿主意呢。

倘若殿下日理万机不得空的,妾身便将这些细碎的事情定下……”她絮絮说着,眼睛里映照着俊美的太子,简直要发光。

“惊鸿。”慕北易骤然偏首。

“殿下不喝这燕窝吗?

妾身炖了大半日呢。”

慕北易缓缓将杯盏放在案上,“孤觉得腹中饥辘,倒有些乏。”

莫惊鸿一听,又些慌张,连忙站起身来:“原来如此,那殿下想吃面条还是烙饼?

妾身这便亲手去给殿下做。”

“米粥更好。”

“哎。”莫惊鸿得了句准话儿,连连应声,忙不迭挽起素白的披帛,撩起珠帘便往外头小厨房去了,“妾身这便去,殿下只要等一会儿一会儿。”

莫惊鸿这一走,屋里便安静下来。

慕北易扫了一眼屏后跪着的执事姑姑:“还不滚。”

执事姑姑汗如雨下,如蒙大赦,赶紧地跪行出去了。

冯唐摇头叹谓,上前接过慕北易手中的杯盏,倒在了盆栽之中。

他想了想,劝道:“殿下也不要太过恼怒,太子妃毕竟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人。”

慕北易仰头靠在椅榻一侧,轻轻阖眼:“嗯。”

冯唐征询道:“那王妃挑的那三个通房,冯氏、李氏与连氏呢?”

“留个老实的,说孤很满意。”慕北易想了想,睁开眼睛,“剩下的使个法子发卖出去,过两月再着人打死便是。”

“是。”冯唐垂头,悄声道,“那殿下前些日收来的鸩羽……”

“收起来,别给太子妃看到。

先让她得皇后位罢,如此温家才会安心。”

“太子妃如此的性子,实在是太有恃无恐。”

慕北易摆摆手,颇是唏嘘:“她待孤是真心,但倘若内敛静默一些,出身普通些,或许便容易了。”

冯唐略是思虑此话,却叹道:“倘若有个与王妃模样相同的女子,性子内敛静默,出身低微,殿下也不见得欢喜。”

慕北易挑眉:“何以见得?”

“这奴才无妻,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想着就太子妃或是侧妃、许良娣与姜良娣,在殿下眼中都是一般的。”冯唐忖道,“倘若不是那个人,旁的人再如何变,也都是将就。”

慕北易自嘲地笑了笑,神色冷淡。

待莫惊鸿捧着米粥、面条、与烙饼喜滋滋的进屋来,慕北易已经睡着了。

她有些失落,但失落的情绪稍纵即逝。

旋即张罗了锦绣的被子,虎皮毯子来给慕北易披上。

自个儿吃了两口烙饼,干干的,便更觉怅然。

此时外头有人来传:“王妃,姜良娣得了赏赐前来跪谢,奉了香膏、花露来献给您。”

“殿下在此处,她来惹什么嫌。”莫惊鸿撇撇嘴,“还跪谢,小门小户的作派。

东西收下罢,人不必进来了,没得惹了晦气。”

姜娰在外头听见了声音,默默地在雪地里站起身来。

传话的小侍女倒不好意思起来,歉道:“姜良娣慢些,或是雪太大了,太子妃娘娘心疼您呢。”

姜姒颔首,轻轻拂袖扫落了膝盖上沾雪的泥水,莞尔:“多谢姑娘,不碍事的。”

小侍女送她出去,轻声着:“在东宫之中,谁人不说您的性子是最好的。

听说殿下拟了章程,要封您和许良娣做嫔呢。”

姜姒嘴角的讥讽清淡得不可察觉,她浅浅低头,从角门往院外出去,淡淡笑道:“都是王妃与殿下的恩典。”说着,又远远朝墓北易的方向,跪在雪地里叩了头。

身旁陪嫁的老嬷嬷见姜姒出来,心疼地给她披上披风。

姜姒握住了老嬷嬷的手,整个人立在风雪之中,犹显得人淡如菊。

慕北易登基的一月之后,年轻的皇后莫惊鸿便溘然长逝。

她死的时候如同睡着了,嘴唇粉嫩,皮肤雪白,好似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似的。

既然嘴唇不是乌紫,便不是鸩酒毒死的。

慕北易负手立在棺椁旁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薛袆。

既然皮肤不是金黄,便不是斑蝥害死的。

薛袆穿着妾室为正妻守丧的白色广袖哀服,悄悄从余光之中打量天子。

两人目光相接,有些意味不明。

姜姒跪在莫皇后的棺椁之前,哀哀地哭了几声,长长短短的,十分伤心。

莫惊鸿生前,性子是很活泼的。

她喜欢花草树木,喜欢投壶骑马,还喜欢各式各样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好奇没养过的动物,好奇没吃过的美食,好奇没戴过的首饰,好奇没见过的酷刑。

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什么稀奇都喜欢,什么都固执,偏偏要强求。

特别是在爱墓北易这件事情上。

爱热闹的她这么一死,寂寞的帝城显得就更加冷清了。

众人行走也是悄悄儿的,说话声音也是低低的。

宫人们瞧着天子的冷脸更觉压抑,新得权的祺淑妃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子。

大伙儿成天提心吊胆,也只有在姜嫔那里办差的时候,可以喘一口气儿。

姜姒公允温和,她的好脾气,是阖宫皆知。

制香局的小宫女将各色香料盛在小盒子里,摆在了案上。

姜姒敛裙看了一圈,很是满意,便拿了装着细碎银子的粉色石榴香囊赏赐给那小宫女。

小宫女掂了掂,有五钱,便喜上眉梢连连祝祷:“姜嫔小主真是大方,多谢姜嫔小主赏赐,祝小主称心如意。”

姜姒温婉一笑,取了案上青瓷碟子里的千层脆果仁饼给小宫娥尝:“好了好了,你办事周全,自然是应该赏的。”

小宫娥笑嘻嘻吃了一块儿饼,嘴角还带着渣,小声道:“近日宫里野猫儿多,姜嫔小主要这些香料做花露、香膏,平日里便要小心收捡。

省得猫儿闻着香,偷食了或打翻了,白费小主一片心思。”

“你倒细心。”姜姒笑起来温柔如水,与人说话儿都是轻声细语,从未脸红过。

她轻轻抖了抖白色的衣袖,“皇后娘娘去得突然,如今要为娘娘守丧,也没心思在衣服、饰物之上,也只能做一做这些香膏玩了。

本主学得少记得少,这些年只会做那么一样的花露配方,实在比不得你们制香局的人见多识广。”

小宫女连忙摇头:“小主折煞奴婢们了。”

“好了,回去罢。”姜姒唤贴身的嬷嬷去送那小宫女,又嘱咐道,“昨日下过雨,路滑呢,你小心慢些。”

小宫女的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盈盈谢过,喜滋滋地出去了。

冷清的庭院里落英缤纷,姜姒嘴角噙着恬淡的笑意,轻轻哼着一首民间歌谣,闲闲地调弄香料花粉来。

她哼的歌是小时候听的,坊间的孩子们偶尔唱,歌声便传进姜府来。

姜家是广汉郡中书香门第,也是体面殷实的好人家。

好人家放在后宫里一看,便是低微的出身了。

别人都是豪门嫡女,京畿的贵人。

当年慕北易还年少,不过十**的年纪,不曾及冠。

那年她姜姒还未出阁,因着少女时候眼界高,便未曾许配人家。

温家找上姜家,乃是因为温皇后的表兄,是姜家家主的上峰。

姜家门风淳厚,人口简单,为人处世也柔和,正合心意。

温家说的话也很清楚,很明白。

太子到了年纪了,娶太子妃之前,要配一个妾室知晓人事。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