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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2章 雨蚀铁甲朽,政怠边垣颓(1/2)

第3621章 雨蚀铁甲朽,政怠边垣颓

廖化第二次搬迁所设立的临时营地,遭到了曹军的袭击。

因为营地是临时设置的,因此不管在哪个方面上,都无法和正式的野战营地媲美。

营寨的墙体,因为大雨的原因,导致无法在地面上夯实树立,打下去的木桩要么就是太软,要么就算是打下去了,也很容易被雨水泡开。

至于什么壕沟和陷阱,在这样的雨水里面自然是想都别想。

可是骠骑军的富庶,依旧在这些临时营地里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李典送来的假粮车,现在成为了廖化临时营寨的墙。

两三人用油布支撑起棚子来,然后人就挤在辎重车上睡觉,虽然不够宽敞,但是至少比躺在泥水里面要好得多。

只不过辎重车的数量依旧是有限的,所以就只能是轮值睡觉。

大雨之下,虽然挖了一些沟渠来进行排水,但是地面上的坑洼之处依旧积水不少,也使得曹仁前来偷袭的兵卒很早的时候就暴露出了身形。

只不过在雨天,任何远程武器,以及火药火器,都等于是失效了,所以双方即便是在远距离发现了对方,也都是到了近前之后才展开肉搏。

面对面的肉搏,廖化手下的这些骠骑兵卒也不会畏惧,但是在雨天作战,依旧是给廖化手下的骠骑兵卒带来了严峻的挑战。

和曹军不同,骠骑军的很大优势是建立在远程武器和火药武器上的,而下雨天不仅是让弓弦受潮松弛导致射程衰减,箭羽吸水后飞行稳定性丧失。

也导致火药武器根本无法使用,这就使得曹军兵卒更为放心大胆的冲击和搏杀。

同时,钢铁虽然是使得骠骑军具备优势的防御装备,但是在汉代条件之下,除锈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铁甲在遇到泥水混合物之后,锈蚀的速度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一件铁甲,如果没有时时刻刻穿在身上,那么关节之处的甲片,会在两三天内就生锈粘连在一起。

如果穿在身上,虽然活动的时候会磨除一部分的铁锈,不至于甲片粘连,但是雨天会加速热量的流失,会让兵卒更快的失去体力耐力,疲惫不堪。

而曹军有备而来使用的青铜刀兵,却是对应这种多雨环境下的针对性装备。

青铜虽然也生锈,但是在雨天没有铁锈蚀的那么快!

还有一点,曹军兵卒没穿鞋……

在泥水里面搏杀,鞋子反而成为了不起眼的,但是又很影响战斗效果的负担。

虽然很快骠骑兵卒,军校士官就发现了这一点,下令让兵卒脱鞋战斗,但是在初期的接触和搏杀的过程当中,也是吃了一个闷亏。

而这就又带来了第二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伤兵。

在雨天,即便是偶尔有间隔的晴朗间隙,也不足以让医师准备好所有的伤药,清理好所有的创口,而顺着雨水浸润到了伤口的,不仅是砂石这么简单,还有更多的细菌真菌,这导致很多负伤的兵卒在第二天,或是第三天就开始发炎,陷入昏迷。

医师焦头烂额,在不得已之下甚至发明了以石灰来防潮止血的办法,但是依旧有限定的使用条件,以及不能让伤员的伤口二次进水……

相比较而言,曹军兵卒用完就抛的模式,也就少了这一部分的『麻烦』。

廖化虽然知道相互搏杀之下,只需要消耗光了曹仁手下的这些敢死部队之后,曹仁也就没剩下多少力量了,但是面对自己这一方的战损,尤其是负伤之后的折损陡然增加的局面,依旧是不得不后撤,让出了一部分取得的成果,后撤到了比较安全的军寨之中进行休整。

廖化和李典的进攻,被曹仁成功的遏制了。

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

……

冀州。

武邑县。

治国,不是说有几个大都市,有什么长安雒阳等城市,就代表了王朝帝国了,那只能是代表了这国家的上限,而下限么,就要看类似于武邑县这样较为偏远的地方郡县究竟是怎样了。

上限高,下限也高,才能称之为国家的整体水准高,但是很遗憾的是,大汉当下的上限一般,下限却很低。

在武邑县外,原本有一个军营,但是现在已经是七零八落了。

城防也是如此,城垛有些地方崩塌,也没有及时修葺,乱七八糟的模样。

请求修城墙的拨款的行文早早就递送上去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批复下来,所以武邑县的上上下下也就光看着不动。

毕竟给城墙修葺,那就是等于是给公家花钱,谁乐意掏自己的腰包啊?

能不损公肥私,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不过按照寻常的惯例,就算是上头拨下了修缮的款项,武邑县大概率也就是三七开,甚至是二八开。

能用三成款项来修公家的,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贪官不吃饱,哪有什么气力干活?

因此在武邑县城墙上,即便是现在明明知道是骠骑军南下了,也依旧懒散的,如同孤鬼一般的游荡,就等着下值了之后混顿饭,然后睡觉,便是又多混了一天。

黄昏,城外忽然来了一行人马。

起初还引得武邑县城墙上的兵卒一阵惊慌,但是很快看到了『夏侯』的旗号之后,便是又重新懒散了下来。

夏侯儒就在队列之中。

虽然说身上穿着战甲,但是腰间却没有了战刀。

一趟冀北之旅,也使得夏侯儒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屁股决定一个人的位置。

小的时候,屁股上包着尿裤,所以最关注的就是吃喝拉撒睡。

青春期的尸首屁股长毛了,顿时想法就多了……

现在夏侯儒的屁股跟着魏延跑,思维也就开始骠骑化了。

魏延用刀鞘捅了捅夏侯儒的后腰,『上去叫门!』

夏侯儒有些迟疑,但是后腰上又被魏延捅了一下,便是略带一些忸捏的往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喊开了一嗓子之后,便是顺畅了起来……

城门上的军校对于『夏侯』熟悉,但是对于夏侯儒不熟悉。

因此一开始的时候也没给夏侯什么好脸色,拒绝开城门。

这一次,夏侯儒不用魏延提醒,便是立刻仰头大骂起来,威胁守城的军校。

不过有意思的是,守城的军校却在城头上冷笑,甚至还跟夏侯杠上了,指着城外的那个残破营地,让夏侯儒带着人去那边休息,反正咬死了城门黄昏落锁之后就不会再开。

魏延见状,便是微微斜眼示意了一下护卫。

护卫借着前面兵卒的掩护,上好了弓箭,找到个机会便是抬手就射!

箭矢闪电一般的射出,正中城头那军校面门!

在守军一阵大呼之中,魏延一巴掌将夏侯儒拨到了一边,『废物!

叫个门都叫不开!

来人!

给我抢城!』

……

……

平心而论,冀州的局面并不算太坏。

再怎么说,曹操和斐潜之间,依旧算是内战。

连春秋战国的国战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诸侯内战。

一方面是曹操之前已经做了相应的安排,邺城是冀州的核心,核心不丢,其他地区原本曹操也顾不上太多,丢不丢干系不大。

另外一方面则是冀州实在是太大了,比起幽州来说扩大的县城数量,如果骠骑军想要完全占领,那么必然导致兵力分散,如果不占领,只是让城头换个旗帜,那么骠骑占不占领,意义也同样不大。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却也是政治矛盾最终的解决方案……

打赢了仗,什么都好说。

曹操如果赢了,那么冀州这些郡县就算是被一度占领,要重新获得回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一旦战败,那么就算是这些郡县死死抱着曹氏大旗,也没能有什么有益于曹氏的结果。

不过,熟悉曹丕的人都清楚,现如今曹丕尽力维持平稳气场之下,依旧是一种最为出离的愤怒……

因为这或许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遭遇到如此直接如此干脆的背叛。

如果在重围之下,亦或是什么艰难的环境之中,夏侯儒投降了,曹丕虽然也会生气,但是不会如此的愤怒。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曹氏和夏侯氏的关系,曹操怎么会将夏侯儒派遣到曹丕的身边,而让任先去当陈群的副手?

这本身就有亲疏之分的。

或者反过来说,曹氏能有今天这般的地位,夏侯氏也是出了大力的,应该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才是。

长久以来,曹氏和夏侯氏都是一体两面。

曹丕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知不觉当中就会对于夏侯氏有更高的要求。

这就像是看见旁人的熊孩子一百分就考个五十,多半是选择哈哈哈说一声成绩不代表一切么,但是自家的熊孩子只考了五十,看见了就觉得血往上涌脑血管都要爆了一样。

同样都是五十,效果就完全不同。

或者说,曹丕现在还不能理解什么是『亲属苛刻现象』,毕竟有很多的人习惯在比较亲近的人面前卸下社交面具,更自由地表达情绪,包括但是不限定于不满或高要求,因为潜意识认为亲密关系具有更高的容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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