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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再惹事端终遭厌(1/3)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呵出来的气都是白雾袅袅的,宋箬溪揣着暖手炉,窝在引枕里,边吃核桃酥边听纪芸说准备年礼的事,听着听着犯起困来,闭上眼睛打盹。

纪芸看着宋箬溪娇憨的睡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着她的小鼻子不放。

在房里伺候的众婢抿嘴忍笑。

宋箬溪鼻子出不了气,憋得难受,睁开眼睛,拂开纪芸的手,嚷道:“娘,你这是要谋杀亲女啊?”

“懒丫头,娘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到好,睡起觉来了。”纪芸板着脸道。

“我没睡觉,我是闭着眼睛在听。”宋箬溪打死不承认她刚才睡着了。

纪芸挑眉,“在听啊?

那娘说了什么?”

“你说了送礼薄厚除了要考虑亲疏远近,还要考虑各家的地位。

送得礼品,还不能与去年相似。

比如去年送张家一对花瓶,今年就不能再送,可改送屏风。”宋箬溪狡黠地笑,“娘,溪儿有没有说错啊?”

“算你过关。”纪芸笑着弯腰把温在暖炉上的羊奶羹端上来,递给宋箬溪。

宋箬溪搁下暖手炉,乖乖地喝羊奶羹。

这是前几日,纪芸出门作客,不知道听什么人说喝羊奶羹能治手凉之症。

纪芸详细地问了作法,回来就让厨娘把这羊奶羹做了出来。

没有膻味,味道还不错,甜甜的,蛮好喝的,宋箬溪权当又添了味美食,每日喝一大碗。

喝完羊奶羹,纪芸扯着丝帕给宋箬溪擦了擦嘴角,继续教女,“可不许再睡了,再睡,娘就打你小屁股。”

“知道了,不睡。”宋箬溪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保证不睡。”

纪芸噗哧一笑,拿起账本,道:“张家是书香门第,送得东西要雅致,卢家是武……”

福茶走了进来,道:“太太,春燕来了。”

“让她进来。”

春燕应声进来,屈膝行礼道:“奴婢给太太请安,给二姑娘请安,太太万福,二姑娘万福。”

“你来有什么事?”纪芸问道。

“回太太的话,大姑娘发脾气,把被子丢炭炉里烧了个大窟窿。”

纪芸见天气越来越冷,又下起了雪,要是冻出病来,还要花银子请大夫,就命下人送了些炭给柳姨娘和宋箬湖用,只是那炭却不是往年用的上等银丝炭,而是下等粗烟炭,烧起来烟雾腾腾,猛看去,到是象仙境,就是有点呛人。

宋箬湖被呛得眼泪直流,委屈得要命,决定要向宋绥告状,但是门锁着她出不去,坐在房里绞费脑汁地想法子,就想出了这个火烧被子的笨法子,她觉得这个肯定能引来宋绥。

春燕抢夺不及,看着被子被烧掉,怕这位大姑娘发起癫来,烧完被子烧房子,赶紧来向纪芸禀报此事

“她为什么要把被子丢炭炉里烧了?”宋箬溪讶然,宋箬湖该不会被关得太久,关疯了吧?

大雪天烧棉被,她晚上盖什么?

纪芸眸色微沉,向后靠在引枕上,道:“行了,你回去吧!”

春燕行礼退了出去。

纪芸端起茶杯,微微垂睑,慢慢地品茗。

宋箬溪眨巴着眼睛,偏着头看着她。

“溪儿,你觉得这件事要如何处理?”纪芸笑问道。

“再送床被子给她?”宋箬溪不确定地答道。

“不许偷懒,好好用脑子想想。”

“没偷懒,用脑子想了。

她已经被禁足,总不能再禁足,难道又拿戒尺打手掌?”

纪芸轻叹一声。

秦孝家的用火筷拨开炭火,取出里面烧着的板栗,剥好送到桌,笑道,“太太,您别这么心急,姑娘还小,没经历过这事,她怎么会处理呢?

您慢慢教姑娘,姑娘聪慧,必是一点就通。”

“秦妈妈说的不错,我可聪慧了,娘,你教教我,我定好好学。”宋箬溪涎着脸凑到纪芸面前笑。

“溪儿,娘真希望,你不用学这个。”纪芸神色黯然,眸色沉沉,宅门里的这些腌臜事,能不经历,是一种福气。

宋箬溪知纪芸为着家里这些糟心的事难过,可是事实已经这样,劝无可劝,只得笑道:“娘,女儿多学点东西也没什么坏处。”

纪芸看着面前娇嫩如花的女儿,眸色微凛,她受的苦,绝不让女儿再受,只是易家兄弟能争气,通过春闱,她就促成这桩亲事,把女儿嫁到那种人家,就不会有妾室庶子庶女的烦恼,娘家有兄弟扶持,定能让女儿一生平安如意,当然在此之前,一定要把那该死的宋箬湖嫁出去才行,坐起身来,道:“秦孝家的,你去找两个机灵点的小婢女在老爷回院子的路上等着,该怎么做,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秦孝家的欠了欠身,退出房去。

“娘,你是要她们把这事告诉爹爹?”宋箬溪问道。

“大姑娘烧被子是要让你爹爹过去,女儿为了想见父亲,大雪天烧被子,我怎么忍心呢?

当然要帮帮她。”纪芸勾起一边唇角,狡诈地笑道。

宋箬溪蹙眉,“娘是要爹爹去处置这事?”

“那个是他娇养的女儿,当然由他去处置比较好。”纪芸往后一靠,“荣荞,去多拿几床上好的丝棉被送给大姑娘。”

荣荞答应着,到库房里拿出三床丝棉被,亲自送去给宋箬湖,“奴婢给大姑娘请安,大姑娘万福。”

“你来做什么?”宋箬湖瞪着一双被烟火熏得全是眼泪的眼睛看着荣荞。

“奴婢来给大姑娘送棉被的,太太说了,家里别的没有,这样的棉被库房里还有几十床,大姑娘烧完了这三床,遣人去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再给大姑娘送来。”荣荞笑盈盈地道。

宋箬湖恨恨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烧。”

“大姑娘,老爷还有一个时辰才回来,大姑娘可别烧得太快了,免得白烧。”荣荞神色未改,笑容满面地屈了屈膝,“奴婢告退。”

傍晚,宋绥从衙门回来,在回院子的路上听到了几句闲话。

“哎哎,你听说了吗?

大姑娘在房里烧棉被。”

宋绥微愕,停下了脚步,侧耳细听。

“听说了,大姑娘嫌太太给她的炭太少了,故意烧棉被取暖。”

“两车炭还少啊?

其他三位姑娘都只有一车炭呢。”

“我听那些姐姐们说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为了省炭,都是烤小火的,只有大姑娘,炉子里的火烧得可旺了,连墙壁都是滚烫的。”

“啧啧啧,好过份。”

“太太听说大姑娘烧了棉被,怕大姑娘冷着,就让荣荞姐姐送去了三床棉被,大姑娘又给烧了。”

“又烧了?

大姑娘可真是,啧啧啧,府里就是有再多银子也不够她烧的。”

宋绥现在一听银子,就肉痛,双眉紧锁。

“都是上好的丝棉被,听说光缎面就要好几两银子。”

“这么贵啊?”

“一床丝棉被要二十五两银子,大姑娘已经烧了六床了。

太太说这些东西败了败,姑娘要娇养着,随她吧,这会子又让人去拿棉被送去给大姑娘了。”

“还让大姑娘烧啊?”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是大姑娘呢!”

“你俩个要死了,主子的事几时轮到你们多嘴多舌?

还不扫雪去。”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听闲话的听宋绥脸色发青,拐去了宋箬湖的院子。

“父亲!”宋箬湖看到宋绥,双眼锃亮,这个法子果然管用。

宋绥看到炭炉里烧剩的棉被,双眉紧皱,“湖儿,你为什么要烧棉被?”

“父亲,这些炭不好,烧起来全是烟,呛得女儿好难受,女儿没办法才烧棉被的。”宋箬湖哭诉道。

粗烟炭烧过一段时间,把木头疙瘩烧尽了,就不会再冒烟,春燕又趁宋箬湖上净房里,悄悄放了几片茉莉香片在炉里,冲淡了房间里的烟火气。

宋绥看到炉子里的火烧得旺,屋内暖洋洋的,根本不相信宋箬湖所说的话,厉声道:“这炭哪里不好?

为父瞧着就很好!

你为何要任性胡闹?”

“父亲,女儿没有,女儿说的都是实情。”宋箬湖忙道。

宋绥不听她言,扭头骂道:“姑娘使性子,你们这些狗东西也不知道好生劝着,让姑娘在这里败坏东西,要你们何用?”

“老爷,奴婢有劝姑娘,奴婢为抢被子,还被姑娘用火筷把手都打伤了。”几个婢女把手伸出去给宋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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