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护弟 绣娘夏眉(1/2)
“你们方才吵什么呢”一大早,听说小师父与甘罗在书房又吵的不可开交,我也再睡不好,索性早起替小师父浇灌了满园的花花草草
“这个甘罗”他拉着我得手一起走进内殿,随后习惯性的抽了卷书,坐到我身旁:“总是与我意见相左”
“你若不喜欢,不是还有别的门客么,让他们陪你读书也好”我也已经抽出针线,开始缝衣做绣。
“嗌!
得英才而育之,与长大了的神童相辩,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何况说到底,也只有你和甘罗,还能与我吵上一吵,偶尔得些新奇的点子,若换了别人,那就只能是吵架了”
“是了,昨日我见他能自由出入你书房,便知你待他是很看重的”
“他呀,与你一样,观点新奇、常常语出惊人,少年时已经名声在外,十二岁便能在秦那种龙虎相争之国位及人臣,自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他若再肯虚心求教、得人指点,来日一定在我之上。”他说的神采飞扬,骄傲万分
我点点头,没有接他的话
“嗳,对了,我听他说,你得了好玩的弓弩?
!
把魂都丢了,快拿来我瞧瞧”
“这你也听他瞎说”我刚好用完手中的丝线,闭上眼睛柔柔眼:“还没做好。
等做好了再给你看”
“累了?”
“不累”我顺手将葯打开递给他
他接过去,二话不说的咽下去,随后将我的线盒拿到身后:“别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小心伤了眼睛”
“若是不练着,怕我那些绘画功底该生疏了”
“忘了也就忘了,还怕生疏不成”
“那可不行,若有一日,你离开我了,我若想你,再画不好,可怎么办”
“别瞎说”他挪开手上书简,紧皱眉头压着的紧张目光,全都投进我的瞳孔里:“不会有那一天的”
“本是玩笑话!”看他紧张,不由幸福又好笑:‘“只是没有颜料和精细的笔而已。
所以我也只能委曲求全的用针线‘画’在娟布上了,不过,如此倒也划算,不仅省了颜色,而且还可以穿到小师父身上,岂不是一举两得”我拿起快好了的样,往他身上瞄了瞄:“挺合适!
这可是我到机房里亲自织的,穿在身上一定又香又暖。
等做完这件,我就把剩下的上了颜色,给你重新缝个香囊!”
他垂下眼,揉着我身上这件青花色罗裙边角:“玉儿花一样的年纪,总不能除了男装,便是这种纯素装扮。
我都好久不曾见你穿件花色衣袍了,你肤色纯白,身段纤纤,穿赤色和鹅绒色都很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
你若喜欢,我做来穿就是了。”
“别自己做了,累坏了眼睛,你若觉得府里的不好,明日,我带你出去做。
我听说郊外有位绣娘,女红出粹,所绣之物不求栩栩如生,但求意境绝妙。
朝中女眷、宫中夫人大都为能穿一件她绣的衣物而喜,听闻燕国公主都曾远派家仆到此求衣,可见其技艺精湛”
“我早就听说了,倒是你,从来不问周边事,怎么突然知晓这么多?
可是那绣娘不仅技艺精湛,还貌美如花?”
他笑了笑,却也没有借着我的醋意继续泛酸:“前日我见丞相夫人得了件,珍爱的不得了,正逢吃了些酒,便夸了几句,丞相夫人这才与我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些个杂琐,今日反道得了些用”
“原来如此,不过美好是多样性的,并非人人追逐的就一定是好的。
当然,人家也是凭本事,我无意中伤,只是觉得,家里既然有,就不必去求别人,省了花费,供些过路客也是好的”
他抓过我的手,眼圈莫名红了:“自你主家,事事节俭,这次就听我的,明日我陪你”
“可是……”
“哪有可是,正巧你这几日为了绿茵愁闷,就当出去散散心吧”
“那好吧”
次日,天气敞晴,我与小师父穿过闹市。
来到一家苦窑破旧的小巷,往里一拐,便见一个土墙都坍塌半方的人家。
院内的陈设不用垫脚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小师父,你确定是这里么?
!”
小师父同样一脸疑惑,试着上前去敲门,没听见任何响动和脚步声的情况下,门吱呦开了,一位清瘦的女子迎面相视,对方不过二十岁模样,眉目清淡,气质如桂。
灰白的葛衣一角,亦精心绣着一支孤独蘸香的清桂枝。
将这一身粗布葛衣装饰的别有不同
“可是夏家姑娘?
!”我轻问
她似有打量的看着我:“可是前来作绣的”
“正是”
“进来吧”她说完,收了目光,转身前面引路,她极为瘦弱,飘逸的裙裾像是挂在一副木架上,幸那脚步极为轻盈,倒自成风流。
入了房间,她让座沏茶。
我则环顾一圈,见室内向阳,窗口宽大,极为敞亮。
屋内陈设简单,一盆幽香扑鼻的金桂倒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古朴的案几上放了一把古筝盒子
小师父抬眼,率先在内阁的高台上一眼望见了那把绝世好琴:“如此清雅苑居,姑娘一个人住?”小师父问到
“哪算是清雅,不过是努力让自己活的尚可而已”
“姑娘说笑了。
听闻城中权贵亲眷,都非常喜欢您的手艺,仅凭此是不必非居此不可的。
想来,姑娘应是别有留恋的”我透过窗台飘香的金桂,望向院外一片绿植桂香掩盖住的高土堆。
她微微一笑,将身体半挡住我,递上茶水,我松开与小师父相握的手按礼双手接过。
她再次询问:“是夫人想要绣样?”我点点头。
她打量着我:“夫人肤白胜雪,凤颈凰身,最是适合赤黄二色”
我与小师父相视而笑,转回头又对夏姑娘道:“姑娘阅人无数,制衣无数,想来心中早就有了主张,那就只好让姑娘受累,花样衣料,一并按姑娘想法就是了”
“夫人好性子,都不问我要绣什么!
?”
“姑娘举止言谈我行我素,想来技艺也是浑然天成,若我强行横加干涉,怕也只是徒劳无用,再者,我即前来相托,本该相信才对”我说着递上自己的尺寸
“定不负夫人所托”夏氏接过点头浅笑
“我终于知道为何姑娘所绣之物如此炙手可热,而姑娘这里又为何门可罗雀了”小师父儒雅施礼:“姑娘高洁”
“贵人过奖,眉儿不敢承受”
“既如此,姑娘就先收下定金,下月,我遣人来取时,顺便送上剩余赏金”
她瞄了一眼侍从放在案几上的金钱:“贵人太过客气,这些已是多了”我与小师父相视,这也只不过是普通市价。
她似乎看透了我们的心思:“谢过贵人夫人好意,只是树大招风,财多招祸,我一介柔弱女子,只求能在乱世之中苟活而已,不敢奢求其他”
我起身,向前一步,她主随客起,与我相对:“姑娘仙骨,身着粗布浅纱自然风骨独特,却也显得姑娘更为清瘦,不若穿些细绸,更显如贵如兰的气质”
她微怔,随后莞尔一笑:“原来,阅人无数的竟是夫人”
“那我们就告辞了”
“夫人好走”
“不必送”
我们一路回返,心绪却久久不平
“身姿端庄,容貌出挑,礼乐皆是上乘,而且视金钱如灾祸,此女究竟何等来头呢?”
小师父握了握我的手:“你明知她是有意不去穿戴锦绣华服,为何还要劝她”
“我这一句,她定然会想想哪里漏了破绽!
我这是在帮她”
“那古筝的确太过显眼,显然是心爱之物”他替她辩解
“既是心爱之物,更不该轻易示人”我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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