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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怎么敢杀我?(2/3)

这说的是刚才高达一刀斩下之时,范闲见机极快,喊回六人,自己却于电光火石之际暴身而起。

在空中短暂的一瞬间,用大劈棺暴涨右臂,又用小手段强掐高达脚踝,将高达死死拖了回来,救了高达一命。

在那样短的瞬间内,范闲能做到这一切,已经算是极为完美了,以至于那名竹笠客都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之意。

范闲却没有回答这句话。

反而出乎所有人地预料,缓缓走到了栏杆边,不再看那个竹笠客一眼。

包括高达在内的所有护卫都惊呆了,提司大人好胆!

面对着一位万人敬畏的大宗师,竟然能够如此自然,竟敢不看着对方。

范闲走到栏边,面对着繁华的苏州城,苏州城上空寥落的空气与空气中残存的鞭炮余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微一变幻,马上回复如常,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满脸震惊的史阐立与张着那张大嘴,温婉之中流露着担心的桑文姑娘。

看了一眼被监察院众人围着地那张桌子,马上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栏边的范闲。

“所有的人都下去。”

范闲倚于栏边,并未回头,冷声吩咐道。

手里握着那柄扇子越来越紧,扇纸都有些变形了,大概是下了决心。

先前虎卫们突击之时,范闲一声喊,就能让所有人不顾生死地退回来,由此可见,对于他的命令,所有的护卫们都是绝无异议。

执行的非常彻底,但今时今日,当他发号施令,让所有人都下楼的时候,包括虎卫在内地所有人,都用沉默表示了反对。

有位大宗师要杀人,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把范闲一个人留在楼中。

范闲转过身来。

望着高达微笑说道:“莫非我的命令如今不管用了?”

高达心里咯登一声。

看着提司大人脸上那熟悉的温和笑容与笑容里的鼓励之意,一时间脑子都有些乱了。

他是了解范闲的,每当范闲露出那张迷死人不偿命地笑容时,往往就是他动了真怒的时候,也是他胸有成竹的时候。

范闲继续说道:“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踏上这楼一步,另外,马上疏散邻近地街坊,免得误伤了。”

高达吐了一口浊气,擦去唇边的鲜血,闷哼一声,领着所有的人都下了楼,顺道还把站在楼口不肯下去的史阐立推了下去。

而在范闲的贴身护卫们下楼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令他们后来一直记忆深刻的画面,一个令他们当时无比惊恐的画面。

范闲一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张桌子缓缓走了过去。

他地脸上带着那股子古怪的笑容,手里捏的变形的扇子复又打开,一面扇着,一面往那个桌子走去。

走的极其稳定,极其潇洒自如。

其实从那边的桌走到这边的桌,只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但这十来步,却让范闲感觉有如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道。

可很奇妙地是,离竹笠客所在地桌子越近,范闲的心里就越来越平静,一片清明。

走到桌旁,范闲盯着那名竹笠客地双眼,十分无礼地直视着对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对方只要随便一抬手就可以把自己杀死。

竹笠客似乎也觉得这位江南路的钦差大人有些胆大的有趣,微笑回望着他。

高达下了楼,马上重新布置了一应看防,同时依照提司大人的命令,疏散邻近的市民,又吩咐手下赶紧去总督府调兵,虽然知道这些手段,对于楼中那位绝世强者没有丝毫作用,但总算是聊尽人事。

然后他上了抱月楼邻近的一处楼子顶楼,翻上屋檐,小心翼翼地隐藏住自己的身形,注视着街对面抱月楼里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将自己这条命赌进去。

高达伏在瓦兽之后,双眼看着抱月楼顶楼,听不见里面的人们在说什么,但光看着的内容,就足够他震惊了。

楼中人空,只余范闲与那名竹笠客相对。

一人在桌畔坐着,一人在桌旁站着。

至于那位周先生,虽然在范闲的眼中算不得人,但也有些碍眼,所以他挥挥手,示意周先生滚到一边去。

其实已经吓的不浅的君山会帐房周先生一愣,马上乖乖地离了座位,蹲到了一边栏杆地角落里。

空出了一张椅子。

于是范闲一掀前襟。

漫不在乎,大刀金马地坐了下去。

此时,他离竹笠客不过半个身子的距离,亲蜜的,危险的,恐怖的无以复加。

远处注视着的高达快要吓死了,然后楼中的范闲依然带着浅浅的微笑。

他收起了左手执着地变形纸扇,缓缓拾起竹笠客拍在桌上的筷子。

重新插入箸筒之中,这三个动作他做的很仔细,很缓慢,很小心。

等筷子插入之后,他才开心地叹了口气。

拍了拍手,似乎完成了一件很伟大的事业。

竹笠客没有动手杀自己,这说明一切都有的谈。

“有胆色。”竹笠客微笑望着范闲说道:“年轻一代之中,当属你为翘楚。”

宗师一言。

若传将出去,必然会奠定范闲牢不可破的地位,然而范闲并不因此言而稍感欣慰,温和笑着说道:“那又如何?

您要杀我,还不是分分种的事情。”

竹笠客平静说道:“先前说的话依然有效,你撤回黑骑,我不杀你。”

范闲霍然抬首,那双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讥讽。

一丝轻蔑。

这世上,敢用这种目光去看那个竹笠客地人,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所以纵使那名竹笠客乃是人间顶级人物,依然不免感到了一丝微怒。

“这就是你的要求?”

“堂堂大宗师,居然沦落到了这种田地?”

“您不要这张老脸了,咱大庆朝还是要脸的。”

范闲忽然开了口,一张嘴便是无数句尖酸的话语喷薄而出,就像面前并不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大宗师。

而是自己在监察院顺随拎着耳朵教训地下属一般。

竹笠客愣了。

很明显没有人这样教训过他,于是一时间。

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范闲猛地一拍桌子,盯着竹笠客那张古奇面容,一字一句说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是君山会的事情,我调黑骑杀人关你屁事……难道那庄子里有你的孝子贤孙?

你就这么冲上来,拿把刀搁我脖子上,我就要听你的?

就算我真听了你地,以后怎么办?

难道你那些孝子贤孙就不会死?

只怕……死的更快!”

范闲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夹杂着无穷的鄙视与奚落,指着竹笠客的鼻子骂道:“我拜托你清醒一点,现在是什么年月?

早就不是拿把剑就可以横行无阻的年代了,你以为你谁啊?

你以为你剑仙啊,还不是死路一条!”

竹笠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范闲,忽而觉得自己也是个傻子,自己行于天下,受万民敬仰,即便是一国之君看着自己也是客客气气,想要找个对自己不敬的人都找不出来,更遑论像面前这个漂亮年轻人一样……指着自己鼻子骂!

但毕竟是位大宗师,稍一愕然,便回复了平静,反而是望着范闲呵呵笑了起来,笑地是如此快活。

“倒是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对老夫说话了。”

说话间,竹笠客语调一沉,冷漠说道:“我数三声,不发令撤兵,我只好杀了你。”

那双稳定的手缓缓扶上了桌子。

范闲的目光微垂,看着那双本应苍老,却没有一丝多余皱纹的手。

桌下之剑受强大的气机牵引,作龙吟之啸,嗡嗡作响中,剑柄缓缓升起,那半截雪亮的剑身,交耀的楼内一片光明。

“三。”

竹笠客冷漠地开始倒数。

范闲双眼微眯,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一。”

说完这句话,他一拳头就往身边砸了下去。

这一拳夹杂着他这近二十年的日夜冥想苦修,夹杂着无名功诀里地霸道真气,夹杂着习自叶家地大劈棺运气法门,夹杂着自海棠处学来的天一道无上心法,气随意走,瞬息意破万关,杀伐出脉,运至拳身,狠狠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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