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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杀王翦 欧阳家族(3/4)

“城府身为一城之官,不会不知百姓为何逃离吧?

按理说,这舒城眼下还算安全,百姓可是无需逃难的?”

“公主”那胖子圈动一身肥肉作揖,将头埋进地下:“下官死罪”

我微微动了下念头,细细听他说下去

“舒城与桐城位处偏南,素来人烟稀少,去年初,秦军正是从这里北上,南北两路夹击国都寿春,并在此处留下十万兵力,彻底截断楚王南逃之路。

这里的百姓惧怕秦军淫威,任由他们的烧杀抢略,这受够了胆战心惊的日子,也就各自逃的逃,跑的跑,下官无能,只得恩威并施,才算勉强留下一些壮劳力继续留此安家,耕种田地。

可谁曾想,仅一年光景,兰陵……兰陵又失守了,百姓们惧怕呀,公主,这次臣是真的压不住了呀!

众人只怕灾祸横来,根本无心田地,只卷着还能糊口的余粮弃地逃命……也只留下三两家跑不动的老骨头,到时候和臣守着这孤城在此处任他们侵夺罢了。”

我见他说的情真意切,动容万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挨过天亮,我反而精疲力尽,比赶了一天的路还要累,在摇晃的马车上胡乱睡了一觉,醒来,以是天色渐晚,黑云压境,不一会,便下起急雨。

于是,我命人原地撑起军帐,就地避雨开饭。

眼见瓢泼大雨中隐隐出现一队人马,远远看上去,足有百人,军士此时已经齐齐戒备,就连我也不禁紧张的捏紧袖口,等近了一瞧,原是一行商人驮着家财前行

不一会儿,那大队人马的管事连同主家,被一同带到我面前,那二人胆战拜礼,张口第一句话竟是:“将军饶命”

“饶命?”我心想,这主家大概是以为我要趁人之危,图财害命:“前辈勿忧,本君只是见前辈冒雨行的艰难,所以请您来这避雨,并无他意,前辈不必心忧”我上前一步,将人搀扶:“来,快快请起”

“多谢将军”那已经胡须微白的主家在左右搀扶下起身

我听他口音,似乎是郢都口音,不由亲切万分:“前辈是郢都人士!

?”

“正是”那老者拱拱手:“郢都失守,小民一路南逃,在此安家落户,经商买卖,总算勉强保了一家人平安。”

“原来如此”

“将军也曾家住王都脚下?”

我回神点点头:“是呀,曾经家住那里”一阵莫名其妙的感伤之后,我只得制止自己情绪泛滥,遮掩着笑问:“前辈运送的是何货物,遇上雨水,是否要拆了晾晒?”

那张本放松下来的脸,听到我这样问,立刻又重新紧张起来:“没……没什么,不,不是什么重要物件”他摇着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妻儿

“前辈亲自押运,想来物件尊贵,虽说军帐简陋,却可腾出一所,由你们清点摊晾”我说着挥了挥手:“来人……”

“将军!”那老者立刻打断我的话:“将军实在不必如此,本就劳烦官家,不敢再有劳,不敢再有劳,我们雨停即去”

“你这老倌,将军好心收留,你却百般推脱,难道说这些密箱行囊内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身侧亲卫二话未说,抽出剑划破老者身后布囊,倾刻,金华绸缎散落满地。

此时,发丝衣角滴着雨水的毕之匆匆走进来:“阿姐,是军需!”

“什么?

!”

此商队成规模,成气候,一看便不是普通商人,而他们一路沿途北去,没想到却是交易军火军需,不仅如此,还携带如此巨额家产金银,显然,这不是交易,这是举家叛国!

“你说!”毕之伸手夺过身侧侍卫的剑,直指腿脚已经打颤的商队主家:“本是楚人,因何卖楚!”

“将军!”那老者见事情败露,颤颤巍巍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呐”

“哼!

你也知晓,自己干的是要命的勾当么”毕之稍一用力,那老者的脖颈立刻多出一道血痕

“父亲!”“爷爷!”“家主!”身后那一群亲眷眼看如此,哪还故得上什么,直冲破侍卫拦截,就要拼命上前

“站住,谁都不要过来”老者捂住脖颈鲜血,含泪转头回望

“父亲?

!”

“照顾好你娘,官家要没收财物便给,切记护住一家老小要紧”

“父亲”

老者回过身体,对我磕头道:“将军明鉴,小民世世代代生于楚地,倍受楚恩,国破君辱后,小民携亲一路经营,一路安家,穷时安分守己,富贵后多次为国支援军需。

可谓尽了护国本分。

小民真的并非想要卖国,实因国以非国”

“大胆!”

“毕之”我喝住毕之,听老者说下去

“将军,小民不得不为儿孙打算,将军要杀要剐,小民无话可说,只求将军念在小民多次自愿捐献军资金银的份上,饶过我的儿孙,他们并不知此行目的”

“奸商就是奸商,事到如今,还敢叫屈”一路走来,见多了悲剧,毕之疼之怜之,如今见到卖国人还在说难,难免气愤,就要冲上前手起刀落

“住手”我挥手制止,走到老者面前:“前辈久经事故,可曾听过月圆则缺?

秦军纵然征战六国,可前辈就没有听说过楚国如今也有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如今可与虎秦一搏,前辈又何以见得楚国必灭呢?”

“楚国地广人稀,经去经护国一战,楚国边境四十万鲜血漫城池。

纵然真的有天神下凡助我大楚,我楚国,也再无男儿可以流血了”

“就算如此,你便要反掷刀剑,帮助秦人侵楚国国土,杀楚百姓么!



那时你又于心何忍!”

“我虽不忍,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国攻破城池后,杀我的孩儿啊、”

我死死盯住老者那双恐惧中却万分坚定的眼,我努力告诉自己要呼吸,要呼吸……

“阿姐……”

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事,良久才算缓过心神,没背过气去,我蹲下身,与跪在地上的人平视:“丧家之犬,苟活而已。

本君今天就放了你,雨停之后,我们各自上路!

不过,不是念在你往日忠义为国的份上,本君是要和你打个赌”他惊愕的望着我一张一合的唇,睁大了眼睛:“我大楚必胜!”

……

雨停了,我们继续南行,经过桐城,往东走了约十几日,我们终于到达吴越旧地,自勾践卧薪尝胆,灭掉吴国,越国又传四代,直到越王翳晚年,大权落于其弟豫之手,太子咎担心被害,起兵谋反,将越王翳杀害,自立为王。

而咎仅仅在位三个月,便被人秘密谋杀,自此越国贵族陷入互相相残,父杀子,子杀父的死循环。

造成国政动荡,社会不安,经济衰退,越王勾践开创的霸业也渐渐走向衰落,传至越王无疆之时,彻底被楚国所灭,而无疆之子子玉逃亡远地称王,另一个儿子子蹄降楚,被封为欧阳亭侯,依靠与楚国王族世代联姻得到支持,逐渐控制旧越之地。

而亲自出城相迎的欧阳亭侯便是子蹄与楚国公主之后人,细算亦是楚系王族中的一个脉支。

“臣,欧阳子昂拜见公主”

“君侯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我虚扶一把,默默打量,欧阳亭侯不过四十虽左右,长相斯文,举止有礼,与腰间悬着的寒光宝剑极不成调。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直直望进他幽深而忧郁的眼睛里。

此时,一位衣着华贵,风韵犹存的妇人,一个健步上前握住我的手,再抬眼看她,却见她以是泪光涌动:“玉儿”

想都不必想,她定然就是父王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公主,心里想着,那会子已经施礼:“衍玉见过王姑母”

“让本君好好看看”她死死抓住我的手,激动溢于言表:“玉儿生的绝伦,果然担得貌媲灵珠的美称。”

“王姑母过誉”

“你出生时,我曾抱过你,一晃多年,不想你我姑侄相隔天涯,却有缘再见。”

我恍惚听过这位王姑母的些许故事,据说她的母亲在后宫争宠中被人利用至死,剩下她独身一人在后宫中凄苦无依着度过一年又一年,以至若非到了婚嫁之龄,她的父王都不知晓还有这样一位美貌动人的公主。

而就在她被许婚嫁燕国国君后,先王去世,父王登位,远到而来恭贺新王登位的忧郁王子欧阳子昂,在此契机之下与她一见钟情。

柔弱如她,明知道自己低微到尘埃里,仍然面陈父王,据理力争,反抗王权。

如此气魄,我虽未曾亲眼所见,却也不难想象。

据说,最后还是母后为她说服父王,力拒北燕,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她也因此脱离争宠不断的深宫,跟着欧阳子昂来此做了这一方诸侯夫人

“若非国难,的确是不能再见的”我倔强苦笑了一声,看向她,转了话题:“姑母这些年可还好”

“好,如何不好”她回头望向站在她身后如同守护神一般的欧阳亭侯,顿时四目相接,幸福无限。

“娘,这位就是指点沙场的公主么?

是她对不对?”我寻着话音去,只见从欧阳子昂身后,钻出一个十几岁的男孩,那男孩金玉雕砌,眉目英气。

三两步跑到我面前,仰头灿烂的笑,露出与精致面庞不太相符的大牙齿,却甚是可爱

“寿儿,不得无礼”欧阳亭侯立刻从身后制止男孩进一步无礼

可惜,男孩似乎并不惧怕亭侯,索性双手拉住我的手腕:“姐姐快点告诉我,你是怎样活捉秦王的?”

他的眼睛很亮,没有任何污点,只是他问的问题,我竟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寿儿,不要胡闹”立在宁公主身后的一位蓝衣男子,突然出列,拉住纠缠我不放的小男孩,低着头小声嘀咕:“你再闹,母亲该生气了”

男孩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到身后另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眼含委屈

那铠甲男子,眉头一皱,厉声喝到:“还不听大哥的话,赶紧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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