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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脑补最伤人

笑容僵在了邓飏脸上。

从曹苗脸上有所缓和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答案不错,却没能达到曹苗的要求。

很可能是方向对了,但深度不够,所以曹苗这才让他再答一次。

可是这手势还有什么意思?

邓飏张口结舌,汗珠再一次涌出,冲花了脸上新敷的粉,汇道一道道沟。

曹苗叹了一口气,脸上浅浅的笑容散去,只剩下失望,再次挥挥手,示意邓飏可以走了,翻身躺倒,将光溜溜的后背对着邓飏。

邓飏僵立了半晌,苦思无果,像斗败的鸡,低着头,匆匆而去。

曹志哭笑不得,也跟着去了。

站在一旁的青桃、红杏互相看看,忍不住问道:“王子,这是什么意思?”红杏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打算学曹苗,比个中指。

曹苗抬起手,“啪”的打了一下,虎着脸道:“少儿不宜。”

红杏吃痛,缩回手,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王子,婢女是女子,不是少儿。”

青桃眨眨眼睛,示意红杏闭嘴,她侧身坐在胡床边,一边摇动扇子,为曹苗扇风,一边说道:“王子,这题究竟是什么意思,该如何作答,能否让婢子们也长长学问?”

曹苗却没心思理她们。

他的心情很沉重,压力很大。

邓飏的回答让他很意外,这四聪有点真本事,并非全是浪得虚名。

就他所知,夏侯玄后来虽然被杀,但他的学问、人品一直为人称道。

与夏侯玄一起开创魏晋玄学的何晏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他的《论语集解》却是后世研究论语绕不过去的一座山。

可是对大魏江山来说,这并不是好事。

就像最聪明的人都去搞金融并非国家之幸,夏侯玄这样的人都去研究玄学亦非大魏之幸。

曹魏被司马懿父子篡夺,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大魏完了,我还能苟吗?

你们死没关系,影响到我,这就不行了。

得想想办法。

——

邓飏与曹志回到正堂。

众人见他们两人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又不见曹苗,不免意外。

再看邓飏,虽然脸色如常,却能看出修饰的痕迹,尤其是衣领全湿了,显然刚才流了不少汗。

一个心照不宣的答案浮现在众人心中:邓飏被曹苗的问题难住了,没能回答出来。

身患狂疾的曹苗居然有这样的学问,难住四聪之一的邓飏?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目光灼灼地看向邓飏,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植也有些好奇,停下酒杯,看着曹志。

曹志悄悄走到曹植身边,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曹植点点头,笑了笑。

邓飏知道大家看着他,也知道这件事必须解释,否则会越描越黑。

好在他也不是一无所应,倒也不算特别丢人。

而且他很自信,在座的除了曹植,没人能比他更高明。

他回答不出,别人也回答不出来。

他咳嗽了一声,向曹植拱拱手。

“贺喜大王。”

曹植淡淡地笑道:“邓中郎,何喜之有?”

“大王学富五车,号为大魏才子。

如今大王子又精通玄理,大王后继有人,难道不是一喜?”

曹植微微欠身。

“中郎客气了。

犬子患有狂疾,常有错乱之行,其实并无深意,中郎不必放在心上。”

邓飏转身,看向堂上众人。

“大王谦虚,飏却不能掩人之美。

适才与大王子一晤,受益匪浅。

不过惭愧得很,飏学问粗浅,不能中大王子之意,借此机会,请诸君指教。”

众人也是好奇,纷纷附和。

邓飏举起左手,曲指为拳,唯有中指竖起,环顾四周,待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这才笑道:“这就是大王子的问题,哪位能赐教,为我解惑?”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新鲜。

这是什么问题,一句话也没有,只是一个手势?

不用邓飏多说,他们便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起来。

在座的大多是世家子弟,再不济也是读书人,对清谈并不陌生,个中好手也不少,虽然不如邓飏有名,却很有兴趣。

如今遇到这么一个闻名未闻的怪题,自然趋之若骛,好胜心大起。

不过,他们都是官场上的人,知道进退,这种场合不是他们炫耀学问的地方,就算要表现,也要等邓飏先说出他的答案以后再说。

邓飏等了片刻,见无人作答,转身看向曹植。

曹植连连摇手,表示不懂。

邓飏也不勉强,他也只是出于礼貌,并非真请曹植作答。

曹植与曹苗是父子,儿子出题,父亲作答,岂不成了他们父子的表演。

“飏不才,搜肠刮肚,略有心得,请诸君批评。”邓飏将自己的答案说了一遍,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众人,面带得色,嘴上却说得很谦虚。

“些许陋见,聊作抛砖引玉,还请诸君指教。”

话音未落,便有人赞道:“邓中郎应对甚妙,在下以为极是贴切,并无不妥之处。”

“正是,邓中郎不愧四聪之一,佩服,佩服。”

“……”

一片阿谀声中,邓飏看向孙邕。

“孙府君,你以为如何?”

孙邕虽然倾心仙道,又有些迂,但他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时候怎么会抢邓飏的风头,很客气的附和了几句,表示自愧不如。

邓飏更加得意。

“只可惜,我的应对并不能让大王子满意,终究未能像孙府君一样有一席之地。

我想……”他突然愣住了,脑中灵光一闪,随即抚掌而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竟有些癫狂之意,丝毫不顾场合,更不顾别人如何看他。

众人惊讶不已,却不敢打岔,只能盯着邓飏,等他解释。

过了片刻,邓飏才止住欢喜之情,长叹道:“大道至简,万物归一,我想得多了,反倒忘了大王子的题意。

大王子行不言之教,我却以言语应之,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众人恍然大悟,堂上一片惊呼。

曹爽长身而起,向曹植施礼道:“大王,我资质愚陋,不通玄理,自然不能和邓玄茂一样与允良坐而论道。

不过我与允良多年不见,又有诏命在身,不能不见一面。

既然他不肯来,我去便是了。”

曹植离席而起,托住曹爽的手臂。

“惭愧,惭愧,孤教子无方,委屈昭伯了。

孤本该陪昭伯前往,奈何父子不睦,允良见我便易发病,只能让小儿曹志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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