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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祝彪种田(1/2)

山阳县。

河东郡最北放,地在阴山以南,是谓之‘阳’。

正处于山区与草原的结合地带,由此也形成了一县之内包含山区与草原两种地形的少见地貌。

再白话的讲,丘陵甚多。

近处的山,远处的,现在全都是一茫的白色。

正月初十二,北平城里这个时候花灯已经挑上了,夜间五彩缤纷,火树银花相映红。

而祝彪此刻却伴着老婆来到了山阳。

一路的劳累,单玉屏留在县衙歇息,祝彪独自来到城头。

北城墙外,祝彪无比仔细的看着下面大片荒废的土地。

河东郡大河三条,小河无数,天生的水网一直来就是绊住胡骑马蹄的最有利绳索。

也因此,整个郡十多年来腹地不曾遭受大难。

可是北境的山阳、平川两个边县,厮杀、角斗,百姓逃亡,也跟罗州相同,变得了无人烟。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道:“祝帅!”

祝彪

应声扭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年近四旬的人正顺着城墙军士的指引往他这边走来,此人脸色有些黝黑,看着不带有一点书卷气,反而整个身子壮实的很,直把一身县令的官衣撑的鼓鼓囊囊。

待那人走近些看清楚祝彪的相貌之后稍微的愣了愣神儿。

虽然都晓得祝彪的年岁轻,可位置、声望达到祝彪这个地步情况下,人已经不自觉地忽视了他的年纪。

这人也应该是其中之一,眼下亲眼看到了祝彪面相,不觉就愣了。

随即来人脸上堆起了笑,加快了步子走上前来,“下官山阳县令马义山,见过祝帅!”。

此行山阳,祝彪并没有向县里打声招呼,而是命令下到了军中。

眼下高燮和祝忠两人,皆其部屯扎于此。

小小的一个县令,还是一个几乎没有了辖下子民的县令,祝彪实在想不到马义山这个人。

不过现在第一眼见面,祝彪突然来了兴致。

这个县令让他想起一个早早逝去的故人。

那时候自己才从延东调罗州,就在那怀远碰到了一个也是如此一点不像县令的县令……

“马县令!”很轻易的就看出这人并无内力的根底,他一身紧梆梆的筋肉,就是锻炼、熬炼出的那种。

微笑着一扶手,祝彪看着眼前壮汉一样的一县之尊,突然的没有了试探下去的兴趣和心思。

这样外表的一个文官,想来,改能给自己一些与众不同吧?



“本帅此来山阳,是准备今年开春化雪后,重开乡陌,收整田亩,马县令以为如何?”

脑子嗡的一下呆掉了,马义山真个脑子一片空白,想不起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一瞬间改如何表达来自己内心的情感。

“马县令在山阳任职多少年了?”

“下官……下官在山阳任职九年零三个月了……”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显得是那么的空洞。

马义山此刻都还没回过神呢。

果然是没后台!

有后台,有关系的官员,谁会在山阳这烂地方一呆九年多呢。

祝彪心底里是更喜欢了,一个没后台的小官,那就意味着马义山的‘纯洁’。

不错,纯洁。

就意味着自己完全可以把他收入麾下。

想自己堂堂上军将军,收一个被‘遗忘’了九年的芝麻小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九年时间,那可是三任任期啊。

马义山心里头可能已经把吏部恨到骨子里了。

收拢如此一个人,祝彪不认为有什么不可以和难度。

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废物。

看看他的体型就知道,九年时间里人没废掉,还能把身体练成眼下这幅摸样,很不一般,单讲心智就很不一般。

这人耐得住寂寞,耐得住煎熬。

甚至说,他可以在困境中寻找自我的价值。

仔细打量马义山的体型,就是一个士兵的身体嘛!

终于定下神来了。

马义山感慨连天,眼睛不觉得都湿润了。

自从九年前升做山阳县令,自己在这边疆危地尽心尽责,到任两年全县撤民,改为军镇,只留下县城内千多百姓,自己也兢兢业业,从无懈怠。

三年任期期满,自己脖子伸歪了,盼着吏部的调令,毕竟山阳县成了军镇,已经不需要县令了,一年的善后时间也了解了,这里再没自己的用武之地。

可谁知道,一夕之间老天换了颜色,自己确实不再是山阳县令了,而变成山阳军镇的巡司,也就是军镇的民政官。

那时整个县城里只剩下了不满六十户,三百人不到的百姓。

这一干就是五年,五年时间废在了山阳,废在了这渐渐一呼白姓也没有的白地。

整日里于军伍汉子作伴,时刻在胡骑的刀弓下求活,镇守山阳的军将都拿自己做主簿对待。

也是一个第二年,自己做巡司的第二年。

当时河州抽调军力增援罗州,被胡骑与狄骑趁机联合攻打,山阳城一度在胡虏的进攻下变得岌岌可危,自己一个文人也拿起了刀,持起了弓弩。

这一拿,之后就再也不成放下来。

山阳是边地啊,即使‘安全’了,也是危地。

谁能说就会一直安全了,保不准那个时候就被攻破了,有把刀在手,至少也能抵抗一把。

一年前,大周的天兵在陈国动手了,河东的危情立刻得到了缓解。

而在那之前,河东是又抽掉了五万军入援罗州,连续的大失血,使得河东郡全军只剩下了不足三万步骑。

而之后李辉祖数十万大军北征又是以近乎全军覆没而告终,让整个北汉都危如累卵。

山阳城驻军最少的时候只有两千人,面对凶残如涛的胡骑、狄骑,就像是大海狂涛中的一艘破烂小渔船,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马义山当时都有随时赴死的心了。

万幸,山阳顶过了那最危险的一段。

在天兵介入之后,去年整个河东郡都过了一个好年。

但是令马义山心如死灰的是,他的顶戴因为这一年好时光,又从巡司变成了山阳县令,至现在位置,三年任期才进行了四分之一。

过年时候,他听闻郡南几县里有少量的大户人家折回,但是山阳,马义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当了大半年一个子民都没有的百里侯,已经准备着继续当下去剩下的任期。

山阳离胡骑、狄骑是太近了,胡虏就算不与汉军打仗,只是不停的打谷场就足让百姓视山阳如死地。

这现象即使祝彪在河东坐镇,马义山也不认为会有什么改变。

可现在……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

这是真的吗?

“马县令。

山阳境内耕田有多少亩?

土质高地丘陵有多少个?”

祝彪再次响起的问话惊醒了马义山。

“回祝帅。

山阳境内总田亩有七十三万六千二百一十亩,全都是最上等的水田。

十亩地即可养育一户人家,是以山阳田亩虽少,人口盛时亦可达二十三万。”

“高地丘陵则是遍布全境,多不胜数。

祝帅来县城路上,想必已经见过了。

只是土质丘陵却不是太多,可占总数十之一二亦。”

“那山阳往日时候,可有百姓开垦梯田?”

“据下官所知,从未有过。”马义山意外的看着祝彪。

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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