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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房离宫 画卷已成(2/3)

“夫人请起”宣召的旧水连同勇子一起将我搀起:“即日起,还请夫人跟随宫中管事,于四皓祠内祖宗排位前学习宫规,教化新礼直至大婚,陛下说了,夫人腿上初愈,可到后期再习行跪拜大礼”

“陛下能想出这样一招体面的囚禁方式,也算煞费苦心了,代臣谢过陛下”

旧水面露尴尬,笑着施礼:“既如此,夫人请”

我看了一眼跟在旧水身后近百侍从,再看看旧水,轻轻咳了下,近身说话:“我要去见毕之一面,麻烦公公行个方便”

“这……”

“我可是未来的皇后……而且,陛下如今身受重伤,不能起身亲察,如此,谁又敢越过公公前去禀报”

旧水垂眼转了转眼珠,随后对身后人喊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扫四皓祠,迎接夫人”

众人称“喏”,一哄而散

旧水终于看着我一笑:“夫人尽快”

“公公劳苦,玉当铭记”

“奴不敢”

…………

推开毕之紧掩着的房门,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我捏住鼻子,打量着空荡荡的外阁,这才推开他的寝阁房门,却见,那家伙依旧趴在榻上死死睡着,旁边案几上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酒盏书卷。

我随之走进内阁,来到毕之身旁,喊了两声,见他仍旧没醒,心里估算着应该是醉酒睡着的。

故都近正午了,还睡的这样昏沉。

我左右看了一圈,便将手上带来的书简搁到就近榻角,想着他醒来就能看到。

刚要起身时,这才注意到毕之枕边竟放着一张画卷。

只因方才半掩在被子里,才没有看到。

我挪了挪身,将画卷小心抽出,缓缓打开,那阵熟悉的香气片刻淹没了一室酒味。

(“之前还以为香气是书卷上的,原来真正被浸过不腐葯香的是这几副娟绸画作,这才是公子想要保存的东西”

“不腐葯?

真的有用吗,我都没听小师父说起过”

“这是秦之炎的手艺,我识得”)

我缓缓打开画轴,看着与我一般无二的少女白衣飘飞,款款而来。

她眉生春色,眼含柔情,灵动如生

(“这副也相当了得,阿姐是照着铜镜作画的吗”

“这不是我画的”

“不是阿姐,那还有谁,难道是公子”

“小师父?

我曾教过他!

对,是小师父!

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二人懂得这种画风”)

我的手尖碰触到精心装裱的边角,感觉的出是一点一点修补好,又加了边缘线,才看起来这般雅致不俗

(“毕之,这是韩府那卷?”

“阿姐不要误会,是……是那日我见它破损,所以……所以带回来装裱的”

“奥……你自己亲手做的吗?

手艺不错”

“是……是呀”)

眼睛莫名酸痛,一滴泪落进了美人的眼睛里。

片刻消融。

我小心卷起画卷,重新放到毕之枕前,手指不听使唤的就游走到毕之熟睡的面庞,指腹推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顺着眉心从直挺的隆鼻而下,就快碰到他微微撇着嘴唇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做了个多好的梦。

他的眉头突然使劲皱了皱,脸颊随之向前移动,碰触到了我的手背。

他随之睁开眼睛:“阿姐?

!”

我连忙抽回手,一时竟莫名其妙的尴尬起来:“你醒了”

“阿姐,你怎么来了”毕之使劲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有两日不见你了,所以过来瞧瞧”我说着站起身,移身到案前坐下:“昨晚饮酒了?”

“奥……恩”毕之挠挠头,寻了外袍穿好:“是喝了一点点”

“还一点点”我抬头示意了一下,照进殿内的阳光:“醉到日上三竿了,还好意思说一点点”

毕之垂下头笑笑:“阿姐要煮茶吗”

“不必了,你这一屋子刺鼻的酒味,熏得我哪还有心情喝茶”

“奥,我这就开窗透气”他说着,已经系好衣带,起身开窗,随后试着问道:“怎么,今日……恩房没有过来陪你吗?”

我沉默片刻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恩房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盯着他丝毫不惊讶的眼睛,知晓一切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昨夜举剑伤了嬴政,如今与修缘已经在逃亡的路上,也不知这往后风里雨里颠沛流离的苦,她吃不吃的了”

“对不起……”他深深垂下头,张了几张的嘴似乎是要解释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出口

我淡淡笑了笑,上前覆住他的手:“毕之,谢谢你,让她昨夜先来找我。

也谢谢你,助她破茧成蝶”

“阿姐不怪我?”他有些惊讶

我摇摇头,想说不怪他,却莫名其妙晃下眼泪来,终究抻了抻衣袖,指指他榻角上我放下的书卷:“对了,《制分》那一章我以收尾,等你润过色后,《韩非子》一书,便算成了!

你赶紧看看吧”

毕之移目,随着我手指的地方寻到竹简,随后展开略扫了一遍:“还不错,依我看,无需润色已经挺好了”

“不必哄我,我的文笔我清楚”

“那好,等我改过,便坠上阿姐的名字”他只忧伤淡淡,还抚着书轻笑

“不必署名”

“为何”他抬起头。

似有不明白

“女子终究不能被世界公平对待,即便有百家争鸣之盛,仍有一二不明之人轻视女子,此书若想广为流传,不属姓名也好”

“既如此,阿姐思虑甚远,毕之纵有不甘,也只能如此安排”

我深吸一口气,咽下一口唾液:“我想着,你应该用的上,所以,这几日尽快写了出来”

他抬起眼,疑惑的看着我:“我用的上?

用到哪里?”

“如今秦国延续小师父的法度和思想治国,可许多东西嬴政和别人都是搜不全的!”我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弯弯绕绕:“我的意思是,你找人誊抄过后,就亲自送到嬴政那里吧!

或许,看在这番政治功劳上,可以保你一命”

他愣愣的看着我,片刻,也叹了口气:“当年韩非驭国之才,尚不能保全一命。

今日只凭如此,怕也不免一死!”

“时隔多年,嬴政以不再是那个冲动任性的嬴政。

于他而言,君国大计面前,早已越个人嫌隙。

况且,你也不是小师父,并没有夺他妻,他又何故非要致你于死地”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手也突然握了个紧,最终却还是坦然一笑:“他为了你,已经多年不踏后宫半步,多年不曾听说宠幸哪个妃嫔,此番大业以成,剩下的心愿便是娶你。

的确没什么闲情与我计较,所以,阿姐不用为我性命担忧”

“嬴政并非为我才不入后宫,而是为了衍夫人。

我们也都看得明白,衍夫人之死,嬴政的难过是真的”

“不过也是因为那个女人与你有几分相似而已,阿姐弹弹手指便能将她收拾干净,又何必常常挂在心上”

“初初可能的确因为相貌相似,可后来就不是了,那是一个会对他笑、对他媚、对他好的女人,又刚好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而恰恰,这些好,这些媚,这些笑,都是我不能给他的。

所以,生死算计上,她的确比我嫩了些。

可要论嬴政心中最重,她当仁不让”我不知晓当初残忍杀戮衍夫人,是真的因为她妨碍了我,或是危及了恩房,又或者是我依旧惊惧赢新的诅咒成真。

这些原因,我分不清,亦不想给自己答案,我怕我只会更恶心自己,如同恶心嬴政一般。

“可他依旧在准备着娶你,外面那些忙碌的宫婢都是为了准备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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