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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脸(1/5)

“初夏,嗯,没事,真没事了。

电视里新闻里说出事的人不是我。”软软的音色不紧不慢,好像没有发生过事儿一样。

陆欢走到病房门口时,听到姐姐蔓蔓如此的轻描淡写,嘴角一个撇。

“初夏,我想问你件事,我们临毕业那年,到长江流域去实地考察那一次,还记得吗?”

“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

我们当时不是因为突发大水,提早坐车回去,没有做成吗?”

初夏真是和她一样因为撞到头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们是提早坐车,但也遇到了大水。”低低的声音琢磨着,“现在,我想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次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

我记得都是平安回家了。”

确实,如果谁出了事,在学校里社会里都是瞒不住的新闻了。

“你问这事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吗?”初夏在电话里头对她突然问起这个感到疑惑重重,“不过说回来,我好像记得当时我和你分散过一两天。”

“是。

可后来我们谁都没有提起,不是吗?”

“对啊。

我们为什么都不提起了呢?”电话里的初夏,一副挠脑袋的模样,与她同样不解,过了会儿,啪,拍了掌心,“我记起来了。

那是因为我们怕回去遭家长骂,遭学校说,怕受处分,因为我们是没有经过学校同意自己组织去的。

那个带我们去的师兄忒害怕,因为我们差点都在大水里面丧命了嘛,会影响他毕业前程,就特别要求我们保密,别对家长学校说我们遇到大水了。”

原来是这个理由。

蔓蔓点点头:“我记起来了,那个师兄姓王吧。”

“是姓王。”初夏因为都想了起来很是得意的,“我还记得他名字,叫王学斌。”

“你记不记得当时,把军车让给我们撤离的那个七连连长?”

“我记得人家是叫他七连连长,但是,我只看到他背影,他人长什么样不知道,叫什么名就更不知道了。”初夏说到这,嘘道,“你怎么想起人家了?

你现在不是嫁了个军人老公吗?

怎么,见异思迁?”

“这怎么可能!”蔓蔓急嚷嚷!

这话被爱吃醋的老公知道了,那可得了。

耳听初夏在对面像是窃笑,蔓蔓肃了口气进行解释:“我这不想起一些事情,想起一些片段,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

“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

感觉,在她在汽艇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光照在那张棱角很是分明的侧颜,与那晚上见到的火光雕琢的侧颜,都一样地让她似曾相识。

如今,她的手指头摸到衣襟内那块冰冷的玉石。

温世轩给她的那块仙桃玉佩,她是一直收藏起来的。

这块,是那晚上家宴时君爷给她戴上的。

她就此一直戴着,换了条不起眼的挂绳,藏进衣襟内。

因为她知道这块是假的,可能给她戴着当障眼法。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是假的,毕竟一样是用玉打造的。

可她常年是与那块真玉形影相随,是真是假,一摸即知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姐姐的声音变得轻松,竖耳朵在门板窃听的陆欢,浑身是竖起了汗毛,因为自家兄长,就站在他后面一块偷听。

君爷听完了,手指往他肩头一推,将他推进了门里,明显是让他当替罪羊挡驾了。

肚子里骂骂咧咧当哥的不厚道拿他当了挡箭牌后走人,陆欢拎了大大小小很多东西走进来。

县城到陆家村的公路没有通。

母亲着急打电话特别嘱咐他,在她们来到之前让先买好东西。

因为大儿子肯定没有空办这些事。

“欢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蔓蔓见有人进来,急忙挂了电话。

“妈说要你安心躺着,多喝牛奶。”把从县城商店里买来的吃的用的,一个个堆在桌上,床边地上,病房里其它柜子抽屉里。

“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我检查完,过两天就出院的。”蔓蔓大呼浪费。

“不止你一个人吃。”说着,陆欢先打开一瓶八宝粥,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口。

蔓蔓囧。

感情弟弟给她买吃的,是给他自己买的。

没叫她吃,自己先吃上了。

当然她这个姐姐巴不得弟弟多吃一些,弟弟长身子嘛。

可是,挖了两口八宝粥后,陆欢突然有了良心想起:“姐,你肚子里的宝宝不饿吗?”

“检查之前,喝了碗热粥。”蔓蔓说。

检查,其实就是被救之后,送到县城医院里面的妇产科。

她这种情况,是不能直接做过深入的体检。

医生主要是问话,再给她抽取些简单的标本。

检验结果,据说要一两天后,没有那么快。

“姐,你好像不担心了。”陆欢眉毛往上一耸一耸的,朝着她。

蔓蔓哪是不担心,只是,收敛的很好,并且,医生一再叮嘱她,要心平气和,越是紧张,越是会影响宝宝。

“喔。”轻轻应了声,蔓蔓走下床,“我给你去洗个苹果吧。”

“姐,别,你坐着。

我给你去洗。”不容分说把她按下,陆欢吹着曲儿拿袋子里的苹果,“我这是给我未来的小侄子削苹果吃。

姐,你不要和我抢这个活儿。”

蔓蔓只好坐回了床上,指头摸住手机上老公的号码,久久地停驻不动。

检验室

“她一个人在病房吗?”看君爷进来,姚爷抬头问。

“欢儿在陪她。”

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在病房?

特别是在他已经想起一些事并怀疑起一些事情。

“即使欢儿不在,我让刘秘书派了人在门口守着。”深吸口气,冷眸一转,肃穆,“检查结果怎样?”

“刚在分离标本。

现在暂时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再出血,不幸中的万幸。”姚爷说。

不过,在医院的妇产科医生看来,他们当初冒险的决策,反而是正确的。

在那个时候,先让孕妇得到充足的安静和睡眠。

即使后来出现一点险情,但是有他们周全的保护,没有致使孕妇遭到强烈的直接撞击。

孕妇的情绪不像之前有强烈的不安,流产先兆被制止了。

“亲人的陪伴对她来说很重要。”给蔓蔓做检查的妇产科医生对他们两人说,“虽然她表面表现的很平静,但是,从这些反应来看,亲人有无在旁边对她造成的不安,对她现阶段怀孕的影响反而是最大的。”

所以,上次即使受到蒋飞踢门那一撞,都没有事。

反倒蒋衍同志一病,蔓蔓小媳妇吃不好睡不着,连带影响小宝宝。

被亲人抛弃的阴影始终存在她心里头。

一种极深的负罪感浮现在两个爷的心头。

低头,落在自己袖口上,在洪水卷来的那一刻,她的手紧抓着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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