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欲，永无止尽。

最极致的贪，自然不是我想要什么，你满足我。

而是我想不出来我想要什么，但你还能拿出我想要、我满意的东西来。

这，才是寻求合作最大的诚意嘛！

当然，最后合不合作，又是两说……

徐小受对自我和魔祖都知根知底，知晓祂给的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怀好意。

但要说彻底拒绝魔祖，那就有些绝对了。

如能驭魔而制祟阴、掣药祖，且护住小师妹，直至她从此局中脱身而出，徐小受不介意铤而走险。

类似之事，他常做。

制衡之道，他后续更在道穹苍身上，学到了挺多。

“迷途的小羔羊……”

魔祖微含双目，状似思考，轻喃着回到了石像当中，彻底与之融为一体。

石像生动了几分。

但其胸口处囧字烙印，突兀不见了。

徐小受眼瞅着这般变化，依旧保持着虔诚与恭敬，像什么异常都看不到。

“骚包老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明显能察觉得出来，仅凭魔祖之意，还看不见这个囧字烙印。

或许这正是魔祖明明二合一了，为何会寻求与他人合作的原因。

祂的状态，看似美好。

可能跟祟阴比，也就胜在底蕴比较雄厚了。

“迷途的小羔羊。”石像之中，魔祖似已思索完毕，总算发声，“即便你不知自身所求所欲，本祖亦给你上、中、下三选，可择其一，满足你之心愿。”

小孩子才做选择！

徐小受眼睛大亮：“圣祖在上，我选择都要。”

“三选一。”石像语气坚决。

“我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了，我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得到三选一的全部，而非其一。”徐小受不依不饶。

“三选一！”

“好吧。”

听着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徐小受也知自己过于贪得无厌了，“那您说说，具体是哪三个吧，我好挑选。”

魔祖并未明言，只是道：“下为物，中为道，上为秘，三择一，所需付出的代价不同。”

代价？

徐小受愣住，之前没有这个东西啊，“愿望，还需要付出代价？”

“所有的愿望，本质上都是等价交换。”

“那我不要了。”徐小受见好就收，拿着祖神命格和本源真碣，就打算离开。

魔祖石像居然不为所动。

似乎即便在此刻结束，祂白给了命格和天字，亦毫无所谓。

还别说！

如果这是欲擒故纵，徐小受有点想要上当了，他突然很好奇代价是什么。

“不……”

“不可回头……”

和恶魔的交易，都是一步步沦陷的。

徐小受知道自己在和谁谈话，和谁交易，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有些底线决计不可逾越。

他啪啪走到殿门口，忽而驻足，转头咧嘴一笑：

“真有你的魔祖，居然知道我底线够低！”

……

“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了？”

古今忘忧楼，梅巳人指着突然模糊掉的时空画面，这回是真慌了。

关键时刻，空余恨竟不给看了？

连徐小受最后做了什么选择都不放出来，这要说不是故意的，很难说得过去。

再联想到他千方百计让徐小受踏上时间长河，美其名曰是寻找战祖所在的时间节点，最后却将人煮熟喂到了魔祖嘴前……

“就是他俩合作了吧？”

梅巳人双目翕合，眼神闪烁，望向八尊谙。

他的意思是到此为止，得把空余恨揍一顿，也把徐小受拉回来了。

再继续下去，可能双方、乃至三方，真得撕破脸皮，来此至死方休的血战！

“不是我弄的。”空余恨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氛围不对，指着时空画面：

“徐小受已然沉沦。”

“如非他愿意，他主动配合，仅凭魔祖，还无法在时间长河之上，模糊掉我的时空画面。”

这话说得轻巧，倒也猖狂。

八尊谙并不在意，沉吟片刻，望着梅巳人，最后还是那句话：

“再看看。”

……

“到底是什么三选一，需要关起门来说话？”

徐小受自然能清楚觉察到，自己在这里的画面，空余恨那边能看到。

他当然也晓得把门关上的后果。

不外乎自己回去后，即便和魔祖没有交易，在外人眼中，他们已经发生过点什么了。

可正如徐小受相信八尊谙一样。

他同样坚信，八尊谙一路看着自己这般走来，不会在遇到魔祖之后，就轻易放弃自己。

信任，是相互的。

魔祖想要挑拨，乃至插足他与八尊谙之间关系，想得轻巧——这关系硬邦邦，根本无孔可入好吧！

“三选一，挑罢。”

魔祖石像之上，徐徐凝出一张带着微妙笑意的脸，似乎前面一切都是铺垫，都是演给他人看的，此刻才是关键。

“代价，讲清楚。”

既然选择关起门来说话，徐小受也不装了，不再一口一个“圣祖在上”。

交易可以。

挑明开来讲，双方本质上平等，我就不尊重你了哦。

“上中下，代价各皆不同。”

“我说，讲清楚！”徐小受没好脸色给祂了，“一切！”

魔祖略显诧异，对这突然硬气了的迷途小羔羊，更为感兴趣了。

祂本意是不说，此刻选择了讲：

“下之选，则需与本祖签订魔祖契约，为我所用五百年，五百年后，还你自由身。”

这是下？

这代价，未免有些太严苛？

徐小受给气乐了：“我出道至今，不过两年，跟你见一面，要我五百年？

五百年，我能打五百个你！”

魔祖笑而不语。

徐小受呵呵也人畜无害笑了：“那五百年给你，我能得到什么呀，魔祖大人？”

“你会得到神性、魔性之力，修道至末，最低也能封神称祖，企及本祖如今境界。”

“跳过。”徐小受笑意敛回，对这些毫不感兴趣，“中呢，中是什么，不会要我一千年、一万年吧？”

下之选，代价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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