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病倒 穆若遭囚(1/2)
自韩府回来落华阁,我许久未犯的寒病再次加重,终于大病了一场,梦中的白衣身影不断徘徊,任我怎样追逐,却总也差了一步,最终也只能任其消失不见……
“衍玉……你醒了?
!”秦王身着重孝,泪水连连,手掌紧紧握着我的手,坐于我的榻前。
眼下浓重的乌青,让他看起来憔悴异常。
他见我醒来,绝望的眼底伴着泪光重新闪现光芒:“衍玉”他的手穿过后背,将我锁紧怀中,脸庞抵进我的头发里,深深的藏了起来:“衍玉”
我环顾一圈,却见侍女宫人个个披麻戴孝,头挽陵花,我拍了拍秦王宽实的后背:“这是以为我死了,为我准备的葬礼吗?”
秦王听了这话,将环住我的手更用力的紧了紧,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进脖颈
我觉得不对,继而推了推秦王:“到底出了何事?”
“让我抱你一会儿”秦王的胸膛帖的更紧:“就一会儿”
我看秦王的伤心不像是在做戏,这些丧服若不是为我而穿,还有谁会让秦王如此伤情呢?
难道是房儿?
!
不,不可能!
如果是房儿,他会先安抚我,而不是将自己哭成泪人。
可还会有谁的过世,会让他哭的如此心碎?
“到底怎么了?”
他松开我,从新握住我落在被榻上的手,头抵住我的额前,泪水还在不停滴落:“老师过世了”
“隐修老人?
!”
“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疼爱政儿的人了,政儿真的应了孤家寡人一个。
从我儿时拜师至今,以有三十六载,这三十六年,老师白日授学,夜间为父,淳淳教诲,日日紧随,没有一次高声呵斥,没有一刻不慈祥如母。
为政儿指点迷津,操劳衣食,就算政儿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从不责怪,只是耐心劝说……衍玉,世上从此真的没有这个人了,衍玉,老师真的抛下政儿走了”
“秦……秦王节哀”我拍拍他的背,一时真的无从安慰,如他所说,三十六年相伴,恐怕已经生出了超越亲人的感情,秦王痛哭消沉至此,更可见隐修老人昔日何等疼爱于他,更何况对秦王来说,这怕是在他无情的一生中,唯一依恋和从心底尊重的一份感情。
失去了隐修老人,几乎就等于失去了整个温暖的世界。
他悲极恨极也是情理之事了:“秦王已经尽了一生最大的心意去守护老师,老师一定走的很平和,很安心。
所谓有始必有终,您与老师有了好的开始,如今这个结束也更是难得。
秦王还是开开心心的送别老师吧!
毕竟,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有机缘得遇如此恩师,伴你凄苦,又伴你峥嵘。
而世间又有几人能得你秦王庇护,享高龄无病无灾,晚年美满而逝。”
“世上也只有你肯与我说这番话,也只有你能说出这番话了”他的眼泪落的更急,眼眶也更红:“衍玉你知道吗?
我现在只有你了,我请你不要离开我。
求你”他的手微微颤抖,伤情不假。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只得转而说些其他:“我与老师怎样说,也算难得一遇的茶友,不管因其学问还是为人,都理应前去祭拜”
他抓住我的手再次收紧:“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承认都是我的错,不该用毒药这样残忍又危险的办法将你带回我身边,更不该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对你说出那番话”
“秦王”
“不要推开我,不要这样生疏的喊我”他捧住我的脸,粗糙的拇指来回划拨我的皮肤:“如今我想明白了,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不会逼迫你什么,只要你情愿留下就好,什么我都依着你。
我发誓,我可以发誓绝对不再伤害恩房,伤害你。
我会保护你,会试着保护你身边的人,我会试试看的……请你留下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孤单单的一个人”
我拍拍他颤抖的肩背,喉咙里却像卡了什么东西,那和‘好’字,始终说不出口,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大的让步,也是最后的让步,可我的心底,总是升起那些因他而来的一幕幕,血腥和挣扎,分离和死亡,这些过往都让他的这份痴心变得格外阴森,格外不值得信任。
他嘴里仍旧不停的念叨着,与我额头相抵的头却突然划了下去,愕然,身体跟着倒了下去
“秦王”我手忙脚乱的接住:“秦王?”此时却见怀中人已经昏迷过去,再试额头,滚烫如火:“快,快宣医者”
“喏”侍从们见状,慌忙四散做事
……
仅一小会儿,常侍的医者便提葯而来,入榻前搭脉诊治,开下葯方,一通慌乱。
我站在一旁,焦急的不行,堂堂一国之主突然在我这里昏迷,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若是出了任何三长两短,我都必定会遭到前朝后宫的口诛笔伐,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更重要的是,房儿必定会以为我又如何招惹了她的父王,必定不会再听我解释。
她若因此彻底与我生分决裂,那岂非比一刀杀了我更让人难受。
我心里想着,此刻更是着急,不由上前询问:“怎么样?
这是因何所致,又何时能醒?”
医者向我躬身施礼:“回禀夫人,王上心脉混乱,乃伤怀所致,期间大概又不眠不休,导致龙体虚弱,邪气趁此入侵,这才引发热疾。
好在夫人发现及时,下职已经配好葯方,只需煎药服下,发了汗去,定然无碍”
“有劳神医”
“不敢,此乃下职职责所在,劳烦夫人看护,下职前去盯着煎葯”
我点点头,目送医者走出内阁。
“去取些温水来,帮秦王擦拭身体”我吩咐身边侍女
侍女称“喏”而去,片刻带着一群婢女带着热水,锦帛而来,我接过来,浸湿锦帛,小心为秦王擦拭脸庞,手臂。
“王上醒来,若知道得夫人如此照顾,必定十分开怀,说不定病也就此好了”
“是呀是呀,王上日间守在陵前,晚间守在夫人这里,整整三日不休,可见王上情谊真切。
感天动地!
这是老天有意要让王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一旁的侍女打趣的笑着
“夫人心善,我们都盼着夫人留下来,这样王上高兴了,我们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了”
“若是夫人可以入主兴乐宫成为王后,整个后宫定然不会拘谨”
我素来由着她们说说笑笑,此刻纵然不爱听,却也不好就此说什么,我抬起头,看看她们那张欢喜的脸,似乎解脱了一般,随后垂下头,将锦帛放下:“辛苦你们了,先出去吧”
“喏”众人嬉笑着去了
我随着侍从的背影看过去,却见毕之已经立在外阁,神色有些迷茫
“毕之”我连忙起身走到他跟前:“毕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时慌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或者解释什么
“我知道”他这才回神一般浅浅一笑,将我拉去一角,低耳说话:“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查过了,巴蜀黑寡妇的确于前几日入朝,传言是送来钱财物资,充为国库军备。
如今正在咸阳城中的驿馆居住”
我心中松下一口气:“这么说,那日我见的白衣身影,果真是小师父,他应该是随赢穆若一起来到秦国了”
“不,此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我曾想过办法接近黑寡妇,却发现她似乎不像传闻那般接受款待,而是像被囚禁。
阿姐不觉得此事蹊跷?”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在引我上钩?
或者是嬴政发现了小师父踪迹?”我警惕的侧身望了一眼榻上似是熟睡的秦王
毕之点了点头:“可要我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
我摇摇头,手里掐这衣襟,心里绞着疼痛:“不,不必了,如果嬴政只是怀疑赢穆若,我不出现,装作无事一般,才是保护她,她能懂。
必不盼着我们相见。
况且,赢穆若如今财力非凡,秦国庞大的军团还需要她鼎力相助。
秦王即便真的知晓什么,也决计不敢对她怎样。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不必再兴风波”
毕之没有接话,也没有走,只是默默无言的立在那里,良久,才泯了泯嘴唇,问出口:“你又开始同情他了吗?
如果,韩非真的还活着,你……打算跟他和解了吗?”
我的余光再次看了一眼异常熟睡的秦王,继而看向欲言又止的毕之,故意提高声音:“平心而论,他能抚养恩房长大,于我而言,以是有恩”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造成你们母女分离的人是他,他是罪魁祸首,并非你的恩人啊”
“可是,看到房儿待他极为亲热,可想而知,秦王这些年待她不薄,不管怎样说,这一点,总是我要感恩的。”
“阿姐……你是怎么了?
家仇国恨,你以全部忘却了么”毕之不相信也不能理解我说出的话。
可面对秦王的阴沉狡诈,使我连暗示都不敢。
“如今我也知晓巫少是为我而自尽,并非秦王有意毒害,至于灭国之恨,毕竟大势所趋,不管谁坐上大秦王位,攻伐天下都是必然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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